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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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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希被自己的想法惊得目瞪口呆。  她的目瞪口呆在这个场景中太过出众,像是给了越千山狠狠一锤。  越千山总算从猝不及防见到乔予阮希之后的情绪漩涡中清醒,他反应过来情绪上头时自己说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  ……有病,乔予跟谁在一起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完全不关心。  两个人结伴还不够拥挤,得三个人才行?  越千山深吸一口气,一句话没有再说,当即掉头离开。  这一举动惊呆了在场所有人,越千山的随身摄像师甚至没能反应过来,越千山走出一段路后他才连忙跟上。  越千山的直播间里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问号刷屏了。  【?】  【???】  【发生甚么事了姐妹们,我怎么没看懂?】  【没看懂加一,为什么突然走了,本来还聊得好好的呢?】  【这么着急走,是有急事吗?】  越千山走得很快,面色阴沉眉头紧锁,似乎急促的想要离开遇见的人。  直播间里问号风潮逐渐过去,开始有人提出越千山这么做的原因。  【好像不是单纯的走啊,是生气了啊?】  【老粉们都懂山哥脾气虽然不算好吧,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发火,这次会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那里面有他看不惯的人?】  【还说是天王呢,一点涵养都没有,一句话不说直接走,没有礼貌!】  【黑子滚啊,见缝插针的黑你爹是吧,滚!】  弹幕混乱了一阵,带节奏的人被拉黑踢出直播间后,剩下的人接着讨论。  【呃……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山哥说那几句话的时候,我想起了我的醋精男朋友……】  【弱弱加一……抱头,别打我,我是老粉不是黑子】  直播间里弹幕减少了一会儿。  【……】  【……别造谣,拿自己男朋友跟山哥比什么?】  【你当越千山是谁?越千山会产生吃醋这么低级的感情?】  【遗世独立越千山,埋头创作越千山!】  有一条口号飘了出来,很快,整个直播间刷起这条口号,将这一波节奏带了过去。  吃醋?开玩笑,就算天塌下来,越千山也不可能吃醋!  *  亲眼目睹越千山转身就走的阮希还是懵的,等她回过神,就见乔予把自己的蘑菇倒给了她。  “不不不,”阮希哪好意思,连忙阻止,“还有那么多时间,我也跟你学到了很多,可以自己再去找,不用给我。”

倒蘑菇的青年笑笑,他皮肤过于白了,仿佛受到惊吓还没能恢复血色似的,以至于漆黑眼睫被映衬得格外长而明显。  青年掀起眼睫看过来,眼神包容而温和:“山上危险,除了毒蘑菇还有可能有各种毒虫,我动作比较快,而且能认出来躲开。你不习惯山上环境会很吃亏,所以先回去吧。”

阮希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她犹豫一会儿,发现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确可能拖后腿,于是认真跟乔予道谢后离开。  *  乔予委婉送走阮希,松一口气。  幸好走了,虽然他相信越千山的人品,就算越千山憎恨他也不至于会迁怒无辜人士,但恨屋及乌是人之常情,说不定会变成难以控制的潜意识。他还是自己一个人行动吧,免得连累其他人。  乔予背着重新变空的背篓继续寻找食物,一边走一边思考越千山为什么突然出现。  安静行走于山林之中,脚下是带着自然芳香的泥土,耳内是风吹动树叶时的沙沙声,伴随着虫鸣鸟叫,乔予回忆起从前。  越千山很不喜欢虫子,倒不是怕,是单纯嫌弃虫子长得恶心还脏。  他们两个没在一起只是纯洁的朋友时,越千山满不在乎地告诉过他关于不喜欢虫子的这件事。后来在一起了,越千山认定这个”缺点”会破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多次改口说虫子已经不能引起自己内心的任何一点波动。  于是他带着越千山去爬山,在遇见虫子时,亲眼看见了越千山脸上没掩饰好的嫌弃。  这个人,某些情况下就是很喜欢硬撑着不说实话。  后来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  事情已经过去五六年,越千山说的话乔予还能记得,自己说的话哪还能记得那么清。他费劲思索,忽然灵光一闪——  草……当时他好像是假装自己怕山上突然出现的某不知名虫子,直接带着越千山下山了,以后也没有再去过。  ……所以越千山是还记得这件事,觉得他不可能选择上山的路线,为了不看见他所以来这里,结果两个人还是悲催的相撞了?  乔予感觉到了无力。  真是造化弄人。  接下来倒是很顺利,乔予找到了笋,还找到了不少可食用蘑菇。找完后他下山返回,跟其他人汇合。  *  影帝谢敬和影后白婉在溪边抓鱼摸螃蟹,他们收获不错,沿着小溪往回走时,意外看见了一个人在溪边安静坐着的越千山。  “千山,你也在这里啊。”

白婉跟越千山打招呼,“也是时间吃饭了,一起回去吗?”

越千山看过来,摇摇头。  这种情况一般就是没弄到吃的不好意思回去,谢敬立刻解围:“我和小婉上头以后不小心抓了太多,吃不完造成浪费也不好,能不能帮我们分担一下?”

