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睡了几个地球小时后,我们匆匆起床吃了早餐,准备出发。临行前我向褚君提出一个问题:既然我们和钟、高教授在主体意识上已经达成沟通,为什么他们不能在我们这个硅屋中显形呢?褚君大摇其头,送我了一条十四棱面的规则:当两个人类灵魂“身处”两个硅屋时,即使双方主体意识高度重叠,也不可能彼此在对方硅屋中显形。这两栋硅屋之间的十四棱面时空不可逾越。也就是说,今天我们必须飞越八万地球公里的十四棱面时空,才能真正实现和对方的见面、对话和交流。从褚君的 37896 号硅屋飞抵钟教授的 1869 号硅屋大约用了近三个地球时。我不知道褚君是如何计时的,按说我们的飞行速度以光年计算,那么 8 万地球公里连一秒都用不了,为什么要飞这么长时间呢?我道出了心中的疑问,褚君嘟嘟哝哝解释了一气,似乎也没有说清楚,那意思大概是说黑洞的引力太大了,连光都无法逃逸它的引力,所以对我们的飞行就产生了极大的阻力,能飞到这个速度也就不错了云云。我听得一头雾水,也就似懂非懂点头装懂。钟教授的硅屋似乎比褚君的要大得多,外观也非常讲究,当翡翠色大门缓缓开启时,从里面蹦出两只比我们大了一圈的碧色“蝌蚪”,我知道那就是钟教授和高教授的灵魂了。好在我们已经成为熟人,可以言语交流了。寒暄几句,我便指着紫晶色门楣上蜈蚣式字体,好奇地问钟教授:“钟老,您门楣上这行外星人字是什么意思?”
“和褚老弟那屋门上的意思差不多,祝福啊好运啊之类的,不过,在上面签名的却像一个年轻小伙子,褚老弟那屋签名的是一位姑娘,肯定是一位很漂亮的姑娘。”
老头笑着说。“这小伙子一定很帅吧?他叫什么名字?”
我追问道。“对,他们已翻译出来了,音译为‘原原耶那’,意译为高原雄鹰,很雄壮的名字。不信,你连着喊‘原原耶那’ 试试。”
我毫不犹豫地跳到屋门正前方,对着门楣大声喊着“原原耶那”。只见半球形的硅屋墙面顿时出现了激动人心的图像:千万匹野马狂奔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碧蓝的天空飞翔着两只雄鹰,箭一般地追逐着疯狂的马群。转眼间一望无际、碧浪滔天的大海以万钧之势向你扑来,一群大白鲨霸气十足地游弋在波峰浪谷之间;紧接着一群犀牛旋风般地冲出原始森林,向几只斑斓猛虎发起攻击……所有的画面都波澜壮阔,震撼人心。“怎么样?这位年轻的外星人心气非比寻常吧?这些都是他考察地球时摄取的画面,通过选择后输进了硅壁的粒子镜像系统。”
钟教授站在我身边点拨说。“老钟,我们还是进去谈吧。”
高教授的蝌蚪身形比褚君又大了好几圈,有雄鸡大小了。他一个蹦跳立在我们前面,领头向门洞走去。我们进了硅屋,绕着膜壁参观了一圈,相约同步进入具象思维,钟教授的“家”果然显形了,这间会客厅十分宽敞,也非常整洁,沙发、茶几、座钟、装饰橱、衣架、茶具、咖啡炉等一应家具和生活用品造型样式虽不时髦,但却非常雅致。钟、高两教授也现出了生前的形象。钟教授面目慈祥,大约有八十多高龄,连眉毛都白了,但气色非常好,可谓鹤发童颜;高教授略显年轻,但面目清奇,十分干练,一口山东话,性格十分豪爽。我们一见如故,十分投缘。四人中我年龄最小,钟、高二人都称我“小老弟”,褚君年长我两岁,被二老称为“褚老弟”。吃饭尽管是一个问题,但却不是什么难题。夫子庙十里香饭店我们四人都去过多次,对其包间菜点都很熟悉,钟、高二老就在那里宴请我们,喝了一瓶五粮液,酒足饭饱,十分开心。回到钟教授的客厅,褚君一声不吭地为我们泡上茶,我才觉察到气氛有点不对。我恍然醒悟,钟老头还有一笔账要和褚君算呢。果然,落座良久,无人吭声。褚君垂首低眉,一脸苦逼。钟老头则一脸的“忍无可忍”,终于打破了这难堪的沉默:“褚秘书长,你不觉得你应该有话可说吗?”
