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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会霄,骆璇仪在脑中扫过几遍,确定不曾在任何典籍上见过这个名字。一定要扯上关系,骆璇仪出生的第三谷中有一家便姓伯,但臧爻宗中以伯为姓的多了去了。
似乎呼者与瘦狗认为持有容归者就是伯会霄。但骆璇仪记忆中,容归从一开始就是玉氏的法器。 容归真身是万年前由玉氏道祖玉露在鬼界大门前带回来的一颗石头,由于不知在鬼界大门前浸染了多少年的死气而异变为法器。 在玉露时期,玉露如何持有容归骆璇仪并不知道。但在玉露坐化之后千年,容归被玉露后代玉灵鹤埋藏于古丹师遗迹,又历经万年最终由骆璇仪将其挖出使用。 这样想来容归若要易手被伯会霄持有,只可能在玉灵鹤身陨之前,也就是万年前。 如果这个伯会霄真的持有过容归,她必然与玉氏有接触。那么呼者与瘦狗,也是从万年前活到今天的上古老妖怪了,难怪即便如此疯癫,实力依旧深不可测。 这些暂时都是推测,骆璇仪将注意力集中回眼前的事态上。她低头看着死死抱住大腿哭哭啼啼的呼者,以及忽然开始在意起尾巴毛的瘦狗,心中浮起一丝微妙。 呼者已然疯癫得会记不清自己的名字,却能够在看见容归时一口叫出伯会霄,想必两人的关系应当不错。还有这只诡异的瘦狗。骆璇仪眼下要是顺坡下驴应了自己是伯会霄,等呼者突然清醒过来,恐怕才是真的陷入绝境。 但是现在就矢口否认,就怕呼者又要抓骆璇仪。 不如先含混过去,不要直接承认或者否认,稍稍利用一下这份误会。 理清思路,骆璇仪将穿棋兽化为的金纸先放回容归中。随着她的动作,呼者与瘦狗都抬头看过来,尤其呼者夸张地泪水还在往下淌。 “……你先从我腿上下来。”骆璇仪摸不清伯会霄究竟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因此语气既不强硬也非软弱,尽可能平淡道。
呼者猛地一抽鼻子,肮脏的双袖在脸上胡乱摸几下,把脸弄得更脏才依依不舍从地上爬起来。若非他外貌是个干瘦如尸体的老者,简直像个爱撒娇的孩子。 骆璇仪为自己的联想感到一阵恶寒,不自在地轻咳几声。 “伯会霄,你既然还活着,干嘛不来找我俩?”呼者伸手指瘦狗,瘦狗也跑过来摇着尾巴叫一声。一人一狗忽然像是要找骆璇仪算账一样同时盯着她的脸。
这怎么回答。骆璇仪暗自揣摩呼者说的话,呼者直接叫“伯会霄”,既不省略开头姓氏表示亲昵,又不加上尊称显示上下关系,她难得觉得头疼编不动谎。 那么,干脆保持沉默。呼者看起来就是个话痨,定然忍不住要说话。 骆璇仪抱住双臂,扭过头去避开一人一狗的视线。 呼者头跟着偏过去,试图用眼神逼迫骆璇仪回答。但骆璇仪不为所动,干脆踢了五眼蟾蜍一脚让它驮着自己跳开到一旁,呼者果然没有生气,而是执着的跟过来,表情逐渐变得委屈。 “你不理我?你生气啦?”他使劲抓住自己的头发一扯,烦躁道,“我才想生气!我要生气啦!我气死啦!”
呼者的喊声越来越大,忽而惊动了他们正下方山林中的鸟雀,数百只鸟掠过一株巨大的古木,骆璇仪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座山几乎没有草木,浑然像是大块青玉与白玉堆叠而成,却在山顶有着一棵硕大无比的古木,枝叶浓密足够盖住整座山峦。 正当骆璇仪注意到古木时,古木顶上的青色树叶忽然摇了摇,从树叶中闪出一颗太阳般的金色蛇瞳! 这并非古木,竟然是一条巨蛇!它太过庞大,以至于尘土堆积在它鳞片的缝隙之间,树木在它身上生根成为它最好的伪装。 这是高阶灵兽青叶巨蟒,是上古神兽熏池的后裔,能够一口吞下整座城池,以毒液融化大地灵脉,凶猛无比。 看样子,它便是占据了这座山的领主,呼者的喊声冒犯了它。 带着被冒犯的不满,青叶巨蟒猛然张开血盆巨口,光是上下颚的阴影就足够覆盖百里。恐怖的灵力波动汇聚于它的毒牙中,两注毒液从毒牙喷出,直直化作两根青玉长矛射穿云端,磅礴的灵力扫除一切障碍,瞬间击至呼者面门! 两根长矛近至眼前骆璇仪才察觉出其多么庞大,简直像是通天建木,让人无处可逃。幸好不是攻击她。她打了个冷战,迅速给五眼蟾蜍下令要离开此地。 “我气死啦!”
呼者咬牙切齿用头猛地撞在青玉长矛上,“砰砰”两声,骆璇仪惊讶地发现青玉长矛迸发出大片裂痕! “轰!”
如海如潮的灵力随着青玉长矛爆烈猛地冲击而出,整片天空瞬间爆发出尖锐的啸叫声。骆璇仪运转死气死死抵抗住破碎的余波,忽然见冲击中心的呼者跳脚大喊。 “我气死啦!”
他一个起跳直接从云端跳下,一脚踩在青叶巨蟒头顶。简直蚍蜉碰大树,可是青叶巨蟒却发出一声悲鸣,轰然倒下! “轰隆隆——” 简直有如地震的震动下,青叶巨蟒倒下压碎整座山,它头上的树木也随着被抖出的沙土东倒西歪,骆璇仪才看见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叶巨蟒的头顶有一个大洞,呼者骂骂咧咧地从洞里爬出来,尤不解气地猛跳几下。他的脚每落下一次,青叶巨蟒的尸身便多出一道裂痕与一个血洞。 呼者最后踹青叶巨蟒一脚,重新跳回云端。青叶巨蟒的尸身终于撑不住,光滑的裂成八条肉条,从山上砸落,直接填平了附近山峰之间所有沟壑。 “呼。”
呼者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总算冷静下来。浑身衣服从黑灰变为红色,袖脚还淌着血滴,他挥也懒得挥一下,又站回骆璇仪面前。
“你干嘛不来找我俩!”还是一样的问题,骆璇仪看了看地下青叶巨蟒的惨状,收起了轻视。 不能再激怒呼者,否则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干出什么来。 “汪!”
此时一直不出声的瘦狗忽然跳到骆璇仪与呼者中间,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