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刀真枪地陪练,他还真怕伤着了皇上。洪承畴怕福临生气,只得放开手脚,与福临比剑。但每次出招前,他都会大呼一声,提醒福临注意,省得误伤了龙体。福临见洪承畴展开攻势,挥剑迎了上去。两人时而分开,时而缠斗在一起。霎时间,乾清宫里刀光剑影,映花侍从们的眼。小于子看舔腚吴站在廊檐下观剑,悄没声息走到他身旁。他瞅瞅四下无人,忧心忡忡地,悄声询问,“吴公公,有消息吗?”
舔腚吴目不转睛地看主子比剑,心思却转移到小于子所问的事儿上来,“咱家问过了,高烧一直不退,醒过来的可能性不大……”小明子似乎不放心,“万一活过来,我怕……”这些天,小于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乱转,日日饱受煎熬。他很害怕明月醒过来,更害怕明月指证他杀人。万一这事儿闹大了,舔腚吴绝对不会帮他背黑锅。最后倒霉的,一定还是他小于子。上次的二十板子,差点要了他小命儿。这次若东窗事发,只怕不是二十板子就能了事。按照宫规处置,杀人害命,怕是会抵命的。他心里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听舔腚吴的挑拨教唆,一而再再而三找那小明子的麻烦。常言说害人如害己,别害不了那小明子,最后再把自己搭进去。小于子的懦弱怕是,似乎让舔腚吴有些不满。他倪了小于子一眼,冷声训斥,“哼,有什么好怕的?即便他醒过来,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不成?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咱家想弄死他,还不跟捏死一个蚂蚁一样?”
舔腚吴的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若非那小子是吴良辅老乡,他早就自己下手了,又何须假借小于子之手?只因忌惮吴良辅几分,他才利用小于子。真要东窗事发,火也不至于烧到他舔腚吴身上。“他没死之前,万一把咱俩供出来咋办?”
舔腚吴的脸,瞬间黑沉下来。他瞪了小于子一眼,冷声问道,“这事儿,跟咱家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是咱家把他推到御河里的?”
小于子闻言,急忙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都怪小于子这嘴,胡说八道。该打,真该打。”
连煽了三个嘴巴子,见舔腚吴脸色稍微好转,才停下手,“这事儿,跟吴公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真要东窗事发,也扯不到您身上……”舔腚吴倪了小于子一眼,冷声道,“知道就好——”见小于子满脸赔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一边去,别一直在咱家跟前晃悠,省得引人怀疑……”小于子应了一声,悄没声息地溜走了。所有宫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福临与洪承畴身上,谁也没听见他们俩叽叽咕咕咬耳朵,都说了些什么。&&&&&&&王帐。桌几上,摆满了菜肴。浓郁地马奶酒香气,在王帐里氤氲着。吴克善夫妇坐在几后,淡定地喝着马奶。孟古青似乎有些焦躁不安,在王帐里来回踱步。巴尔娜端着一碗马奶,送到孟古青面前,笑盈盈地,“格格,你用不着如此紧张。凭格格的姿容才貌,公开大选,也必定是准皇后娘娘。格格若不能中选,没人敢忝居后位……”王妃瞧孟古青一眼,宠溺地笑了笑,“巴尔娜说得没错,若你不能中选,何人敢忝居后位?”
招招手,“孟古青,你过来,安安静静地坐在这儿,听你父王说说其中玄妙……”孟古青走过去,在桌几后坐下。她把目光投向一脸淡然之色的吴克善,疑惑地,“什么玄妙?”
吴克善用手摸了摸胡须,哈哈笑起来,“孟古青,你不是一直疑惑,父王为什么执意让你穿这套白色骑马装吗?”
“为什么?”
“因为摄政王第一次来科尔沁时,你姑姑布木布泰穿的,就是一套白色骑马装。从摄政王看你的眼神里,父王就知道,这事儿做对了……”“什么意思?”
孟古青似乎越来越糊涂,一点儿也不明白吴克善这话是什么意思。吴克善也不打算解释,径直哈哈大笑,“其他事儿,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这套白色骑马装,已经让你稳稳当当地坐上了皇后宝座……”“真的?”
“当然是真的!”
有了吴克善的保证,孟古青心里还是有些慌慌的。她生怕自己抓不住皇后之位,失去了进宫的机会。于她来说,皇后之位倒还在其次,若不能与表哥相爱相守,那倒真真叫她伤心难过。“摄政王到——”克尔苏的传禀声,在王帐外响起。众人上前相迎时,多尔衮已在吴克善长子塔哈尔陪同下进了王帐。宾主寒暄后,落座。侍婢斟酒后,悄悄退居身后。吴克善端起酒杯,“十四爷,今儿是家宴,也没邀请族人作陪,权当咱们兄弟叙叙旧情。等选后大事定下来,咱来一次篝火舞会,与科尔沁各旗,好好狂欢一次……”多尔衮点点头,“家宴最好!人多了,说话不方便。”
吴克善举杯致意,“十四爷请——”多尔衮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金光闪闪的酒杯,“太后与本王说过,在盛京永福宫时,曾与卓礼克图亲王有过订娃娃亲的戏言。按理说,这选后过场根本不必走,直接册封孟古青即可。为了彰显大清天恩,为了安抚科尔沁各部,使大清永无后顾之忧。本王觉得,这过场还是走一走比较好。”
扫一眼与布木布泰极为相似的孟古青,开怀大笑,“孟古青这孩子,颇有太后年少时的风姿。即便是选,后位也是非他莫属……”孟古青闻言,娇羞地低下头。她那颗焦躁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吴克善早已料到是这结果,哈哈笑了起来,“十四爷,今晚家宴,咱们兄弟只叙旧情,不谈选后之事儿。来,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