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边桌上肆意地撒着阳光,和优雅掘着阿芙佳朵冰淇淋的女人相比,对面长相清秀俊美的季文钦显得过分躁动不安。“涵涵,你真的和他领证了,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是不是被逼的。”
男人一连串的问题和空气中苦涩的咖啡味一起梗在秦林涵的喉咙里,她没有说话,放下手中的咖啡勺,阳光下浅淡的瞳孔直直地看着对面的季文钦。“我和他的婚姻各取所需。”
秦林涵忽地笑开,露出上排的白牙,“不吃亏的哦。”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对她也许真的有喜欢,但是她的人生已经不全是她的了,她只剩下选择,如果她想要抓住最后和母亲的那点亲情,那顾北棠是她现在最佳的选择。如果,季文钦是季家的掌权人,那她一定义无反顾地选择季文钦。不,不能这么想。她已经够难看的了,不能再强迫别人卷进来陪她一起难看了。季文钦低下头,刘海遮住他眼里的无力,呵,各取所需。顾北棠何德何能能得到秦林涵,不就是顾家能给秦家的那点蝇头小利就能让秦家起死回生,顾北棠的心思又能干净到哪去,一边为了何思潼给自己造了个南城痴情男的人设,一边又为了顾家老爷子手里黑市的资源和秦林涵领证。季文钦懊恼地抬头,“涵涵,是我没用……”“这是件开心的事。”
秦林涵打断季文钦的话。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秦林涵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无时无刻不在发疯,好像对任何事情都充满热情,唯独面对顾北棠时会有所收敛。独一无二的羞涩,季文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可是顾北棠有众所周知的何思潼,没有人把秦林涵的喜欢当回事,这是季文钦最庆幸的事,他也曾追求过,哪怕被拒绝了他也默默喜欢,偷偷追求,可是现在他们领证了,连法律都承认他们是夫妻了。秦林涵不会开心的,她清楚她的婚姻不会幸福,但她说这是件开心的事,她在笑,一种只存在表面的笑。她很会安慰别人,而现在她在用她仅剩的力气在表达她很好,让他不再担心。季文钦起身,“新婚快乐,我会调一支香水作为新婚礼物。”
作为季家二少爷,他无权再过问她的婚姻,作为调香师,这是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了。“谢谢,我很期待。”
秦林涵扬起小脸,笑得像朵花一样灿烂。终于在男人转身的瞬间,秦林涵脸上的笑一下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季文钦懂她的强撑,给了她最后的体面。秦林涵拿起咖啡勺,一勺一勺面无表情地把冰淇淋往嘴里送。像是感觉不到温度一般,只机械地重复。玻璃杯里的冰淇淋很快见底,秦林涵放下咖啡勺,目光转向一个杯子里的浓缩咖啡,一看就很苦。秦林涵走出咖啡厅,西斜的太阳橘得晃眼,砸砸嘴,满是冰淇淋甜腻的味道。虽然都是小事,但时间还真紧迫呢。秦林涵打了车到秦家,浪漫又高贵的别墅里阴暗冷清,全然没有家的感觉。“秦小姐,老爷在书房。”
秦林涵刚想在客厅坐下就听到佣人的声音。书房在二楼的走廊尽头,秦林涵走得很慢,她还记得那个女人带着声称是林政儿子的男孩逼得母亲崩溃地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情景。林政是她的父亲,入赘到秦家,有点抱负但不多,恋爱的时候花言巧语,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里都带了他的姓,却在秦林涵六七岁时和她妈妈的闺蜜好上了,在家庭,好友,外界的刺激和背叛下,妈妈住进了医院,秦家靠爷爷一人支撑,而在爷爷去世后,这就是现在的秦家。秦林涵沉着脸推开门,林政的目光从书桌上糜烂的香槟玫瑰挪到她身上。丹麦进口花瓶里的香槟玫瑰边上的照片框里是林政和他见不得光的女人还有儿子的照片,真是可笑,多好的钟情于一人的香槟玫瑰,放在这里枯萎,不知道还以为那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是原配呢。“你阿姨她今天不在,要不在家里吃顿饭。”
林政起身挡住书桌上的花,她从进门就一直盯着这束花,花不值钱,但这花瓶可是他托人定制从丹麦运来的。“呵,吃饭就不必了,对着你这张脸恐怕也只有那个女人能咽下饭了,”秦林涵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搞快点,我妈在哪里。”
林政打着哈哈,一脸的苦相,“你放心,你阿姨把你妈照顾得很好,只要顾家的资金一到位,秦家就能盘活,你妈就会得到最好的治疗……”林政一副谄媚的嘴脸,滔滔不绝的废话说得秦林涵头疼。她已经明白林政只是个傀儡,真正操盘的人已经变成那个女人,贾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