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月秦还没睡醒,就被人很不温柔地摇醒了。烦人!她一脸起床气地瞪着伺候的两个女官,还有几个小宫女,浑身都被黑气笼罩了一般。为首那个女官似乎还有些忌讳月秦的身份,犹豫地道:“姑娘可是没睡醒?不然,等我们伺候您梳洗好了,估计还能有大半个时辰,姑娘可以靠着床再小睡一会儿,这——”“诶诶你跟她废话什么?!”
旁边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宫女用尖利难听的声音呵骂道:“反正她是要去割肉的,等割肉的时候,不醒也得醒了。呵呵,姑娘,我看您真是心大啊,这都要被人将身上的肉都挖掉了,竟然还这么有闲情逸致。”
月秦淡淡地看那尖嘴猴腮一眼,忽然就伤心勉强一笑:“算了,我不睡了,这就起来吧。”
其余几小宫女见月秦如此没用,被一个宫女训斥不但不敢回答,还变得这般的听话,眼底都不约而同露出鄙夷的神情,八殿下宫里的小才女,听说还是无相大师的弟子,还是驸马的亲闺女,听说皇上还特指着她去同扶桑的人比赛琴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不过如此嘛。说什么,她还曾经掌掴雪非烟?!呵呵呵,笑死人了,就这样的,被人说两句,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主,能厉害到哪里去?!对了,一定是以讹传讹,嗯,一定是这个女人狐媚得很,诱哄了殿下,殿下故意让人给她造的那些声势吧?反正,想什么都有,却都是认为月秦即懦弱又愚蠢,活该被人割肉献祭,来救雪妃娘娘肚子里的骨肉。所以,这下子,伺候的人,更加是懈怠起来。不仅仅,他们脸色不好看,东西摔摔打打的,而且送上来的也是冷了的茶水,这么久了也没有人说去给月秦端点东西来吃。月秦假装没看到,她才看不上这里送的糕点呢,还有茶水,帝睿说了不能喝,她要来干什么?不过,这些人不会真的以为她好欺负吧。月秦看着镜子里明艳动人的自己忽然灿然一笑,下一秒,她拔出的簪子就准确无误地狠狠刺入刚刚那个尖嘴猴腮宫女的手里,微微一挑,瞬间一快肉就被从那个宫女的手腕上分离开来,鲜血喷涌而出。月秦惊呼道:“哎呀,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
那宫女痛得躺在地上一边惨叫一边打滚,其余的人都惊恐地看着月秦,眼底都是震惊,这个女人——好可怕!“什么事情,这里——怎么回事?”
一个仪表很是庄严的嬷嬷走了进来,看到面前血肉模糊的一片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她——”其中一个小宫女指着月秦,月秦淡淡地回眸望了那小宫女一眼,小宫女瞬间吓得眼睛挪开,手抽风一般忙放下,看着别处道,“是月秦姑娘,刺伤了,玉花的。”
“喔,你叫玉花啊,我真是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我从昨天饿到了今天,眼睛一花,就就失手将原本要插入头发的簪子刺入你的手腕了,你没事吧,嬷嬷快些找人给玉花姐姐瞧瞧吧。”
月秦的话还是那么温柔软弱,表情还是那么害怕兮兮的,但是,这次,除了那个刚刚来的嬷嬷,这房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在拿轻视的眼神看她了。那个玉花,不过说她活该被人挖肉祭奠,就被弄成了这样,再敢有轻视着位扮猪吃老虎的姑娘的人,那不是找死吗?不是故意的?哪里有这么巧?这宫里的人,就完全不信巧合。所有人此刻都是战战兢兢的,甚至脸上苍白如同死人一般,恨不得现在拔腿就跑,其实。只是,因为月秦没说可以走啊,所以她们不敢走啊,就怕跑不出去就遭遇了不测了怎么办?月秦还是很好脾气细声细气地让玉花原谅她,那个玉花又痛又怕,还没等到太医来,她以为一直看到月秦的脸,就被吓晕了。那个嬷嬷怀疑地仔细打量了月秦一遍,只是,月秦今日身份特殊,怠慢不得,皇上和雪妃娘娘还在外面等着呢。皇上多么重视妃娘娘肚子里的那个皇子,大家都有目共睹,什么理由都没有小皇子的性命重要。那嬷嬷冷冷瞪了月秦一眼,见她一脸无辜,心里不由得也犯嘀咕是不是真的是误会,这些死丫头平日里多么喜欢拜高踩低,她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也不管那么多了,让人像抬死猪一般地将那个玉花给抬了出去,就让其余的人继续伺候月秦更衣:“还有一个时辰,但时候,若是你们还没将月秦姑娘打扮好,哼!你们的下场,不会比玉花好的,我保证。”
那嬷嬷凶巴巴地训斥众人道。月秦弱弱地道:“有劳各位了。”
众人:“……”等那嬷嬷一走,所有女孩子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着门外,嬷嬷,求你带我们一起走吧,我还怕!月秦等那嬷嬷一走,就收起了受气包的表情,转身淡淡地看着众人。“其实,我这个人最好伺候,也最难伺候,只要你怎么对我我就会怎么对你,你们明白了吗?”
