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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可惜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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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fang——成长背景大体一致的人,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和情感共鸣,从这个意义上来看,门当户对也是对的。  “你什么时候走?”

二人吃过饭,从饭店里走出来后,白荷问高旋。  “过几天吧,也没有定,看情况。”

高旋含含糊糊地说。  高旋的打算是,如果二人谈的来,自己还有机会,就在上海多停留几天,跟白荷多接触接触,彼此再确认确认感觉。  “你不用回去上班?”

白荷问他,其实有些旁敲侧击,了解了解他的工作情况。  “我——”高旋有些犹豫起来,该怎么说自己的工作呢?给范总打工?还是自己开个小公司?  好像怎么说,都不容易解释得清楚吧?  他考虑到如果白荷认可了他,二人很有可能要走到一起,就决定用那个做手机零配件批发的小公司来包装自己的身份,“我跟朋友合伙开了个小公司,做手机零配件批发的。”

“嗯,那你晚上住在哪里?安排好了没有?”

白荷问他。  “还没有。你在哪里住?就在你住的地方附近找个快捷酒店吧。我住下后,白天出去转转,下午你下班回来了我们再约。”

高旋说道。  “我们还没有开始上班,这几天我都有空。”

白荷回到上海后,住在了员工宿舍,却一直没有去上班——她跟同事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歇息几天,嘱咐大家胡绍问起她的时候就说没有见过她。  “那太好了!”

高旋情不自禁地说出这句话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就不好意思地看了白荷一眼,发现白荷的眼里也是充满了笑意。  “嗯,我过关了吗?”

高旋心里不确定地问自己。  白荷领着高旋,找到一家七天快捷酒店,开了房间。  高旋把从义乌买的一些小商品的样品放到了左手,伸出了右手,去拿白荷手中的箱子,“你在大厅等我,我把东西放屋里就下楼来找你。”

“没事,我送你上去。”

白荷提着箱子,到了电梯前。  高旋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把一个女孩子单独带进自己的住处。  刚放下行李,高旋就立刻道,“我们下楼转转吧,这屋子里太闷。”

白荷呵呵笑了起来,扭身走出了房间。  二人就找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园,进去转了转。  在公园里,高旋从逃学两次开始,到父亲逼他回学校,他自己觉醒开始奋发读书,到考上重点高中,到考上重点大学,到当老师,到创业,到一个人游历世界,给白荷讲了讲。  讲完了,高旋才发现白荷在默默流泪。  他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抽了两张递了过去,“你怎么了?”

“有个父亲真好,羡慕你。”

白荷说道。  高旋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狐疑地看着白荷,没有说话。  “我父亲在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去世了,他是炸山的时候,被炸飞的石头割喉死的。”

白荷擦着眼泪说。  高旋的心立刻紧了起来,他看着眼前哭泣得身子一抖一抖的白荷,心生爱怜,产生了要抱抱她、给她一点安慰的冲动。  白荷就给高旋也讲了讲自己的身世,当然,她母亲希望她去做胡绍情妇的事情,她没有讲。  “我上大学时,申请了贫困生助学贷款。自己在外面勤工助学,希望能减轻一些母亲的负担。你知道吗?大二之前,我都没有喝过牛奶。大二下半学期,我买了一杯蒙牛的纯牛奶,想尝尝是什么味道,被同学看到了,就写信举报给了学校老师,说我居然喝牛奶,可见家庭并不贫困,要学校取消我的贫困生助学贷款资格。”

白荷讲到这里,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辛酸,竟然又抽泣起来。  高旋心疼地看了看哭泣的白荷,又递了两张纸巾,“没想到,你以前是这样的苦。以后,不管怎么,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高旋说的这个不管怎样的意思,就是“不管我们成不成为男女朋友”的意思。  白荷擦了擦眼泪,并没有因为高旋这个话有太多感动,她以前听过不少类似的话,所以这次也只是听听而已。  “你晚上有安排没有?没有的话,我请你看个电影。”

高旋提议道。  “你跑这么远,看电影有什么意思?”

白荷突然兴奋起来,“我们明天去欢乐谷吧?”

——实际上,上海欢乐谷是2009年9月份才开始对外营业的。跟白荷的认识也是9月份之后。因为写这个文章的时候,把作品名字设定为了《春节相亲的那些事儿》,受到了很大的局限性,只好把很多人物的故事,在时间线上做了加工,五分尊重现实,五分做了加工。  “好,上海我不熟悉,听你安排。”

