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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1111:保皇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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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门外。济尔哈朗一出乾清宫,就蓦地沉下了脸。他瞅了瞅四处无人,看了一眼岳乐,压低声音,“岳乐,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凑近一些,耳语,“你上大婚立后折子时,想要本王力挺。廷议时,咱们爷俩儿不顾身家性命,舌辩一众多党。多尔衮没发话,皇上倒好,直接给否了。咱们好像猴子似的,被耍了一回。这一次,多尔衮迎娶朝鲜公主,又把两白旗移驻永平。本王好心好意给他提个醒,他却不肯见本王。皇上年少不懂事也罢了,太后一向善谋,怎么也由着皇上性子来?”

“此事,怕是另有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左右是扶不起来的……”济尔哈朗话只说了一半,打住了,生生把阿斗两个字卡在喉咙里。他甚至有些恼恨自己这张嘴,冲动之下,竟口不择言。这要让人听了去,可是辱骂皇上的罪名。即便不象明府一样满门获罪,怕也是没好果子吃。“这乾清宫里,全是摄政王眼线。皇上若是传召咱们,摄政王即刻就会知道。郑亲王说,见好,还是不见的好?”

济尔哈朗约他一起进宫时,岳乐就觉得不妥。他想通过洪承畴传话,济尔哈朗却怕耽误了大事儿。岳乐也觉得两白旗移驻永平,兹事体大,才冒险跟郑亲王一道进宫面圣。如今皇上不见,倒或许是好事儿。至于皇上和太后心思,怕也和他一样,担心此事传到多尔衮耳朵里。济尔哈朗虽然觉得岳乐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心有不快,“皇上既然想亲政,早晚要跟多尔衮撕破脸。如此惧怕那个老匹夫,如何能成大事?”

两人说话间,洪承畴从乾清宫里出来。他拱拱手,跟两人大声寒暄,“郑亲王,安郡王——”等与两人擦肩而过时,才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洪某先走一步,请二位到鄙府一叙。委屈二位一下,走后门,尽量别让人看见……”洪承畴撇下二人,匆匆走向那顶绿尼大轿。济尔哈朗扫一眼洪承畴背影,转向岳乐,“本王怎么觉得,两白旗移驻永平的事儿,皇上与太后已经知道了……”岳乐点点头,似是赞同,“洪大人请咱们去洪府,商议的,怕就是此事。顺带着,也可能传达一下皇上与太后的旨意……”济尔哈朗眼里,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看起来,他真误会了太后与皇上。西暖阁外的那幕戏,原来只是演给多尔衮眼线看的。让洪承畴代为传话,才是皇上与太后的真实意图。既如此,他就屈尊降贵去那个贰臣家里坐坐。为了大清,为了郑亲王府的尊荣,他走走这汉官贰臣的后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济尔哈朗与岳乐各自上了轿子,一前一后出了皇宫。轿子在大街上绕了几个弯,才转去洪府。趁无人之际,轿夫抹黑拐进僻静小巷子,停在洪府后角门外。&&&&&&&&&&洪府书房。“郑亲王请——”“安郡王请——”在洪承畴恭请声中,两位客人随着主人步入书斋。济尔哈朗一进洪承畴书房,入目全是名家字画。这书斋中的汉文化气息,确非他济尔哈朗为附庸风雅刻意装饰出来的书房可比拟。他一边欣赏墙壁上的名人真迹,一边心中感慨汉人确实比只懂跨马提刀的满人有情趣。洪兴上了茶,默默地退下。洪承畴招呼两人落座,品茗,然后切入正题。“郑亲王、安郡王连夜入宫,想必是为了两白旗移驻永平的事儿吧?”

“皇上和太后,知晓此事了?”

洪承畴点点头,“洪某风闻摄政王迎娶朝鲜国顺义公主,又见两白旗移驻永平,也象两位王爷一样忧心忡忡,连夜入宫觐见皇上。洪某是帝师,出入乾清宫不会引人注目。皇上若传召两位王爷,想必,摄政王即刻就能得到消息。太后怕因拒见,寒了忠臣之心,这才让洪某向两位王爷解释一下……”“皇上圣明——”“太后圣明——”刚刚还别扭不已的济尔哈朗,这一刻却对太后与皇上竟生出恭敬之心。他端起茶具,品了一口茶,“皇上与太后,可有应对之策?”

洪承畴冲着皇宫的方向,拱手,“太后一向善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太后与皇上一致认为,乾清宫以静制动,不露任何声色,以求稳住摄政王,多给咱们一些时日筹谋。联络保皇派一事,由洪某全权而为。郑亲王是镶蓝旗旗主,手握重兵,负责监视军中动向。遇到不测时,也可以进宫护驾。安郡王文武兼备,胸有韬略,全程参与筹谋一事。太后还说了,若皇上能顺利亲政,必定给郑亲王上叔王之尊号,安郡王也会酌情加封为亲王……”济尔哈朗闻言,眉宇之间有一抹几不可见的喜色。这叔王的尊号,英亲王阿济格想了多年,都未能如愿。若他济尔哈朗能得此殊荣,必然会一雪前耻,在朝堂之上扬眉吐气。岳乐似乎并无意于加官进爵,淡泊之气溢于言表。他冲着皇宫方向拱拱手,“为皇上效力,乃是人臣本分。岳乐不求什么封赏,只求天下太平。若能以兵不血刃解决这场危机,比得到什么封赏,岳乐都欣慰得多……”“那是自然!”

济尔哈朗见状,也随声附和。他放下手中茶具,起身,“如此,本王即刻回府,召见镶蓝旗大臣,安排部署一番,时刻等候太后皇上调遣……”“洪某是帝师,一直处在摄政王视线之内。因此,不便到王爷府上走动。若无大事,咱们最好少见。有紧急之事时,就在洪某这书斋商议……”“好,好——”“王叔,您先走一步,岳乐稍后再走。省得被人看见了,多生是非……”济尔哈朗点点,“这样也好——”洪承畴与岳乐送走济尔哈朗,复又回来。岳乐仰头看看满天星斗的暗夜,大发感慨,“曹植《七步诗》有云: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名利权位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缘何这么多人为名为利为权,不顾亲情道义斗得你死我活?”

“安郡王心系百姓,淡泊名利,自然体会不到野心家的贪欲……”“皇上仁慈,想以仁德教化治天下。岳乐若非想助皇上完成天下一家亲的宏图,绝对不会卷入这是非之中来……”看了洪承畴一眼,笑,“皇上宅心仁厚,这都是洪师傅的功劳……”“皇上秉承初心,洪某不敢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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