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娘,我说啥来着,那个小浪蹄子准是跟情人约会去了!~”刘翠蓉一边换衣裳,一边控诉道。不然,大半夜不睡觉往出跑什么?村西头再往前走上半刻钟时间,便是一片茂密的小树林......在那里扯犊子,也不怕蚊子把他们的屁股咬开花。顾氏皱了皱眉,“睡你的觉吧!~”她心里有数了。看来这胡喜儿是记吃不记打,以为家里最近事多,就没人看着她了。金槐花躺在炕梢,心里突突直跳......喜儿若是真的想嫁人,那完全可以跟顾主母说,总跑出去偷偷摸摸的干什么?这种事不管是村里还是县城,终归是不光彩的。刘翠蓉换了身干爽的衣物,钻进被窝中直打哆嗦,“浇死我了,冷啊!~”屋内熄了灯,东屋云老头他们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院内传来一阵犬吠声。只见胡喜儿推开院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雪灵懒洋洋地趴在狗窝外面,吸了吸鼻子。这味道好像不太对,有陌生人的气息......狗鼻子是最灵敏的,哪怕胡喜儿在灰堆里滚上一圈,它也能分辨出其他人的味道。“啧,别叫唤!~”胡喜儿拍了拍雪灵的狗头。“嗷,汪汪!”
雪灵嫌弃极了。别用你的脏手碰俺的狗头,OK?胡喜儿没理它,径自回屋去了......见顾氏等人齐整整地睡在炕上,她心里暗叹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就在胡喜儿脱掉鞋子,准备往炕上爬时,屋内忽然响起一道威严的质问声。“喜儿,你干嘛去了?”
顾氏坐起身,随手点亮油灯。仔细一看,顾氏猛地惊住了......刚刚外面下那么大的雨,胡喜儿头发却干干的,身上也不见半点水珠。她没被雨淋吗?顾氏记得她出门时明明没带伞。胡喜儿面色一慌,磕磕巴巴地解释道:“顾......顾主母,我、我刚才上茅房去了!~”“还撒谎?”
顾氏怒喝一声。若实话实说,她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还不承认,明显是没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我我我、我真的上茅房了!~”胡喜儿低垂着头,喃喃道。刘翠蓉半睡半醒间听到她狡辩,气得五雷轰顶,觉也不睡了,一骨碌爬了起来......“胡喜儿,你少在这儿瞎叭叭了,我可都看见你跟野汉子钻小树林了!~”“你要是再敢撒谎,信不信我把你的皮扒下来?”
骂着骂着,刘翠蓉就发现胡喜儿全身干燥,不像被大雨淋过的样子。便转了转眼珠子,问道:“好啊,敢情你跟野汉子没钻小树林,而是在马车里整的,那里面窄窄巴巴的,你们不挤得慌啊?”
马车能遮风挡雨,当然淋不到雨了。顾氏:“......”你这叫什么虎狼之词?胡喜儿紧紧扣着手指,看来这事是瞒不住了。她得想办法找个借口圆过去......“其实、其实是我表姨从新旺村来了,她家里困难,想找我借点银子,供她家孩子念书!~”胡喜儿低声解释道。“我呸,你哪来的表姨啊?前几年闹鼠灾的时候,你家的那几头蒜亲戚不都饿死了吗?”
刘翠蓉大声怒怼,“小蹄子,你傻不代表别人也犯虎气,你咋不说你娘活过来,找你要钱呢?”
胡家婆子在两年前患病去世了......听说是偷了村民家的小笨鸡,吃过之后就得了一场大病,然后就嗝屁了。后来小曦甜分析了一下,觉得那只鸡应该是有禽流感。所以刘翠蓉也经常拿这件事来埋汰胡喜儿......“我、我没撒谎,你们要是不信,明天我就把我表姨叫过来,让你们瞅瞅!~”胡喜儿一脸委屈。“算了!”
顾氏掀开被子慢慢躺下,不冷不热道:“喜儿,你要是不愿意在这个家待,我可以把卖身契还给你!~”“往后你爱干嘛就干嘛去,只要别牵扯到我们老云家就行!”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如果想留下来,就本本分分、规规矩矩的,我们不会刁难你......”“若是还敢朝三暮四,出去勾搭那些不清不白的人,玷污我们老云家的名声,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咱们是签过保证书的,你可别忘了......”胡喜儿听后,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在没找到合适的阔公子或肯愿意给她花钱的员外和老爷们之前,她是不能离开云家的。她长得这么水灵,光靠这张脸蛋就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找个有钱人应该没那么难吧......怪就怪刘翠蓉那个死玩意,天天看她那么紧。她都没时间出去寻摸下家了。赵桂花累极了,躺在炕上睡得很沉。再过两三个月她就要生了,不知道这胎怀得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其实这事不用想也知道,老云家也就小曦甜那么一个丫头了,她们这些儿媳妇,压根就没有怀女儿的命......别看二嫂平时咋呼的欢,赵桂花一早就看透了,他肚子里怀的,一准儿是个带把的小子。如果以后高凤娟再怀孕,生下来的也必保是男娃。这叫天意!~小曦甜做了个美梦,她梦见自己长了一双翅膀,在大水村上空飞啊飞,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白净净的小猪猪......次日清晨,云家人正在吃早饭。忽听‘轰隆’一声巨响,整间屋子都微微震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