越千山还是摇头,但这次他站起,拎着之前放在旁边的背篓走了过来。  等越千山走近了,谢敬和白婉才看见里边装着几条肥美的鱼。  “麻烦帮我把这些带回去。”

越千山闷声说,“我在这里坐坐,不用等我吃饭,我自己会解决。”

谢敬和白婉对视一眼。  不愿意回去吃饭,还特意强调了不用等,这是要躲谁?  谢敬笑着说道:“看来是这儿风景太好,引发了越天王创作灵感。”

白婉附和:“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回头见。”

*  因为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乔予回到屋子里时,已经有不少人在里边。没过多久,剩下除了越千山以外的人也都回来了。  谢敬和白婉提着好多东西回来,大家纷纷前去帮忙。  南楚衣打趣道:“太强了,我躺在溪边不吃不喝三天也抓不到这么多鱼。”

“嗐,这里面有不少是千山抓的,我们帮他带回来,我和老谢可没那么厉害。”

白婉说。  “啊?”

楚南衣疑惑,“他自己不回来吗?”

谢敬还在偷偷观察乔予的脸色:“不回来。”

乔予在清洗蘑菇,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刚好洗完了背过身去,谁都看不见他的表情。  谢敬继续说:“因为他好像突然有了灵感,我猜他想要在外面把新歌写完。”

“哦~”这下大家理解了,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开始进行午饭的分配。  所有人一致认为可以把食材混合在一起,不用只吃自己带回来的食物。这样有荤有素,吃的东西比较丰富,而且也营养。  虽然有些人找到的东西比较少,但这个倒也不必太计较,加在一块然后够吃就好。  商量好了该怎么之后就到了做饭环节,每个人都说了说自己的拿手菜。  谢敬和白婉这两位口味很一致,他们会做饭,但热衷于各种糊糊食品,拿手的也是一锅炖炖成糊。  楚南衣拿手的是减脂餐,比如白灼虾,白灼西兰花,白灼鸡胸肉。  剩下三个压根不会做,平日里助理做或者直接点外卖。  乔予:“……”  这几个明星对彼此的厨艺显然都不太认同,所有人,哪怕是林见尘都把目光放到了乔予身上  乔予硬着头皮说道:“既然这样我来掌厨吧,普通家常菜我都会一些。”

*  乔予负责掌厨,其他人帮忙打下手,菜一道接着一道的做好,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哇塞……”宋塔飞帮完忙后面对着一桌子菜,艰难忍耐着咽了咽唾沫不让口水流出,“我敢肯定,小乔如果有对象,对象一定每天准时准点守着饭桌等吃饭。”

“大家闻不到吧,哈哈哈,”宋塔飞端起一盘菜面对镜头竖起大拇指,“我只能说是这个,哎呀,大家闻不到吃不到真是可惜了。”

【???】  【可恶啊,我要今天暂时当一天黑粉!】  【王秘书,本霸总命令你十分钟内给我找来能闻见味道的手机!】  那边很热闹,乔予只是笑笑,  “小予的对象会每天早早就在饭桌旁边等着吗,还是会等做完了再来?”

旁边帮着摆盘的谢敬突然笑眯眯开口。  乔予:“?”

“咱们可是猜谁才是真情侣的节目,谢哥这么直接旁敲侧击我有没有对象不好吧?”

乔予说。  “哎呀,被看出来了。”

谢敬还是笑眯眯。他将手上这道菜摆完了盘,端着菜肴走出厨房。  乔予这边也将最后一道菜舀出,虽然谢敬走了,但他的思绪却还不由自主的顺着谢敬说的话进行。  他也没谈过别的恋爱,唯一谈过的那个虽然喜欢吃他做的菜,但并不会每天都蹲点等着吃。原因也很简单,比起吃他做的菜,那人对喂他吃自己做的菜更有兴趣。  最后一道菜上了桌,经过讨论,大家决定每样菜都给越千山盛出来一部分放着,然后他们就开始吃。  眼看着林见尘突然变得高兴,站起来就想去拿保温盒,白婉柔柔开口道:“就让小予来给千山装菜吧,毕竟这一桌子菜都是小予做的,我们其他人这个时候再去分功劳不太合适。”

“对对对。”

其他人觉得有道理,纷纷附和。  林见尘憋了憋,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不情不愿地坐回位置上,很是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乔予心里觉得知道是他装的饭菜越千山大概更不愿意吃了,但越千山知道这些都是他做的菜后同样也不会乐意吃,本质上好像并没有区别。  这么想着乔予便没有推辞,转身去厨房拿了保温盒。  *  负责跟着越千山的摄影师接过后勤人员给他送来的盒饭,一边吃一边看还在定定坐着的那位爷。  真就一动不动,这就是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天王进入创作状态的模样吗,废寝忘食?  厉害,反正他是做不到不吃东西。  溪边流水潺潺,还有树荫挡着烈日,是很能放松心情,让人恢复平静的地方。  在那里坐着的人跟放松和平静两个词却丝毫扯不上关系。  越千山听着蝉鸣,心里那股烦躁的火不仅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越烧越旺。  满脑子都是乔予那张脸,他能有个屁的灵感,越想越火大。  他还专程回来,他看乔予倒是玩得很开心。  也还真有傻叉没事找事晃来晃去,没有一点做人基本的素养,一定得他回来出手处理。  有病,所有环节都有病。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越千山终于站起身。  时候不早了,那边也该吃完了。越千山伸手捏捏眉心,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这整个节目流程里,但凡以后他再多给乔予一个眼神算他输。真当他还是以前那个傻子,乔予随便说一句话,就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那些已经是过去式,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日子。  *  越千山回到时其他人酒饱饭足,正坐在餐桌旁消食聊天。  大家见到越千山,连忙热情招呼:“快来快来,给你留着菜呢,可好吃了。”

“越哥新歌写完了吗,我们是不是又要有耳福了?”

