“嗯，问你。”

很难不欢喜。　　晏宸的喜悦溢于眉眼。　　“我都可以，你看着买就行。”

云栀不缺钱，她主动送他礼物，他没有不要的道理。　　认真想了想，云栀说：“我没有送过别人礼物，不知道该送什么。”

不是没有送过别人礼物，她只是没有买过礼物送别人。　　每年奶奶生日，她都会画一幅画或是种一盆灵植送奶奶。到、到她爸妈的生日，她也会在当天画一幅画。　　虽然时至今日她就只在六岁时送出去过一幅。　　给妈妈的，那年妈妈难得地在生日后的第三天回老家去看她。她满怀期待地送出了在妈妈生日当天就画好的画。　　妈妈收了，夸她画得好。　　妈妈离开老家的时候却没有将那幅画带走。　　自此后，她就算每年都会在他们的生日当天画一幅画作为礼物，却再也没有主动送出去过。　　她的情绪只有很短暂的变化，还是很细微的变化，却都被晏宸察觉了。　　晏宸没有多问也没有挑明，只是温和一笑说：“没关系，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现在想不到就慢慢想，不急。反正我就在这里，你什么时候送我都能收到。”

“还有，你并不是没有送过别人礼物。”

对上云栀略带疑惑的目光，晏宸笑容绚烂地说：“你送过我一幅画，你忘了？”

没忘。　　她之前还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　　他将那幅画装裱好了，就挂在他房间里的墙上，他早上醒来睁眼就能看到。　　她只是不觉得那算礼物。　　“那不算。”

她说。　　“算的。”

晏宸说。　　然后看着她笑：“只是这是我向你讨要的礼物，和你主动要送我的意义不同。所以，我很期待你接下来要送我的礼物。”

云栀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也别太期待。”

张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她总觉得这两个人忘了她还在这里。　　云栀的电话响了。　　白染打来的。　　“云栀，我到你发给我的位置了，我现在在一个巷子里，巷子两边都是墙，感觉哪里都长得差不多，你家在哪儿呢？”

“稍等，我去接你。”

云栀说着就要去开门。　　晏宸先她一步：“我去吧。”

云栀挂了电话，晏宸去开门。　　张慧问：“枝枝，你有朋友要过来？”

“嗯。”

张慧忙查看院子里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会不会让云栀的朋友察觉到异常。　　她打包好装上车的灵植已经被她安排的人拉走，院子里的灵植种类虽说发生了点变化，但对于没有来过的人，应该看不出差别。　　张慧才稍稍放心。　　“枝枝，你这位过来的朋友是谁啊？我认识吗？”

“我同学，你不认识……”　　云栀顿了一下，说：“你也可能认识，她叫白染，听说是西南木城白家的二小姐。”

张慧：“……”　　怎么有个晏大少有个霍三少再有个云二少还不算，枝枝身边又冒出了一个白家二小姐？　　“枝枝，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的生活就注定是要丰富多彩的。幸好是白染不是白鸯，否则就算会惹你生气，我今天是说什么都不让对方进你这个小院的门。”

看来白鸯果然很不讨喜。　　云栀说：“白鸯和我也是同学，这个星期刚转到我们班。”

“……”张慧哽住了。　　宁城是什么风水宝地吗？怎么一个个的都往这边来？　　就不能让枝枝安安静静地把高中读完吗？　　“白鸯这个人……你尽量少和她打交道，先把高考考完再说。”

云栀闻言抬眸望向张慧：“慧姐，我怎么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像是早就确定我高考考完后会和白鸯有接触一样？”

张慧一顿，睨她：“你是从哪里听出来的‘早就确定’？要不是你突然说白鸯转到了你们班，我根本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人。懒得和你瞎扯，你只要记住白鸯是个很难缠的人，尽量少和她打交道就行。”

行吧。　　晏宸打开大门走出去就看到了在外面巷子里转悠的白染。　　确切地说，是白染先看到的他。　　“晏、晏大少？”

透过晏宸身后的铁门往院子里看去。　　什么都没有看到，但白染似是觉察到有一股很纯粹的灵气从晏宸身后的院子里传出来。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　　“嗯。”

晏宸淡淡点头。　　“这里就是云栀家。”

白染立刻明白了，他是来接她的！　　晏大少亲自出来接她，哦嚯嚯，她的面子好大啊！　　“哦、哦，晏大少也来云栀家一起写作业吗？”

白染呆呆走过去。　　“我家就在隔壁。”

“哦，对，你和云栀每天上学放学都一起，我早该想到的。”