这时的高旋在白荷面前,完全是妇唱夫随。  晚上,白荷带高旋去了上海外滩,沿着江边转了转,然后登上了东方明珠的塔顶。  一路谈心,一路看风景,二人的心理距离,越来越近。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二人开始向回赶。  高旋坚持先将白荷送回住处,白荷就在距离自己员工宿舍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下了车,告诉高旋自己到了,然后目送高旋打车走远,才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2,承认和面对自己的恐惧,是战胜恐惧的第一步。  第二天早上,高旋按照刘影昨天教他的,特意洗了头,擦了皮鞋,然后打车到了昨天与白荷分开的地方,接上白荷,一起向欢乐谷出发。  每到节假日,欢乐谷里人满为患。每个项目面前,排队的人都要排上一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轮到自己。所以,即便进去一天,也最多能玩上七八个项目。  他们去的时候,是周三,错过了节假日的高峰期,所以在排队上浪费的时间就较短。  白荷带着高旋,先去坐了旋转木马,之后就来到了天地双雄面前。  天地双雄里面是一个塔一样的结构,总高56米。  在这个塔外面绑定了12个座椅,每个座椅可以坐2个人。在开关启动之后,这些座椅会被喷射出来的气流直接冲向高空,能够达到的最高高度是50米,而运行速度最快时可以达到72千米/小时!  它的原理,其实跟喷泉差不多。  试想,当你被以每小时72公里的速度,弹射到50米的高度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在下面排队的时候,高旋看到被弹射到空中尖叫的一对对情侣们,心里激动起来,“这个好玩!我们一会可以玩两次!”

二十分钟后,二人坐上了天地双雄,开关启动后,二人迅速被弹射到了空中!  高旋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和那些树冠,心脏突然提到了嗓子眼里!  不能怕、不能怕!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害怕,太丢人了!他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因为儿时从山顶摔下去过的缘故,高旋是有一些恐高的。  好不容易等他们快升到塔顶,速度才缓了下来,他刚刚松一口气,就感觉座椅下面支撑他们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  高旋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如同失重一样,向上升了几秒钟,就陡然向地面垂直坠了下去!  这要是摔到地面上,岂不是摔成渣渣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张开嘴巴,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大叫之后,他感觉脑海有了些微的清醒,紧张情绪竟然也消散了一些!  “紧张你就大喊出来,会好很多!”

白荷冲他大喊。  白荷喊完这句话,自己也开始扯开了嗓子,“啊———————”  高旋也立刻扯开嗓子大喊,“啊——————————————”  那一刻,高旋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慢!他巴不得这玩意立刻停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这玩意儿落到了对面,高旋刚刚松了一口气,嘭的一声,他们再度被送上了高空!  我靠,这也能复制、粘贴?  高旋想哭,拼命忍住,为了不让心脏爆裂,再也顾不上颜面,一开始就“啊——啊啊啊啊——————————————————-”地惨叫起来。  终于终于,二人再度回落到地面!  高旋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游戏结束后,他从椅子上下来,脸色惨白,拼命让自己镇定,才控制住双腿没有抖起来。  白荷却显得非常兴奋,“要不要再排一轮队,我们再来一次?”

“不了,不了!玩玩别的吧。”

高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二人又去看了《新上海滩风云》,玩了一些小游戏后,白荷带着他到了矿山历险景点——也就是过山车前面。  从过山车上下来,高旋直接坐在了门口的凳子上,脸色惨白地看着白荷,“你知道不知道,误差是什么意思?”

“当然知道,怎么了?”

白荷很奇怪高旋此时问这个问题。  “任何设计,在施工过程中,都会存在误差。如果那个误差导致的故障,正好在我们乘坐的时候出现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高旋心有余悸地问。  “不就是个死呗?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白荷脱口而出。  高旋愣了,继而激动起来,他有些不太确定,“这句话的意思,是把我当做男朋友了吗?”

三,期望越高,失望来的概率就越大,所以诚实的人,往往会有意外之喜,而虚伪的人,往往会有突然之痛。  高旋突然羞涩起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小自己八岁,还没谈过恋爱,居然,居然这么快向自己表白了??  开心,激动,羞涩,对未来的许多憧憬,不断地涤荡着高旋的心灵,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白荷,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绝不再让你因为钱的事被任何人看不起!我要拼命对你好,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高旋咬着牙齿,在内心里说道。  出了欢乐谷,二人开始漫无目的的散步,在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白荷突然抓住了高旋的手!  高旋内心微微颤栗,手就一动也不敢动地放在白荷手心里了。  “你三十岁了,怎么会一个女朋友也没有谈过?”

白荷问他。  “嗯,高中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子,我有些自卑,就不敢追求,怕追不上了丢人,也怕追上了却不能给她幸福。我喜欢了她十年,去年8月份她结婚了,我才下决心去找女朋友。”

高旋老老实实回答道。  “呵呵,你还挺痴情的。但喜欢了就应该去追,你这样瞻前顾后,肯定不行。”

白荷看着他,眼中闪闪发亮。  “嗯,你呢,你读大学四年,怎么会没谈恋爱呢?”

高旋问道。  “我谈了啊!我上大学谈过一个,谈了两年,他天天打游戏,不求上进,我就跟他分手了。”

白荷若无其事地说道。  “啊!”

高旋吃了一惊,内心忽的一下,身上的血液瞬间冷却起来,“我在网上问你上大学时候谈过没有,你不是告诉我你没有谈过吗?”

“我告诉你的是“我上大学时候还不懂事”,因为那时候不懂事,我被他的追求感动了,就跟他走到了一起。但他后来天天打游戏,不务正业,我就跟他分了手。”

白荷说道。  高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将自己的手从白荷的手里抽出来,二人沉默起来。  “也许只是谈过,没有同居呢?”

