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一夜未眠,定是万分疲惫。开音伺候王爷洗漱用膳,可好?”
“公主只管用膳,洗漱之事,交给小谭子就好。”
见李开音有失望之色,笑着解释,“这些天,公主车马劳顿,辛苦备至。想要照顾本王,等到了王府再说。大婚后,有的是时间……”李开音闻言,这才有了笑容。她冲着多尔衮一笑,毫不客气,“大婚后,王爷饮食起居,都交给开音一个人打理。开音保证,把王爷照顾得无微不至……”多尔衮笑笑,没有再说什么。洗漱用膳完毕,大队人马即刻启程。李开音担心多尔衮人困,不适合骑马,非要他乘马车同行。多尔衮也确实困了,径直上了顺义公主的马车。一路上闭目假寐,看似养精神,实则是想避开李开音那一双纯情美眸。&&&&&&&太和殿。早朝时分,群臣集聚太和殿。福临驾临丹陛,坐上龙椅,威仪十足。群臣三呼万岁后,开始廷议。河南布政使陈玉山出列,躬身奏秉,“启禀皇上,时值汛期,黄河多处泛滥,河南灾民数以万计,急需加固堤坝,赈灾济民……”何洛会与冷僧机相视一眼,静观福临理政。福临扫了群臣一眼,开口,“陈卿所上折子,朕已御览。既是天灾,朝廷自不能坐视。皇父摄政王不在京城,朕就先替他拿个主意。火速调动地方驻守官兵,昼夜加固堤坝,尽早遏制水患。即刻开官仓放粮,与高处搭建帐篷,毋使灾民流离失所,饱受饥寒交迫之苦。各位卿家,以为如何?”
安郡王躬身,带头响应,“皇上圣明——”洪承畴躬身,随声附和,“皇上仁善,乃天下臣民之福——”郑亲王躬身,与之唱和,“如此处理,甚为妥当,皇上真乃圣明之君——”一众汉臣,更是附身称颂,“皇上圣明——”多尔衮心腹见此情形,也只得出面表态,“皇上圣明——”福临点点头,“既然各位臣工都觉得如此处理甚好,那就尽快落实吧!所需银两,皆从国库支出……”众臣齐口同声,称颂,“皇上圣明——”福临举手,阻止众臣阿谀奉承,“山西布政使上了个折子,说太行山一带,流民聚众为匪,屡次在石板岩抢劫过往官商。这条唯一通往河南境内的道路,近乎废止。各位卿家,以为该如何应对?”
何洛会出列,“大清天威赫赫,岂能容匪寇作乱。火速调兵,灭了这群土匪流寇就是……”岳乐出列,躬身启奏,“皇上,流民聚众为匪,只是为了活路。派兵围剿,只怕会生灵涂炭。若能派人招安,方为上策……”福临思索片刻,“两位卿家说的,似乎都有道理。派兵围剿,虽能彰显大清天威,却也会使生灵涂炭。兵法有云,兵不血刃,是为上策。朕以为,调兵压境,只围不剿。围困几天,再遣人上山诏安。众位卿家,以为如何?”
“皇上圣明——”“皇上圣明——”“皇上圣明——”太和殿里,恭维称颂之声不绝于耳。众位大臣,则交头接耳,悄然议论着。从这两件政事看,皇上处理得极为妥当。既彰显帝王天威,也体现了仁君之风。若皇上大婚亲政,必能乾纲独断,成为一代圣君仁主。乾清宫。日落时分,晚霞满天。夕阳余晖映在琉璃瓦上,泛着金色光辉。院子里,福临手持宝剑欲与洪承畴切磋武功。明黄色锦袍撩起来,掖在玉带处,越发显得整个人如玉树一般,临风而立。他握剑抱拳,冲着洪承畴施礼。礼毕,举剑展开攻势。洪承畴的锦袍,也掖在了腰带处。他手握一柄木剑,闪展腾挪,沉着应对福临挑刺抽送,陪福临练剑。茶水房。明月站在门口,偷偷向外张望。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她就这样痴痴地望着福临,眸子里全是倾慕之色。每逢洪承畴木剑刺过来,她心都会为之一颤。每一根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生怕洪承畴失手伤了福临。“小明子,看什么呢?”
“哦,看皇上和洪师傅练剑呢。青草姐,你也过来看看吧……”青草的话语,警醒了明月。她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收起痴迷之态。“以前,皇上天天练剑。最近可能心情不太好,好些时日没练了……”“当皇上,好像也很辛苦。既得临朝听政,还得熬夜看折子。日日国事缠身,却又不能随心所欲……”明月心里,突然滋生出一种怜悯与同情。福临如此辛苦,却也只能做一个傀儡。前朝有摄政王独揽朝政大权,后宫有太后把持。他这个为尊九五的皇帝,不但不能乾纲独断,却处处受人管制。想一想,也难怪他心情抑郁。“小明子,你真逗。一个小太监,居然同情起皇上来了。”
青草闻言,掩嘴笑,“人生在世,哪有不辛苦的。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辛苦。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辛苦。咱们累的是身体,皇上累的是心……”“姐姐说的也是!”
“说起辛苦俩字,我忽然想起来,今儿该发月例银子了。如果我估摸得没错,如春姑姑一领到银子,就会给咱们送过来……”“姐姐能领多少月例银子啊?”
“都太监属于四品内监,月俸八两,年俸不足一百。我是八品宫女,月俸只有四两,年俸不足五十。你刚来,应该还没品级,月俸最多三两……”“多少都无所谓,反正,我也没地儿花……”明月叹息一声,脸现悲戚之色,“有时候,我真羡慕姐姐,有家人可以养。不像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都不饿……”想起伤心事儿,明月心情又低落下来。有时候,人心还真是奇怪。越想忘记的事儿,却偏偏忘不掉。无意中一句话,就能勾起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记忆。“小明子,以后,姐姐就是你家人。银子没地花,养我好了……”“行,姐姐负责养家,小明子负责养姐姐……”说话间,如春进了茶水房。她扬了扬手里的钱袋子,笑着说,“青草,小明子,领月例银子了。”
青草闻言,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果真如她所说,青草得了四两月例银子,明月只得了三两。明月知道青草家里紧巴,把自己领到的三两银子,塞进青草手里,“青草姐,这银子,我没地儿花,也没地儿放。要不,干脆你拿着算了……”青草把银子又塞还给明月,笑着道,“咱俩说好了,我养家,你养我。你自己的银子,自己收着……”转头,看向如春,“姑姑,先帮我盯一会儿,我去神武门一趟,把银子捎回老家去……”“好——”如春应了一声,目送青草出了茶水房。。她把目光收回来,投向明月,“你初进宫,昏迷不醒那次,姑姑检查了你随身之物。除了那块玉佩,再无一物。都太监说,前几日,你给青草二十两银子。实话告诉姑姑,这银子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