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藏在云袖中的手指颤了颤,温玉宸的声音有些细碎有些哀伤,只是那又怎样呢?他是一个善于攻心的人,说不定又是他的把戏,如果没有经历过那样的背叛,那样的血腥,云浅真的要以为温玉宸至少还有些人性,可是现实不存在那么多的如果,她也不会为这些不切合实际的幻想浪费精力和时间。帘子猛然掀开,温玉宸下了马车,便见白姑姑惊呼道:“宸儿,你这是怎么了?”
温玉宸摇了摇头:“白姑姑,无碍。”
白姑姑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云浅,便缓缓的跟在了温玉宸的身后。“姑姑可曾用了晚膳?”
温玉宸问道。白姑姑有些愕然,温玉宸自顾自的说道:“若是还没有用,就陪着本王一些用些吧。”
白姑姑激动的浑身颤抖,眼眸中满是泪光,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温玉宸一起用晚膳了。望着白姑姑欢喜的背影,云浅心中一阵冷笑,将她打压一番再抬举白姑姑,温玉宸真是好手段。果然温玉宸又恢复了每日忙完政务就去南殿看望白姑姑的习惯,并且云浅手中打理王府的权利也被温玉宸渐渐的收走。一时间白姑姑水涨船高,恢复了以前的气势,她便将那些曾经践踏过她的人一一处理,面对白姑姑的做法,温玉宸也只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云浅的主殿中出了落青和桂嬷嬷,其他人都被温玉宸调走了,说是让这些人前去打理西殿,孙侧妃不日就要入府了。偌大的主殿一时间清冷无比,云浅的吃穿用度更是受到了削减,落青与桂嬷嬷更是受尽白眼。云浅知道温玉宸这是让她明白,王府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是他,他既可以将她捧上云端,也可以让她跌入云泥,一切荣辱只在她的一念之间。这日子过得虽然有些清苦可倒也清净了许多,此时风头正盛的白姑姑并没有急着向自己耀武扬威,而是派人前去打探关于孙雨菲的消息,她知道自己的对手不止是云浅一个,当务之急是将孙雨菲这个小丫头压下去,否则又将会是另一个云浅。“王妃,你不知道冬青那丫头的鼻孔都快仰到天上去了,不就是个奴婢么竟然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落青愤愤不平的说道。云浅笑着握着手中的棋子,淡然的说道:“你走你的路,做你的事干她何事?”
“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落青噘着嘴咒骂道。“呵呵,你这丫头拽词拽的挺厉害了。”
云浅笑道。“哎呀,主子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打趣奴婢啊。”
落青放下手中的抹布跺着脚。听到屋子里传来的笑声温玉宸的心里极为的不舒服,本以为他将她逼迫到这种境地,她会向他低头会向他求饶,没想到她竟然过得这般的怡然自得。一股无名火从温玉宸的脑门上窜出,他疾步走过去将门推开,屋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云浅淡然的朝着温玉宸行礼,那双普通的月白长裙越发显得她不食人间烟火,发髻上虽然空无一物,可是那光滑如绸缎般的墨发已经是最好的修饰。“看来王妃过得很是惬意。”
温玉宸勾唇笑着,眼眸中闪动着冷意。“拖王爷的福。”
云浅淡然的笑了笑。温玉宸缓缓的坐下,他伸出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落青连忙上前为温玉宸斟茶,忽然温玉宸伸出手握住了落青手,叹息道:“这双小手生的真美,若是做粗活怕是有所辱没。”
落青的身子如同筛糠一般,她不知所措的看向云浅。云浅的眼眸中泛着冷意,温玉宸究竟想要做什么?云浅上前将温玉宸的手抚下,轻笑道:“这丫头素来胆子小,王爷莫要吓到她。”
温玉宸戏谑道:“本王倒觉得这丫头的胆子大的很,不是经常在背地里谈论主子的是非么?”
他的眼神冷冷的落在落青的身上,落青脸色煞白。“王爷真会说笑。”
云浅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笑意,此时她捉摸不透温玉宸的心意。“这丫头留给你做丫鬟可惜了,反正本王过几日就要娶侧妃了,一个女人是收,两个女人也是收,王妃意下如何?”
温玉宸勾起唇角狡黠的笑着。云浅心中一凉,她的嘴死死的咬着唇,温玉宸这招诛心之术果然高明,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听到这句话落青噗通一声跪倒在温玉宸的脚下,带着哭腔说道:“奴婢不要,奴婢只求能够伺候王妃。”
“喔?难道当王妃身边的奴才,比作奴才的主子还要好么?”
温玉宸冷笑道。落青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抬眸坚定的看向温玉宸:“王爷若是不能改变心意,奴婢只能一头撞死。”
“哼!果然是个心性坚韧的丫头!只可惜你贱如蒲草,谁也不会在意你的死活。“温玉宸眯着眼睛,将眼眸流转在主仆二人的身上。云浅藏在云袖中的手紧紧的蜷缩,她现在要做的是忍耐,她现在并没有将温玉宸一击而中的能力。温玉宸只不过是想让她低头,那她低头又能如何?上一世她看似高贵在温玉宸的心里却如蒲草一般,这一世她骨子里便做蒲草又如何?蒲草身姿摇曳,根却深深的扎在泥土之中,任凭风雪如何摧残,依旧守候在自己的天地之中。只有放下下才会拿得起。思忖间云浅的脸上已经浮现起灿然的笑意,她上前握住温玉宸的手,带着几分娇嗔:“我不是说过了么,这丫头的胆子小,王爷莫要开玩笑了,我身边就这么一个贴心的小丫鬟,难道王爷忍心抢走么?”
温玉宸终究是心软了,他朝着落青挥了挥手,落青便战战兢兢的下去了。云浅笑着将茶盏放在温玉宸的手中,她却背过身去抽噎起来,呜呜咽咽的哭声犹如小手挠着温玉宸的心肝肺,让他极为难受。“丫鬟我还给你了,莫哭了。”
温玉宸有些别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