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甜咬了口土豆,看着炉膛内的火苗,问道:“如果我娘亲是将军府的嫡亲大小姐,那姨娘们为啥把她欺负成那样,老将军和老夫人都不管呐?”
姨娘们又算什么东西呀......在封建等级这么森严的社会,姨娘们竟然敢欺负小姐,这也太离谱了吧!曹管家听后,苦笑一声,“并非不管,是他们也力不从心啊,大小姐及笄后,老夫人就去世了,老将军又重病在床,连吃喝拉撒都得让人伺候,后期干脆连话都说不了了,他怎么去保护闺女?”
“那可以把娘亲托付给别人啊......”小曦甜叫道。“别人?”
曹管家吃了半个土豆,又叼起烟袋锅,“别人就很可信吗?不是自己的孩子,谁会全心全意地照顾她?而且大小姐天生貌美,万一遇到那心怀不轨的人,你知道是啥后果吗?”
小曦甜‘哦’了一声,好像是这么回事......主屋内,顾氏坐在炕上正在做棉裤,白白的棉花都均匀地瘫在衬子上,然后再往上面铺一层布,慢慢缝上就好了。顾振山端着茶碗走进来,他看了看顾氏的手,又瞅了瞅她的面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姐,喝口茶吧!~”顾振山把茶碗递上去。顾氏缝针的手微微一顿,低着头,没说什么。顾振山坐在炕沿上,笑了笑说:“姐,你跟我回京城吧,那里不愁吃不愁穿,你想要啥我都给你买回来,何必在这乡下过苦日子呢?”
“姐,就你那个房间,我还给你留着呐,里面的被褥和枕头,还有你用过的扇子、笔墨纸砚和书画,我碰都没碰,你回去住肯定舒心呀......”顾振山看着冒热气的茶碗,长叹一口气,“这些年我为了找你,天南地北的走啊、逛啊、打听啊,可姐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你难道忘了将军府还有一个亲弟弟吗?你就不知道给弟弟写封信吗姐?呜呜!~”顾振山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堂堂大老爷们,靖北大将军,可能在外人面前他是个刚毅坚强的汉子,可一看到亲姐姐,他心里的苦涩就像洪水似的往出涌......“姐,嘿嘿!”
顾振山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他擦了擦眼泪,“姐,我看你们家人口不少,到时候我在京城再买一套房子,让他们搬过去住,这大水村的地也别种了,一年能赚几个铜子?到时候,我给你们开个铺子,酒楼啊、客栈啊、杂货铺啊、点心铺子都中,只要姐喜欢就行,嘿嘿......”屋内的气温温馨而又和睦,门外的景象却有点诡异。只见云老头、云二满、小曦甜、云小宝和金小楼,这些人像叠罗汉似的,趴在门口偷听。“啊哟,小楼,你别踩我脚哈!~”云老头道。金小楼:“......”真无奈啊,他在这些人的最下面,都快被压成肉饼了。“闺女,你耳朵好,听得清楚,你听听他们都说啥呢?”
云老头问道。小曦甜把纸杯摁在门板上,眨巴着大眼睛,“娘亲好像啥话都没说诶......”从始至终都是舅舅在唠家常,娘亲是倾听者。“妹妹,娘是不是认这个弟弟了?”
云二满显得有些兴奋。谁能想到,平平无奇的老娘,居然是靖北将军府的大小姐呢。生活可真梦幻啊,就跟做梦似的......云二满倒不是想着借老娘的光,然后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而是娘亲有了这一层身份后,那妹妹岂不成了将军府的小小姐了。若是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他妹妹了。“二哥哥,娘不说话呀!~”小曦甜翻了个大白眼。云小宝道:“阿奶是不是哭了?”
“没有吧!”
金小楼摇头否认,“大娘那么坚强的人,她才不会哭呢......”云老头扣了扣门板上的木疙瘩,一脸担忧道:“曦甜,二满,你们说,你娘要是被这个什么将军带走的话,那咱们咋整啊?”
他突然没了老伴,孩子们突然没了娘和奶,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小曦甜一脸无奈,抬起小脑袋看着老爹,“爹啊,你就别操心那没谱的事儿了,娘才不会扔下咱们不管呢......”就算是走,也得把全家人带上。她虽然是个穿越者,但太了解老娘的脾气啦。“真、真的啊?”
云老头脸上的愁云消散了一些,自言自语道:“那京城到底有啥好的?抬眼望去,全都是人脑袋,还不如这乡下自在呢,想吃啥了,就去山里面逛游一圈,想喝水了,随便找个河套就能灌饱肚子,可一到京城,不管干啥都得花钱买,唉......”“哎呀,爹!”
云二满推了云老头一下,“您那都是老旧的想法了,年轻人哪有几个愿意在山沟沟里窝一辈子的?特别是妹妹,她还这么小,爹忍心让她种一辈子地吗?”
云老头一听,愣了愣神,随后照云二满后脑勺就盖了一下,“死玩意,你都开始教育老子了?我啥时候说让你妹妹种一辈子地了?”
这臭小子,家里扒苞米、收麦子,哪怕农活最忙的时候,他都舍不得让小闺女下地,二满还整个让她种一辈子地,这叫人话吗。小曦甜:“......”你们俩完全是在跨服聊天,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杜铁姗正在忙着准备中午饭,他拎着泔水桶从厨房走出来,往主屋这边一看,就见家里老的少的全都叠在一起,像粘在门上似的,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偷听屋里的动静。杜铁姗:“......”直接进去大大方方地听多好啊,外面这么冷,别再冻出个好歹来。屋内。顾振山跟顾氏聊了很多,最后还摸出一枚玉簪子,笑着递给顾氏,“姐,你瞅,这是你及笄那年,娘送给你的及笄礼,又漂亮又好看,你还记得不?”
顾氏身躯一颤,慢慢抬起头,看到那枚簪子后,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