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没错,我包扎地的确很快,当年经历过战乱,在安宁下之后,自己学了很多。见我包扎完后,他又是向我道谢。随后起身穿着上衣,我将视线转向一边,知道他要走,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但留在这里随时会有官兵过来。临走时,他顿了一下,问我,“姑娘叫什么名字,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
我说,“从喜,我叫朱从喜。”
我朝他看着,飞快地说。这个名字,已经尘封了太长时间,我迫不及待想告诉他。我来不及问他叫什么,那人便身姿矫健地从窗户中翻身离开,我目光追随着看着他在我的实现中又消失不见,随即目光黯淡下来。之后我在这儿等了许久也没见那人,在这期间,城中又恢复往日安定,听人说是一位少年将军带军平定了叛军,一时间成了城中无数少女的梦中郎君。“少年将军,是那个人吧”,我托着脸蛋想。后来,我出门逛街途中,收到几次不认识的人点名交给我的东西,有千金难求的名贵药材,有传言中的养肤圣品。我收到后却有些失望,我问送我东西的那人,是谁让你们来送的,那些人也是一脸茫然,只说是收钱办事。“今日是西伯侯寿辰,大家好好演奏,演的好了定会有赏!”
芸娘开心说道,前些日子不太平,几月未曾有过什么收入。如今逢着侯爷寿辰,候府那边派话来,将如意楼最好的乐师全都请来,出手阔绰极了。前几日便吩咐楼中乐师们着手准备,勤加练习。今日芸娘将年轻姑娘们聚集起来,收拾好东西,上了租来的数匹马车前往西伯侯府。西伯侯府中一片繁华,庭院错落,花园中景象万千。她们一行人由管家领着,穿过花园,就看到一排排厢房,这边是给她们这几天的临时居所。“你们这几日便在里面安顿休息,万不可去别处,仔细惊扰了贵人们。”
是了,寿辰一连举办几日。“那我们能在花园中逛逛吗,真的好美!”
管家见都是一群妙龄少女,着实贪玩些。想着不过十几人,也算是府中来客,见到贵人不冲撞就是。便爽朗笑笑,“这个可以,仔细瞧着些就是。”
临了,又转头严肃说道“别的地方,不要心生好奇,不该去的地方千万别去!”
芸娘将我们分好,我和小兰一间景兰,我将床铺好,又将琴架起,打算再弹上一遍,就听景兰兴冲冲走进来,“阿芙,我们也去花园中转转如何,我将方才景画景月她们去转了。”
方才过来时景色的确少见的美丽雅致,如画一般,想来自己已经弹奏地极为熟练了。我笑着说“那走吧,咱们也去转转。”
不知不觉间走到花园与前院接壤处,我想起管家的话,“景兰,走吧,不该再向前了。”
说完我视线一瞥,见前院那人背影挺拔,一时觉得有些熟悉。那人穿过建筑离开了我的视线中。回去后,早早的管家便派人送来了饭,稍稍吃了些便换上藕粉裙装开始涂脂抹粉。“阿芙我可真羡慕你啊,不用画就那么好看了。”
景兰哀嚎一声,擦掉眉粉重新画着。我无奈笑着,走过去,示意她将眉笔给我“当时芸娘请人来教我们化妆,就你不好好听课,如今倒是怪起我来了。”
景兰嘿嘿笑着“那我要是长得和你一般好看不就不用化了。”
夜里,众人坐在台下,乐师们一个个宛若仙子般上台准备好,一声音起,众音随之合上,乐声婉转悠扬。我坐在台中央抚着琴,方才上台前朝着人群中看去,见之前在花园中见到的那人,此时正坐在第一排。不知怎得,我的心有些砰然直跳。在弹奏时,我抚着曲子,看向前排,竟真的是那人!我手上节拍乱了一瞬,心有所感地看过去,我对上他的视线。我将视线移开,轻轻吐气,强迫自己专心弹琴。一曲终了,我抱着琴下台,那人方才就已经离开。我借口有事,让景兰先走,不知怎得此时很想去见他,于是抱着琴踏入了前院。因为接下来还有节目,此时贵人们大都还留在台下,前院人不多,没人注意我。我在附近转了会,没见到那人,看到有个侍女,想着她或许知道那人身份。朱从喜询问座下是何人,丫鬟缄口不言,朱从喜仍不死心追问,丫鬟不耐烦,抬眼却见朱从喜身后那人,忙行礼,“世子殿下”,朱从喜愣了愣,看向来人,丫鬟又说,:“这位姑娘一直打听您”。男人开口说:“我知道了,下去吧”此刻被现场抓包后,我耳尖微烫。玉凛说,:“恩人打听我?做什么?”
