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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喜事,又有丧事?
燕云看见布着白布的灵堂,心里升起一股怪异感。 虽然她没怎么了解过,不过像这种大户人家,怎么会在家中有人刚去世就办喜事呢? “嫁入我们黄家是你的福气,你还没见过晟儿吧,以后他就是你的丈夫!”二人刚赶到,便听见了老妇人刺耳刻薄的声音。 燕云拉住还想要往前的连横,躲在了灵堂旁边的柏树后。 棺椁内,是一具男人的尸身,约摸二十多岁的模样,他死白的脸因为保存不当而隐约可见腐烂的皮肉。 “啊!”
新娘子小心翼翼看过去,便被吓得往后退,跌坐在地上,冰凉的触感顺着地板传到她身上。 害怕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燕云他们躲在那里,直到黄家人离开才敢出去。 “你们是谁?”
跪在灵堂的新娘子看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不安的揪着那件华美的嫁衣。 她泪眼朦胧,望着二人,一双眼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幸。 “他是新郎官是吗?”
燕云看着堂内那副棺椁,试探性的开口,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是……” 她低下了头,有些难堪,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我本是柳家庶女,黄家家大业大,断轮不到我嫁过来。”
“父亲同我说的时候,我以为是他终于看见我和姨娘了,想要真心对我们好,可当我嫁过来才知道……黄家的公子不慎染上恶疾,早就死了。”
“不过是黄家人心疼早亡的儿子地下孤独,找人算了八字为他配冥婚,父亲贪婪,瞒着我和姨娘答应了这桩冥婚……” 她自嘲一笑,这一刻,怨气铺天盖地,一股黑气笼罩在她身上。 “哐当——” 阴风大作,屋内的烛火摇晃,数块灵牌从供奉的台上掉落在地,发出破裂的木制声。 而他们眼前的灵堂渐渐的变的破旧不堪,白布倾泻而下,落在那具尸身之上。 连横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抓紧了燕云的手臂,脑子里乱的很,为什么要给死人成亲?冥婚是什么?她真的是鬼啊?燕云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媚术不可以对鬼用? 燕云想要上前一步,却被连横因为紧张紧握着她的手臂而回弹了回去。 她无奈的看他一眼,扒开他的手。 连横讪讪一笑,“看你太紧张了,给你点安慰。”
“……” “我带你走。”
“离开这里。”
燕云话音刚落,阴风突然停了下来。 女子愣愣的看着她,小姑娘眼眸明润有光,朝她伸出了手。 “我带你走。”
她又重复了一遍。 新娘子愣了许久,突然整个人仿佛残败的花般,一下子就瘫了下去,成了的一具空洞的尸体。 ???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连燕云都没想到。 “她诈尸了!”
连横大惊,鬼中鬼?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地上的新娘子突然诈尸了,可这一次,却不再是她娇美憔悴的面容。 她的脸死白一片,眼底青黑,眼眸黝黑似一潭死水,唇色艳丽,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渗人。 新娘子向着燕云伸出枯骨般的手,声音沙哑如老妪,“你不是说带我走吗?”
这一变化看得二人头皮发麻。 “嗯。”
燕云默默地接过她的手,转身朝着府外逃去。 死肉腐败发臭的味道萦绕在她鼻中,那只枯骨般的手紧紧的抓着她,仿佛想要和她融在一起。 “新娘子跑了,都给我追……” 府内突然又恢复了方才的繁荣华贵,一群小厮很快的发现了逃窜几人,吆喝着抄起棍棒就追了上去。 他们三个人东躲西躲,好不容易才甩开了一大群小厮、护卫。 连横跑得气喘吁吁,要不是妖力用不了,他指定得教训这群人一顿。 而在踏出黄府的那一刻,耳中一直在响的水滴声戛然而止,八卦镜啪的一声,碎了…… “谢谢你们。”
甜美却又怯弱的声音响起,燕云感受到自己握的手又变成了软软的姑娘家的手。 燕云回头看去,对上她满是感激的双眸。 此时,身前的黄府逐渐消失,新娘子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谢谢你们。”
她又说了一遍,可这一次,她的声音缥缈如在天外,如果那时候,有人能够带她走,该多好呢? 可惜没有如果。 黄府消失后,面前出现了一条路。 “宿主,我就说吧,其实没那么可怕。”
她没回答,低头看着方才握着新娘子的那只手,手上还留有刚才的触觉,可这一切,又仿佛在做梦一般。 而她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房梁挂红缎,窗外秀双喜,红烛摇曳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烛火慢慢燃尽,女人面色惨白躺在床上,手腕上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割痕,她割腕了。 血将大红色的喜被浸成暗沉的红色。 “滴答……滴答……” “滴答……”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燕云恍然大悟。 …… 连横心有余悸,“幸好你聪明,想到带她走。”
只不过是那一刻,燕云想到了当初自己差点被亲生父母卖去嫁给老头的事情,她同情她,也同情当初的自己。 她收回思绪,心情复杂,“走吧。”
路很窄,稍不留神便会跌入万丈深渊。 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宿主,即使找到了二者相通的地方,也不一定能出去。”
当他们彻底走出那条路时,多财又说了一遍,它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眼前,才是真正的河底之眼。 他们站在狭窄的岸边,抬头望,隐隐有几分光透下来,水声潺潺流动着,她手心燃起白光,依稀可见清澈见底。 在水中央直立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板,仅仅比水面高出几分,但因为光线关系,燕云也看不大清上面有什么。 他们踏上浮出水面的石板,朝着水中央走去。 “等一下。”
燕云拉住走在前面的连横的衣袖,“水里有东西。”
“你怎么知道?”
连横微微偏过头,露出的侧脸在微弱的光下有几分清冷,怎么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好像没感受到,你是不是又见鬼了?”
“因为它抓住我的脚了……” 燕云突然想把他踹到水里去,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