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的滴落着雪融化的水,南风摇曳着枯树上的鹧鸪,夕阳斜散在朦胧的窗子上。又要快到春天了。我叹了口气,看了看僵尸在床上的自己。“晶晶,醒来了?”
妈妈问了问我。我揉了揉眼睛,又一天到来了,可是我依然是依然。“我的乖女儿,你可醒醒啊!不要再做梦了,否则,我们就走了!”
我挺了挺身子,久病到了今天,我身上软的爬都爬不起来了。我缓缓睁开黯然的眼睛,妈,不知怎么了,我身上软的爬都爬不起来。我可能是有了病了。爸爸狠狠地把拳头擂在了我背上,一定要坚持住!我望了望躺在书桌上的“泰山石敢当”的泰山石摆件,抹了抹委屈的眼泪。久病到了极限,全身就像植物人刚刚苏醒。身体虚弱,不能走太远的路。唯一的倾诉方式是在网上写网文。打开了电脑,任凭无垠的思想在手下噼里啪啦的飞驰。所思所想就这样被记录下来。人之一生莫不与草木同朽,一切因缘巧合都不过浮光掠影一般,纵然惋惜留恋,到头来终究是惜春春仍去,淹留徒伤神。那该怎么办呢?“既不回顾自己的过去,也不想自己的未来”,在这鸡犬之声相闻,东家道喜,西家报丧的尘世中,竟然丝毫不伤心,只是拼死拼活地干。曾记否,那年站在小小的舞台上,那样稚拙。涨红的小脸,不自然地向上扬起的嘴角,细密的汗珠,借助不知所安的眼睛和体侧紧握的双手,一眼就看到脸上写着:无助。然而,那第一句的清晰歌唱,收尾时的灿烂微笑,表明了无可争议的胜利爆发,必将化茧成蝶,炫彩飞舞,因为那一刻,战胜了自己,解开沉重枷锁,超越了心理极限!一条路,走了很久,没有尽头;一首诗,作了很久,终难完美;一杯水,一块石,折射出无限可能,无限人生,看似放了石头的杯子已经满了,然而沙子和水还可以放进去,这正如我们的人生,看似已经濒于极限的事物总会有惊世转机和意外收获!生病了,很恐惧,后来我看了《我与地坛》史铁生在被送进手术室前,有那样的自信和意气:要么治好,要么死,一定不再这样走出来。我以为手术是一劳永逸,以为打了麻药就可以不痛不痒,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苦痛。崩溃时,我也想过“死亡”这个词,但对于我这样的病来说,那终究是一场逃避。我知道,我经历得还太少,这些不足以让一个少年走入死谷。那时我不知道之后还要面临怎样残酷的康复训练和后遗症,我再也不想到医院,再也不想记起那场梦魇。但我感谢它,感谢我的父母,感谢阿姨,感谢病友们,感谢这段经历。所谓幼稚,便是在用足迹丈量人生的过程中褪去的。得病是件痛苦的事情,面对疾病,忍受许多折磨人的异样感觉,这让我几乎陷入崩溃。我只是想到死了就解脱了,再也不用感受痛苦。难以忍受的心动过速,和欣康症状,都让我陷入疯狂,救救我,救救我!人生在这世上,就要面对许多人,许多事。遇到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多多少少会碰到一些大大小小令人高兴快乐的喜事和叫人怎么高兴也高兴不起来的丧事。这些都是人生中的片段,哭哭笑笑就过去了。这些其实都算不了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些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事。但是如果你遇到了别人都不知道的绝症,你问别人都无法给你帮助,那该怎么面对呢?人有时候,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下去。生活中的很多痛苦远超病痛,唯有坚强面对才能克服一切磨难。正如马丁•路•德金曾经说过:“我们要接受失望,因为它是有限的;但千万不可失去希望,因为它是无穷的。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不断努力而梦想永远无法实现,而我们的人生正是如此。令人欣慰的是,我听见时间长廊另一端有个声音说:“也许今天无法实现,明天也不能。重要的是,它在你心里。重要的是,你一直在努力。”
疾病是一个充满黑暗的魔鬼,它无时无刻不再以他那可怕的面具出现在我的面前。它一次次的催我拿起死亡的绳索了却一生。然而我终究没有被他所俘虏。生活其实很简单,别总是逼自己。很多事情其实没必要那么计较,干嘛让自己那么累呢?人是为自己而活的,自己快乐了,过的才是人生。人生就是和上帝下棋,你走一步,上帝走一步,不可能步步都是你走,所以要走好自己的每一步。最后的命运,不是你将了上帝的军,就是上帝将了你的军。上帝给了我们很多诱惑,却不让我们轻易得到,但是总不能流血就喊痛,怕黑就开灯,想念就联系。选择,决定命运。累了,学会停歇;迷了,换个角度;冷了,就给自己一个拥抱。我们只有勇敢面对这些我们必须面对的事,才能更好的融入到这个社会中来。我终于唤醒了我的所有感觉。我不断地写,不断地唱,不断地跑,不断地跳,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植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