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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姚咏听到姚家血脉的踪迹时,他心脏几乎停跳。
这世间他本以为除了他以外剩下的唯一血脉,就是数百年前跟他大吵一架后离家失踪的女儿姚眠。 当时的一切,姚咏历历在目,每次午夜梦回,他都万分的痛苦和悔恨。 数百年前,纸术门还不曾发展到现在邪道一统的局面,只是四处开办鬼市收容邪修鬼修。姚咏的同胞妹妹生下独女姚眠后,不久就因血脉枯竭而死。 姚眠的身上荟萃了姚家最纯净的诅咒之血,姚咏将所有的怜爱都献给妹妹留给他的唯一的女儿,但是他的忧虑也在日渐增长。 姚家的后辈,只剩下姚眠了。 为了女儿的幸福和家族的繁衍,他试图说服姚眠找一个有天赋之人结合后去父留子,哪怕血脉不纯净至少繁衍下去。 姚眠当然并不乐意。于是她第一次出走,而后姚咏再找到她时,她已经爱上了一个无法修炼的凡人。 凡人,连有修炼天赋的家族在姚咏看来也是一群垃圾,姚眠却爱上了一个凡人,并且还怀上孩子。 但在姚眠的袒护下,最终姚咏还是认可了他们。可惜孩子由于一半的凡人之血承受不了姚家血脉胎死腹中,直到百年后凡人老死,姚眠也没能诞下姚家的后代。 而后再过十年,姚咏再次以同样的话语劝说姚眠后,姚眠忽而发怒,旋即第二次离开家中。 但这一次,姚眠再也没能回来。 姚咏四处寻找,哪怕用自己的鬼市做眼也找不到女儿的身影,仿佛她已经铁了心要离开他。他开始愤怒不解,又懊悔自责。为了增加找到女儿的机会,他开始拼命扩大纸术门的规模,甚至接受了臧爻宗主动递上的橄榄枝,成为臧爻宗在正道的耳目。 然而即使这样,他也没能找到女儿的踪迹。 直到不久前,他感应到了血脉烙印的存在,有人杀害了姚氏的血脉。 但很奇怪,以前的所有仇人已经被愈发疯狂的姚咏手刃,而这仇人魂印和姚咏更非直接联系,也就并不是姚眠死去后形成的魂印。 有更多的姚家人诞生了? 姚咏开始觉得不对劲。姚眠那丫头又傻又专情,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除了开始追查仇人外,也在暗地里重新调查此事,但都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浮现。 直到今天,那个该死的仇人说的话,一下让姚咏浑身颤抖。 虽然他没有亲身去过臧爻宗,但他的手下曾带回报告,说起过那边以人为母体父体产子的恶心之事。 据说分为三种产地,最高级别的产地还要讲求质量和血脉,臧爻宗还曾邀请他去观摩,只是他实在厌恶而拒绝了此事。 如果姚眠真是被臧爻宗抓走作为产子分出姚家血脉的母体……? 仔细想,臧爻宗出现的时机确实精巧无比。当时纸术门根本只为了寻找姚眠而转动,拼命扩大的结果就是人手不够,于是臧爻宗理所当然派人过来帮他接管了一切扩张任务,让他能够放下心专心寻找女儿。 等到邪道一统、两派的联系已经紧密不可分割后,臧爻宗又合理的退场,只留下交流情报的渠道。 如果没有纸术门做遮掩,魔道出生的那群人根本不了解正道的种种事宜,一出现便会被人发觉。他们以纸术门获取了大量正道有关的书籍,百年后甚至在大延皇室中安插了一支皇商而不依赖纸术门的帮助。 如果姚咏的女儿不丢失,他只在乎要是血脉的传承,有一块姚家的栖息地,根本不会想着扩大鬼市、统一邪道、帮助臧爻宗做种种阴私肮脏之事。 “不净……!”姚咏挥袖将石桌上一切扫尽,杂物掉落声中夹杂着铜钱和龟甲碎裂之声。他以仇人的话问卜,而卦象回答曰是。 “所有人,” 姚咏的声音仿佛泣血。 “拔除所有暗桩,准备攻袭臧爻宗!”
- 骆璇仪期盼着事情按照自己的预想行动,来到鬼界缝隙,或者说通往神庭的星河缝隙之前。 一切的束缚都已经摆脱,她记起第一次进入其中时的所有场景,包括那道石门上的两个神兽雕刻。 一只长尾飞鸟,一只人面鱼身,在墨衣的记忆中也曾出现,从而得知他们的名——那是天门守卫疫鸠和望螭。 不过当时她是规规矩矩从门入的,这道缝隙按理说并不能进入。 骆璇仪将周身力量汇入体内神位中,她只觉得微微一热,面前的隔断似的黑幕像水一般融化,她心意一动跨入,顺利的来到幕后的一边。 星河在流淌,云海卷席着微风,将骆璇仪身上什么东西剥落。但这一次骆璇仪看清楚了,那是她的脸。 喜、怒、哀、乐,六欲杂念,全部被剥离后,她便耳聪目明,看见了远远飘来的一艘木船。 那艘木船黑沉沉没有一丝光彩,船头站着一个身披蓑衣的人,看起来并不打算在附近停下。骆璇仪主动跋涉而去,被云托举着,轻轻飘到河边。 “引路人。”
听到她轻声呼唤,引路人漫不经心的眼神顿时锐利望来,迟疑着,还是甩开鱼竿。 船停下来,引路人却没有邀请骆璇仪上船,她十分自如地走上船头。 “你不对我说一遍话吗?”
