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打了楚玥，确实让楚玥变得沉稳了许多。“母亲，女儿没事，这些苦，女儿记住了，早晚会讨回来的。”

楚玥反拉住姜氏的手心，眼中笑意不减，但是悠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姜氏听在心中，觉得楚玥越发懂事了。“嗯，随母亲会永和院吧。”

楚玥点点头，拉着姜氏，两人朝着永和院的方向走去，后边跟着姜妈妈和冬青，四个人沿着湖边一路走着，路过假山的时候，楚玥朝着竹园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脚下的步伐没有停下来，继续朝着永和院走去。“过几日就是百花节了，母亲早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到时候，你一定是百花节上嘴耀眼的。”

姜氏将温热的手心抚上楚玥的肩头，带着一些语重心长，“玥儿，母亲知道，那个贱蹄子确实让你受苦了，你放心吧，母亲一定会让她在百花节上有去无回的。”

楚玥听见姜氏这样说，眼眸中的恨意稍稍减了两分，但是透着好奇，百花节是三年一次的盛大节日，在那样的节日上动手，姜氏有何把握？“母亲，百花节人人龙混杂，怕是不好下手啊？”

楚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虽然这些王公贵族的家眷都可以参加这百花节，但这毕竟是皇宫中举办的，要混入能杀了楚瑶的人，怕是不简单。“傻玥儿，要她死何须动用武力，有时候，比死更折磨人的是生不如死。”

姜氏脸上带着阴森的笑意，本来在楚玥进佛堂之前，姜氏想的就是想做些事情陷害楚瑶，能将她赶出府去，到那小庄子上去自生自灭也就算了，但是姜氏似乎有些低估了楚瑶了，她在不知不觉间就让她的两个子女一个被罚抄经书，一个被罚面壁，这口气，姜氏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母亲的意思是？”

楚玥还是有些不明白，索性直接问姜氏，免得自己胡乱猜测。姜氏嘴角向上勾起，一抹冷笑在唇边绽放，嘴上涂的红脂就像是满湖的花骨朵，粉红鲜艳，带着嗜血的颜色。湖面上的荷叶早已经翠绿了，有的荷花已经打着花苞了，露出一个粉嫩的荷尖，比起姜氏唇上得胭脂，逊色不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母亲会安排好的。”

姜氏既然不说，楚玥也就不问了，自己已经在楚瑶手上吃过一次亏了，姜氏浸淫内宅数十年，经验手段比楚玥都要高许多，楚玥自然是相信她的，姜氏毕竟是她的母亲，总之，肯定不会害自己。“母亲，这次百花节，女儿一定会在这几日好好准备的。”

楚玥再一次表着自己的决心，自姜氏的那一巴掌下去之后，楚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性子更加阴沉，不再急急燥燥的。这一点是姜氏都没有预料到的，但是心中十分欣慰，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若是能够当上王妃，这样的端庄娴静，才是一个王妃该有的气质。姜氏带上楚玥回到了永和园中，她们没有看到的是身后的丛林中，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黑影，赫然就是四姨娘白静。白静一件略微深色的衣服，隐在花丛中，眼神一直看向姜氏，直到她们饶过了假山，消失在假山的那边。那抹深色转身回到了佛堂中，现在她能做的，唯有相信楚瑶，白静看的出来，楚瑶遇事不惊，沉稳之余还十分聪明睿智，白静直觉楚瑶就是那个能够帮她报仇的人。松寿堂中，楚瑶为老夫人泡好了茶，亲自端去了老夫人平日里烧香拜佛的小厅堂中，今日乃是初一，老夫人的习惯就是在这个小佛堂里念经拜佛，直到日在正空。楚瑶轻轻的敲了敲门，在的到了老夫人的允许以后，楚瑶端着茶托，走进了檀香缭绕的佛堂中。“老夫人，茶泡好了。”