,语气上挑,不复当日紧张与警惕。我不知怎样回答,便干脆不说话。见他勾起唇角,声音低沉带着笑意说,“在找我?”我直勾勾仰头看着他,“嗯,我在找你。”
他还是笑,“找我做什么?”
我脱口而出“想给你弹首曲子听”他挑挑眉,似是想了想。然后勾起唇角,嘴角弧度好看极了,“那你跟我来”,声音中有着我记忆中的意气风发。我随他去了一处院子,“在这里听吗?”我轻声问他,此时勇气已散了大半,我想着他会觉得有些突兀他说“便在此地吧,此地无人惊扰。”
他声音如月般清润,直涤入我心我将琴放下,呼出一口气,素手抚着琴,琴声婉转悠扬。一曲终了,他轻轻拊掌。我拍了拍脑袋,懊恼极了。“怎么了”他出声“我方才弹错了两处。”
我有些遗憾,他定是觉得我才疏学浅,毕竟方才,他不就是因为我弹错了音,才抬头看我的吗。他忽地又笑,“我不懂曲子,但你说是为我弹一曲,你方才弹得极为悦耳动听。”
我也跟着笑。“我见你方才忽然抬头看向我,我以为你是知道我弹错了一个音。”
他略微思考“所以方才,你只是因为弹错了一个音,以为我精通琴音,才想给我弹一首?”
我佯装镇定,却不敢看他。“对啊,那不然呢。”
见他收回了笑,声音似是幽怨道,“我以为,你方才是想谈首曲子给我听。”
我抱着琴没搭话低着头,此时心跳得快极了,像是生了病般。良久,听见他轻轻开口“玉凛,宋玉凛。”
我忽地抬头看向他,却见他别开了头,耳廓在灯下通红。我暗暗压下怦怦心跳,故意装作不知“什么?”
此地的确安静,能听见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宋玉凛,我的名字。”
我知道,我沦陷了。可能更早就沦陷了。我同他并行在花园中走着,他转过头问我“抱着琴累吗?”
我努力压着唇角,但它仍旧不听话地向上弯着。我摇摇头,我与他就这样走着,长长的路很快便要走完。我开口“到了”“嗯”,我直直朝里走着,忽地回头朝他弯起眼睛“宋玉凛”,我看他心中觉得欢喜,然后快步进了屋。第二日,早早的就得起床,今日白天也要弹奏曲子。“阿芙,我见你今日为何这样漂亮!我就说你往日还是美的收敛了”,景兰惊艳说到。我笑的眯起眼睛,那就是了,不枉我比往日多花半个时辰。“我不管,你伤到了我的信心,罚你给我化妆!“景兰佯装气愤。“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我摇摇头,无奈走过去。今日在台上,便觉得玉凛的视线看了过来,好在今日自己已有了心理准备,他就在台下坐着。期间我抬头对上他时,见他勾唇,目光带着些笑意。不知怎得,许是近乡情怯,我下了台便急匆匆朝厢房走去,走到花园一半时,又抱着琴原路回返。就见到不远处景月正和他说着什么。看了一会,我就掉头回了厢房。回到房间后,我坐在镜前卸掉面上妆容,练了会琴觉得烦闷实在弹不下去,便躺上了床休息。过了一会儿景画走过来,没好气道,“外面有人找你”,然后转身离开。我心跳有些快,但就是心里别扭,等了一会,又烦闷起身,打开门见到玉凛还站在那里。真是玉树临风招人喜欢,我恨恨地想走过去,我冷淡地朝他看过去,说“找我做什么。”
他不说话,用眼神控诉地看着我见我面色冷淡,他试探地开口“方才你下了台之后立马就走了,有什么要紧事吗?“我想起他方才同旁的女子说着话,我故意说道“睡觉”见他沉默,我就想回房间去就听见他轻声开口“我不懂音律,也不知你是不是弹错了调子,我知道你是乐师,才往台上看的。”
听到此,我内心雀跃,又感觉酸涩,说“你昨日听我弹琴,今日便和旁的琴师说笑。”
“所以你,方才是因为我和别人说笑才生气了。”
听到此,我转身便要走,却被他拉住了手腕。我停下,冷漠看着他,见他此时面带笑意,朝我笑着,随即眼神诚挚地看向我“我没有同旁人说笑,是方才她过来说一些胡言乱语,我一开始没听懂,想着等她说完了,向她问你在哪儿,谁知道她说了些胡话,我便打断她,让她不要再胡言乱语。”
又委屈看向我“真的,你要信我。”
我扑哧笑出声来,傲娇着说,“你干嘛向我解释这些。”
“因为某些人在意。”
他故意意味深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