骆璇仪还记得上一次他重复了数十遍一样的接引话语,虽然知道她现在是中途插队上船,不免想要逗他一下。
引路人看向她的表情变来变去,十分古怪,最后才道:“你究竟是神不是?”“你猜。”
骆璇仪笑笑,“我要去天门。”
“……”引路人总觉得这人见过又没见过,仔细想想神庭的神位,也不像是哪一位下神。再看她中途上来的位置,是一颗被白色巨兽抱拢的黑沉星辰。 有什么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但他活过的岁月毕竟太过漫长。最后干脆抛开想法,将鱼竿收回。船继续驶向天门。 骆璇仪见到船上一片黑影围拢过来似乎在试图对她说什么,但她依旧什么也听不见。她低头看着白色巨兽,那就是后命。 雪白舒展开,将星辰包裹在怀中,仿佛透露出无尽的欲望和贪念,但,也有些薄。 这一次,船开得尤其快,骆璇仪没看几眼就漫步下船,后面引路人的视线渐渐消失,她坦然走到那两扇厚重的天门前。 石门左边雕饰着浓云,浓云降在地下,其中密密麻麻刻出星点,而一只长尾飞鸟背身回首站于云上,冷冷回望骆璇仪,灰石刻成的眼睛竟然绽放出活物一般的光彩。这就是天门守卫疫鸠。 石门右边粗犷地刻出翻腾云海,一抹圆日即将从云中升起,万道金光照耀在游于云中的人面鱼鳞片上,将它看向骆璇仪的面孔遮入背光的黑中,连雕饰的线条都一片模糊。它是天门守卫望螭。 疫鸠和望螭不等骆璇仪站稳,已然双双显出身形。 “有神位,无神门,无即位道统,未获准入。”
疫鸠公事公办喊了一句,旋即疑惑地歪过脑袋,“奇怪,你怎么获得神位又上来了?上次不是说我们已经知晓你的诉求了吗?”
望螭也点头:“天门已经开始降下,你不要那么着急地找上来,距离上次还没两天呢。”
上次说话可不是这般跟老友一样。骆璇仪心知自己是占了墨衣嚣张打过二位门神的光,但能利用的当然要利用,也放松下态度。 “神庭觉得没两天,但我可等不及。”
骆璇仪打趣一句,旋即回归正题,“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缩短天门降临时间的办法。”
现在一切真相都已经揭晓,骆璇仪和后命可谓从数十万年前就结下了梁子,根本只有你死我活一条道路。 现在天道正统在她的手中,一切最好在横生变故之前完成,否则后命那个老谋深算的怪物不知道又会布置些什么来做阻碍。 疫鸠和望螭对望一眼,颇有些为难:“我们一时……” 骆璇仪开朗地笑着,摊开手表示亲近:“别这么为难,其实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所以上来问一问。毕竟我年岁还小,对计谋没什么施展的经验。你们听一听就好,好吗?”
听到这里,天门守卫们松口气点头:“当然,只是答疑解惑,不算什么。”
“那太好了。”
骆璇仪阳光的笑着,提出自己的提案。 “如果我把世界上所有生灵献祭,天门能够下降下来吗?”
“啊?”
纵使疫鸠和望螭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么疯狂的话语,也不由得傻眼。 “你,你不怕最后得到一个废墟?”
骆璇仪的笑容毫无破绽。 两位天门守卫忽然打个哆嗦,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道理。 “可行……” 疫鸠思索道:“你所处的世间的一切都被后命扭曲,如今世界已经将近污染荒废,生灵更是一堆浊物。要想重新降临天门,必须要将污浊扫尽。你说天门降临慢也有这方面原因。”
望螭接着道:“只是还不知道究竟献祭多少生灵才够,何况你们世界的冥河不是被后命丢弃了吗?它以自己的肚肠做轮回,哪怕把世上生灵杀死也只是在它肮脏的肚肠里轮回,无法洗净。”
“关于这个。”
骆璇仪取出一面石板,轻轻掸下灰尘,露出在神位唤醒前,容归从不曾有过的光华。 “据说是万年前有人从天门前捡回来的,在原来我只当它可以将人收作活魂储存、斩断轮回,但是我的神位解放后,这东西越看越奇怪。”
望螭仔细一瞧,大惊:“这不就是后命丢上来的冥河源头之棺吗?”
“我说怎么一块门前的石头就能做这么逆天的法器,就觉得里头有古怪。”
骆璇仪嘟囔一句,追问,“冥河源头之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