楚瑶在私下里，从来不喊老夫人祖母，不是不愿意，只是楚瑶有自知之明，老夫人疼爱的孙子从来都只有楚寒一人。就算是楚玥和楚安，她也只是面上的疼爱罢了，楚瑶知道，老夫人是打从心底里不喜欢楚玥的，不仅是因为楚玥长得太过于漂亮了，怕以后给丞相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她是姜氏的女儿。老夫人在楚苍明娶姜氏的时候，本来就是不赞同的，只是楚家老太爷硬是要攀上将军府这颗大树，老夫人才不得不同意了娶姜氏进府。这样也就罢了，姜氏进府以来一直都是老夫人在掌家，可是老夫人带着楚寒出府住了十年回府后，掌家之权姜氏已经牢牢的握在了手中，老夫人心中说甘心，怕是自己都不会相信。权势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便再难放手了，楚瑶深知这一点，所以，知道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姜氏，也是情有可原的。“今日找你来，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老夫人跪在一尊观音的画像面前，手中拿着一串檀香的佛珠，正在一颗一颗的在手指尖拨动着。楚瑶将茶盏放在旁边的案桌上，站在老夫人的身后，看着那幅观音的画像，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像极了老夫人平日的样子。“孙女知道，百花节上，孙女一定会照顾好大姐的。”

今日老夫人将楚瑶叫到菏泽佛堂里来，无非就是想要敲打楚瑶，他们同是丞相府中的人，相煎何太急。在丞相府中老夫人在松寿堂中，楚玥自然不敢对楚瑶明目张胆的下手，但是除了丞相府中老夫人看不见的地方，楚玥一定会将自己进佛堂这件事情算在楚瑶的身上，那么下手的最好的机会，当然就是在百花节上了。楚玥的智谋远远不及楚瑶，老夫人心里清楚得很，所以今日才会好好敲打楚瑶，有些事情，不到万不得已，该忍还是要忍住，毕竟楚玥是丞相府的嫡女。老夫人果然没有看错人，楚瑶当真是一点即通，比起楚玥来，楚瑶却是太聪明了许多。老夫人数着念珠的手并没有停下来，眼睛微微闭着，楚瑶站在老夫人的身后，根本看不见老夫人的表情，但是听着老夫人念珠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与进来的时候没有是什么区别，看来老夫人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老夫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孙女就先告退了。”

楚瑶将裙摆微微拉起，想要转身离开，却听见老夫人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带着一丝悠远的感觉，有些飘忽不定。“你今年也快及笄了吧，时间过得真快。”

楚瑶顿住了刚刚抬起来的脚，驻足想要听下去，可是还未等楚瑶转过身来想要继续听老夫人说些什么时，只听见老夫人的声音又传来了。“你去吧，好好准备。”

老夫人的语气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话只不过是楚瑶幻听了而已，转过头深深看一眼老夫人的背影，因有些佝偻的身躯跪在佛像面前，让楚瑶突然觉得，实际上老夫人也不过就是个想要安安静静安度晚年的老人罢了，这些琐事，还有这些明争暗斗，或许从来都不是老夫人想要的。看着松寿堂中苍翠的松柏，楚瑶长长舒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际，碧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杂质，阳光正好。带着白芷朝着竹园里走去，突然想起来，今日已经到了一个月，想必这个时候楚玥早就已经出了佛堂了，楚瑶眼中划过精光，浅浅的笑堆在梨涡中，看着甜美极了，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别停下来，楚瑶心中隐隐有些嗜血的兴奋。“走吧，回竹园。”

楚瑶深吸一口气，松寿堂中的松柏散发着好闻的气息，楚瑶与白芷踏出了松寿堂的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荷叶的清香，舒服极了。湖面上的荷花已经快要开了，前几天下过一场大雨，将湖上的荷叶清洗了一遍，没有一丝灰尘，带着翠绿的颜色，在风中舒展着，恍如恍然一新。湖面上偶尔还会跃起几条鲤鱼，红红的尾巴映在阳关下，散发着艳艳夺目的光芒，刺进楚瑶的眼中，有些微微的疼痛，楚瑶轻轻避开眼睛，望向了湖面上，平静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