其实她早就知道他们住在一个地方了，她刚才是脑袋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却不知更让她脑袋发懵的还在后面。　　跟在晏宸后面走进云栀家的院子，白染整个人都呆住了。　　来个人告诉她，她是不是来到了天堂？　　这满院的花花草草，是她想的那样吗？　　看看一旁的晏宸，又看看和云栀站在一起的张慧，白染觉得，应该就是她想的那样！　　难怪呢，难怪她刚才在外面总觉得有一股很纯粹的灵气从这个院子里传出来。　　她没有精准地觉察到，是因为这个院子被某个人用灵域罩住了。此时进到院子里，就是进了那人的灵域中，罩在灵域中的灵植散发出来的灵气自然再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这只是一个小院子吗？　　不！　　这是人间天堂啊！　　脸机械地转向云栀的方向：“云、云栀，这是你家啊？”

给白染时间缓和一下冲击，所以她进门后，云栀没有马上出声。　　看样子白染的冲击缓和得差不多了。　　“嗯，这是我家。我叫你来我家不是真让你过来一起写作业，这些灵植，你看有什么是你需要的，都可以搬走。”

白染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感觉她似乎、好像、也许、大概抱了一条很粗的大腿！　　“所所所所以，云栀，你你你你也是异能者？”

这孩子也忒没出息了。　　看看人家晏大少，多淡定。　　张慧心想。　　却不想想晏宸的心理承受能力又怎么是白染比得了的。　　“白染，先过来坐吧。”

张慧开口。　　“张、张队也在啊！”

“叫什么张队，你是枝枝的朋友，跟着枝枝一起叫我慧姐吧。哦，枝枝就是云栀。”

“啊？哦，慧、慧姐。”

白染呆呆走过去坐下。　　盯着坐在对面的云栀和这如人间天堂般的院子是看了又看。　　“所以，云栀你不仅是异能者，还和张队……慧姐也认识？”

“嗯。”

云栀点头。　　白染唏嘘，却没有多嘴地问她和张慧是怎么认识的。　　“你是异能者，那你的异能是？”

灵植，姓云……　　云栀没有直接回答她，只说：“这院子里的灵植都是我自己种的，我有绝对的支配权，你可以任意挑。”

老板，大气啊！　　白染差点条件反射地来这么一句。　　好在她反应快控制住了。　　她出生在白家，是白家嫡系，尽管不受家里重视，却也是见过世面的。这满院的灵植可不是普通灵植，都是极其难得的极品灵植啊！　　云栀自己种的……　　果然是粗大腿！　　震惊感慨过后，白染就恢复了理智，看向云栀：“云栀，你是异能者，我真的很意外；你是青术异能者，异能等级还这么高，我更意外。但让最意外的是，你居然会主动告诉我这些，还、还任由我挑选这些难得的灵植。”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我们好像也没有认识多久，你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染说着说着，眼眶就泛了红。　　她母亲是普通人，她父亲虽然异能天赋不低，但在白家那个地方，父亲要护住身为普通人的母亲就很艰难了。为了尽可能地避免麻烦，父亲和母亲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在白家生存。　　争长辈的关注、争兄弟姐妹的喜欢、争修炼资源……　　所有小孩子会争的，她在不懂事的时候都争过。　　结果当然不好。　　大伯当家，而她没有父母维护，稍微越过白鸯，她在白家的日子就会很不好过。最惨的一次，她记得是在七岁的时候，她由于异能比白鸯先进阶，被大伯母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关在了禁闭室三天。　　整整三天，别说吃饭，她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　　事后她回家找父亲哭诉，父亲没有帮她讨回公道，只让她在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不要太冒头。　　自那以后，她学会了收敛锋芒。　　没有人知道她的异能早就迈入了八级，白家上下还以为闭关许久、拥有白家最好的修炼资源、在不久前异能才突破七级迈入八级的白鸯是白家最有天赋的小辈。　　极少有人会像云栀这样大方地给她分享修炼资源。　　云栀没想到白染反应会这么大。　　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件很小的事。　　要是早知道白染会这样，她不会这么突然地将白染叫过来，她会先慢慢给白染打预防针，让白染做好心理准备后再叫她来家里。　　“眼缘啊，这不是你说的吗？”

云栀说。　　“你说人和人之间有时候看的就是眼缘？我合你眼缘，你乐意交我这个朋友，我看你也合眼缘，也乐意交你这个朋友，就是这么简单。”

“我自觉朋友之间分享一些东西很正常，更何况这些灵植在我看来着实算不上珍贵。”

“也就你会觉得不珍贵。”

白染抬起袖子粗鲁地擦眼泪。　　又哭又笑：“你说得对，交朋友看的就是眼缘。云栀，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你上刀山下火海都算上我一份！”

云栀：“……”　　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