高旋暗自思量。  “那个,你们,你们在一起住过吗?”

高旋斟酌着字眼。  白荷惊讶地抬起头,脸色绯红地看着高旋,“你有处女情结?”

“嗯,有一些吧。”

高旋低声回答,底气不足。  白荷不再说话,眼泪却汹涌而出。  高旋把一包餐巾纸都递了过去,心掉进了冰窟窿里,他已经明白了白荷的答案。  看到一辆空出租车,高旋伸手拦了下来。  车里,二人都不再说话。  将白荷送到员工宿舍附近后,高旋先下了车,打开车门,示意白荷下车。  白荷却没有动,“去宾馆吧,在那附近找个地方,我给你唱首歌。”

高旋犹豫了片刻,还是坐进了车子,二人到了七天快捷酒店。  “我宾馆里有电脑。”

高旋说道。  白荷跟着高旋,上了楼,到了高旋的房间。  高旋就把房门一直打开着,然后打开了电脑。  他看到了早上走的时候,自己打开了没有合上的箱子和床上换下来的脏衣服,就把脏衣服全部扔进了箱子。  白荷在网上搜索到了《可惜不是你》这首歌,看着歌词,唱了起来,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  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  ……  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  仿佛还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感谢那是你  牵过我的手  还能感受那温柔  那一段我们曾心贴着心  我想我更有权利关心你  可能你已走进别人风景  多希望也有星光的投影  努力为你改变  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线  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  仿佛还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感谢那是你  牵过我的手  还能感受那温柔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后……”  白荷唱着唱着,竟然肩膀抽动,哭了起来。  她在不想回家也不想回胡绍那里上班的时候,以为天无绝人之路,把高旋送到了她面前。  她在论坛里观察了高旋一个多月,被他的才情和抱负打动,却因为没有了解,不清楚高旋的人品如何,所以停留在观望状态。  后来,血玉儿讲了方晓晓的事情,为高旋的人品做了背书,她就立刻下定决心要见见高旋,看看这个人是否值得自己托付终生。  见面之后,高旋对她规规矩矩;在她讲起自己身世的时候,她也看到了高旋眼中那不能作伪的泪水;出去玩的时候,不管她想玩什么,高旋都很有耐心地陪同,并毫不迟疑地买单,再加上高旋可以为一场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坚守了十年,这都让她确信,眼前的人是个值得自己信任和托付终生的人。  就在她下定决心要跟高旋走到一起的时候,她勇敢地尝试着拉住了高旋的手,高旋居然没有挣脱,反倒像个小姑娘似的跟在她身后,一脸的羞涩……  她以为自己的幸福就在眼前,那就是高旋。  却不成想,这高旋,居然大男子主义到了这种地步……  以后,自己该怎么办?  高旋不会唱歌,也很少听歌,但听到那句“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时,泪水也流了出来。  当听到那句“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时,高旋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他逃出了房间,下楼到了马路上,坐在马路边,把头埋在双膝之间,放声哭了起来。  “这就是我的第一场爱情吗?来的快,去的更快,只有一天的寿命!”

高旋悲哀地想。  “她是骗了我吗?没有,她确实说的那时候还不懂事,并没有告诉我她没有谈过,是我自己的理解错了。”

高旋内心开始为白荷开脱。  “她这么漂亮,追她的人自然多。大学四年,谈一次恋爱,这才是正常的啊!是我自己把她那句“我上大学时候还不懂事”理解错了,以为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就对她的期望值高了。但,但,还是算了吧!”

高旋终于冷静下来,擦干了眼泪。  “我出来了,就转一转,转上半个小时回去,她也该走了。从此以后,再不相见吧。”

做完这个决定,高旋心里隐隐作疼。  半个小时后,高旋回到了宾馆。  他愣住了。  房门依然打开着。  白荷没有走。  白荷正在洗手间的盥洗盆子里,为高旋洗着衣服。  洗完衣服,拧干后,白荷找到衣服架子,要去衣柜搭衣服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高旋。  “你陪我玩了两天,都是你花钱,让你破费了。我帮你洗几件衣服,也算是我把欠你的还了一部分。”

白荷一边搭着衣服,一边说。  高旋有些感动。  他走进了屋子,坐在一把凳子上,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高旋终于打破了沉默,他决定给白荷出一个题。  “你说。”

白荷扭头看着他。  “你帮我去买一张回深圳的火车票,我跑了一天,腿疼。”

高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密码我写在纸上给你。”

“好。”

白荷很干脆,全当还债。  白荷走了后,高旋躺到了床上,开始思考,“她是不是骗子,一个小时后就知道了。”

那张卡里还有两万多。  自从认识她到现在,高旋只知道她的网名叫做白荷,她说过自己的真名也是白荷,但是白荷并没有见过白荷的身份证明。  想到白荷唱歌时那痛哭流涕的样子,想到白荷那悲苦的身世,高旋心里五味杂陈。  “她最好把这两万多都取走了,再不要回来……”高旋在心里酸酸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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