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福临挥了挥手,“明日,朕要去法源寺上香祈福,你随驾伺候吧!朕是微服出宫,随行人员一律穿便装。称呼也要改一改,尊朕为爷就好。记着,别弄得阵仗太大,若惊扰了百姓,朕唯你是问……”“嗻!”
“下去吧!”
巴泰应了一声,退出了西暖阁。福临的目光,再一次回到那幅《洛神图》上。一边看,一边喃喃低语,“到底是怎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才能临摹出如此画作?”
吴良辅余光看了一下福临,思忖了一会儿,凑上前搭话,“皇上,奴才跟明朗是乡党,跟他夫人也是同乡旧识。明夫人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也是我们河间远近闻名的才女。人长得貌美如花,还特别心善。那年河间遭旱灾,奴才差点儿饿死在大街上。若不是明夫人施舍给奴才一个馒头半碗稀饭,奴才怕是没福气进宫,更没福气伺候皇上了。”
福临似乎有些不耐,侧目,“陈年旧事,提它做什么?”
“奴才不是想提自己的陈年旧事儿,奴才只是想说,以明夫人的才华与姿容,她生养培育的女儿,一定也是才貌双全的绝世佳人……”福临似乎兴趣大增,看了吴良辅一眼。那亮若星辰的眼眸里,是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是吗?”
“奴才不敢欺骗皇上!皇上若不信,明日见了就知道!”
“吴良辅,把这《洛神图》送到内务府去,好好装裱一下,挂在这西暖阁里。朕要时时欣赏,日日观瞻……”“嗻……”吴良辅卷了画,退出了西暖阁。他那胖乎乎地脸上,露出一抹急不可见的窃喜。&&&&&&&&交泰殿。小顺子机警地四下瞅了瞅,见无人。手轻轻一送,那只白色的信鸽就飞上了天空。它扇动着翅膀,扑棱棱越过宫墙,不一会儿,就消失了红墙外。&&&&&四合院。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匆匆走过来,开门,见门外壮汉脸生,遂行了一个三把半香的问候礼,“请问,您是?”
壮汉还了一个三把半香的礼节,吟诵,“义兄问我姓和名,家居原住木杨城。松柏林李金娘母,花亭结义改姓洪……”“原来是自己人,请进——”壮汉随着孩子进院,边走边问,“分舵主在吗?”
孩子冲着屋里喊,“师傅,有人找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屋里走出来。虽是温润儒雅的书生装扮,一双大眼却异常有神。一看,就知是身手不凡的练家子。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以反清复明为己任的天地会分舵主陈近南。“近南——”“原来是方兄——”陈近南见到来人,脸上泛起一丝喜色。抱拳,行了拱手礼,又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方兄,请进屋叙话……”两人正要进屋,一只鸽子扑棱棱飞进了四合院。陈近南一伸手,那鸽子就落在了陈近南的手上。他解下鸽子腿上的书信,把鸽子再度放飞。展开书信看了一眼,低声道,“狗皇帝明日要微服出宫,去法源寺上香——”方大洪也不客气,率先进屋,“进屋说——”陈近南尾随而进,吩咐小徒弟,“阿平,备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