她清清冷冷地扫了眼众人,那种孤傲冷漠的气质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众人只感觉两股战战,再也不敢轻忽了这位年纪很小,却很有威严和可怕心机的小女孩儿。于是,月秦也开始配合,只是,最后那送来的水她没喝。之前想讨好月秦的那个女官可怜兮兮的解释说,必须喝,是皇后娘娘交待好了的。于是月秦就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水倒入了后窗外的花丛。众人:“……”等到月秦已经被众女童和男童,如众星捧月一般迎出去后,那些摄于她的威力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这,这水说不喝就不喝了?他们完全之前可以去找皇后告密的,说不定,皇后会惩罚月秦呢?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为首那个女官低声道:“今天这件事情,我们都有参与,谁也逃不了,所以,我们要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月秦小姐可是喝了皇后给的水才出去的,听到了吗?”
几个小宫女拼命点头。其中一个还小声道:“那个叫月秦的姑娘,和我们也才一般大吧,长得挺甜的,怎么下手这么冷酷的,刚刚吓得我好想去找茅厕。”
“我看她邪门得很,不是池中之物,”为首那个女官不由得一脸深沉地看两眼外面又看了看晴空万里的天,喃喃地道,“这样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我觉得今天的事情,恐怕会有变数。”
此时,月秦已经在十个男童和十个女童的簇拥下来到了金色莲花池旁,刚刚站好就听到一个带着鼻音的男童哭喊了起来:“哇,我姐姐不是什么补物,她的肉不能治病的,不要割我姐姐的肉,要割就割我的吧,呜呜呜——”月秦感觉心里好像被狠狠地剜了一下,那是嘟嘟,看他小脸都哭得紫红,眼泪不要钱一般地往下落,旁边,高大的祝容城黑着脸,正用力抓着他。小家伙哭得肝肠寸断的,伸着小手拼命朝着月秦,似乎是想要扑过来找姐姐。月秦一转眼,就看到不远处,呆在国师宝座下方的,肃穆如同一尊佛像一般的虞浩,清秀冷峻,聪睿的眼眸此时微微垂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那微微抿着的唇是在告诉月秦,他心情很好。哼,你们害死了我娘,今日,就是你月秦的报应,我要让你的亲人,亲眼看着你去死,我要让你们也尝尝生离死别,肝肠寸断的滋味。虽然虞浩什么都没说,甚至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月秦却是听到他那疯狂的报复的声音。嘴角勾起怒意:你高兴得太早了,死变态!月秦看向祝容城,祝荣成面无表情,告诉月秦:“皇上说,你为了太极天尊献祭,这是无尚的光荣,但是,你母亲无福消受这种荣光,因为她已经与你父亲合离,不算是你的母亲,所以我启禀了皇上,不准她来观礼,你若是气就气我吧,但是我只是以为不合礼法,所以坚决不同意。”
月秦感激地看了祝容城一眼,知道他是心疼于氏,不忍让于氏看到自己最珍爱的宝贝被如此残忍对待,想来,于氏那么敏感的神经,加上她外表温柔内心刚烈,恐怕会当场撞死来抗议皇帝的昏庸之举,所以,还不如将她关起来。月秦想,无论如何,这都要感激祝容城,不然,她恐怕真的会被虞浩的这着棋逼得手忙脚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