越千山本来已经决定好不吃,等大家都走了,他再下来自己给自己做点吃的,尽可能减少跟乔予的接触时间。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在说出来之前,越千山不小心又扫到了乔予一眼。  乔予安静坐着,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看向他招呼他,微微垂着头,露出一大段修长雪白的脖颈。  越千山心里那股烦躁情绪立刻又冒了出来,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凭什么是他躲着,凭什么他要躲着?  身体快过头脑一步,越千山直接走了过去。  已经吃饱了的南楚衣去帮越千山拿装着饭菜的保温盒,同时还不忘夸赞:“今天的菜都是乔予做的,你尝尝,特别好吃!盒饭也是他装的,摆的很好看呢,手艺真的好。”

越千山本来就烦躁,心想这些还用别人介绍,当他不知道乔予做饭好吃,不知道这是乔予做的?他进门的那瞬间闻都能闻出来今天掌厨的人是谁。  “哦。”

越千山冷冷说着,在空位上坐下,打开了保温盒。  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越千山拿筷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好像在抖。  越千山烦躁的停下来给自己去拿了个杯子,正准备倒水,林见尘拿着茶壶走了过来:“越哥,这里面有新烧开的茶水,我帮你倒一点。”

越千山懒得理他,皱着眉头自己给自己倒凉白开。林见尘失去倒茶机会却没有走,而是看向越千山打开的饭盒,似乎很是惊讶的一捂嘴:“哎呀,越哥,你的菜里怎么没有今天的炒洋葱?不是说所有菜都夹了一部分吗?”

林见尘头一偏,看向乔予:“怎么回事啊,这样不好吧。”

突然被关注的乔予一愣。  他的确没有给保温盒里加入洋葱,洋葱只是炒其他菜时的配菜,并不是主菜。而他记得越千山不爱吃洋葱,挑选的时候就避开了。  饭盒里那么多道菜,乔予完全没想到会被发现,惊了。  这人该不会是在他夹菜的时候就一直暗地里盯着吧,否则哪能反应那么快?  林见尘继续发难:“怎么菜都不给越哥放完?今天的洋葱特别好吃,吃不到可惜了。”

乔予回过神,一时想不出其他理由,含糊解释道:“忘了在哪听说越天王不爱吃洋葱,所以就没有放。”

短短一句话,对于越千山而言却透露了许多信息。  乔予还记得他不爱吃的东西。  谁是越天王,他没有名字?  憋着的那股气已经蔓延到喉咙,越千山把饭盒猛地一推,冷声道:“你知道什么?你还记得什么?”

事发突然,转瞬之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所有人目瞪口呆。  直播间里弹幕涌动:  【是啊,多年老粉从来没有听说过,山哥不爱吃洋葱。】  【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吧,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好奇怪……我觉得越千山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发难啊?】  乔予苦笑:“抱歉,是我记错了。”

乔予道歉,越千山不仅没解气,心里闷烦更甚。  他现在觉得站在旁边的林见尘极其碍眼。  这林见尘是个什么东西,他跟乔予之间,轮得到其他人说话?  林见尘看乔予道歉了,更加趾高气扬:“你知道就——”  “闭嘴。”

越千山阴沉着脸,冷声说道,“要你说话?”

“啊……啊?”

林见尘僵住。  越千山无暇顾及旁人,他往椅背上一靠,看清了乔予低垂着的眉眼。  乔予眼尾本来就下垂,看向人时总显得温和,现在却显得脆弱无助。  这像一根针,瞬间把越千山堵在胸口的气球扎破。  他干什么,就算憎恨乔予,也没必要让乔予为了这件事难过,在这件事上乔予又没错。  所以……  “他没说错,我的确不爱吃洋葱,从小就不爱吃。”

越千山闷声说。  这下就连表情管理满分的谢敬和白婉都掩饰不住脸上惊讶,阮希张着嘴,下巴像是合不上。  这奇特的氛围越千山没有关心,他一向随心所欲,从来不会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骂他也好喜欢他也罢,都无所谓。  骂他喜怒无常他懒得管,爱骂他没有素质就骂,但要骂其他人的话就……  还不够。越千山想。  万一有他的粉丝因为他的态度网暴乔予怎么办,他的粉丝什么实情都不懂,骂也骂不到点子上。  他用得着别人帮他骂乔予?  所有人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越千山缓缓朝着乔予低下头。  “谢谢。”

越千山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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