“钟会长,在电话里我已经向您检讨过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褚君嗫嚅着说。高老头也一脸怒容,严厉地打断了褚君的话:“你不该,你不该!这不是该不该的事,是关系到你和这位小老弟的灵魂面临着灰飞烟灭的危险问题。我问你,你难道不知道虫洞管壁在通过外视界和无限红移面之间的能层时特别脆弱吗?你难道不知道两个孤零零的灵魂通过虫洞时因思子量少形成的内压不足可能导致虫洞管壁的破裂塌陷吗?告诉你吧,得知你擅自独闯 99 号硅屋 A1 虫洞后,爱因斯坦和霍金所长彻夜难眠,严令研究所镜像室严密监控 A1 隧道,并让 99 号硅屋派出一支小分队前往接应你们。可你们倒好,居然转向八号棱面,让人家扑了个空。褚建平呀褚建平,你知道整个研究所都被你折腾得鸡飞狗跳,你的胆子究竟有多大?我看比这十四棱面都大!”
褚君满脸通红,头垂得更低了。我内心大为震骇,尽管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没想到褚君闯下了这样的大祸,连爱因斯坦和霍金都被惊动了。想到我居然成了褚君的“同案犯”,不由得也羞惭得无地自容了。“还有你,吴晓义,”钟老头又气哼哼地指着我,“我知道你生前也是一位优秀的高中班主任,比褚建平老成持重多了,你就不晓得他一向胆大妄为吗?你就不能劝劝……”也许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气糊涂了,连忙改口说:“当然,不能怪你,不知者不为过嘛。但你要清楚一点,他褚建平是拿自己的命和你吴晓义的命去赌博,你却被蒙在鼓里!”
我急忙站起身来,向二老深深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钟教授、高教授,真的非常感谢您对褚君和我的批评,不是关心太切,也不会有这样严厉的批评,这都是为我们好。褚君这次犯错的确十分严重,连爱因斯坦、霍金都被惊动了,我和褚君心里都非常后悔,今后我一定帮助褚建平改掉目无规则、胆大妄为的毛病。我相信褚君今后再也不会犯类似的错误了,包括我。希望二老能原谅我们。”
我话音刚落,褚君也趁势站起向二老深深鞠躬:“钟会长、高会长,对这次犯的错误我真的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和检讨,也很后悔,弄不好丢了自己的命不说,还将自己的‘生前好友’的命丢掉了。正如晓义所说,这样的错我今后再也不会犯了。你们大人大量,就原谅我一次罢。”
“原谅,原谅……”高老头仍然气哼哼地嘟哝着。钟教授则大口喝茶,喝了好几口后,斜瞟着褚君,口气缓了下来:“坐下吧。原谅可以,但我警告你,不准你在会员中将你只身犯险的蠢举当成牛皮来吹,省得再出了个别二愣子仿而效之!”
“不会,不会,保证不吹牛!”
褚君如同获得大赦般连声说道,一脸苦相转眼换成了“谄笑”,忙不迭地为二老续茶,高老头趁机在褚君脑后拍了一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气氛缓和下来,我不失时机地“见缝插针”说:“钟教授、高教授,这次能见到您们,真是我的荣幸。我是带着一脑袋问题来的,是专程来请教二老的,希望二老不吝赐教。”
我再次起身鞠躬。两位老人相视一笑,示意我坐下。钟教授瞟了一眼褚君,说:“小老弟,我相信褚秘书长一路向你传授不少有关十四棱面的科普知识了吧?”
褚君急了,连连摆手说:“别提了,都是些皮毛,连这皮毛也是从两位老师那里贩来的,我说的那些一概不算数。晓义,你问题的答案一律以二老的教诲为准!”
褚君这一谦虚,让两位老头乐呵起来,那脸上的笑容也洋溢着灿烂阳光。“小老弟,你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提。我和钟教授肯定会知无不言。”
高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想请教二老,为什么 A1 虫洞在通往那个什么‘能层’时的管壁不能像这硅屋的墙壁一样坚固?”
“吴晓义,你怎么知道我们硅屋的墙壁很坚固?是褚建平给你科普的吧?”
钟教授插了上来。尽管褚君连连向我使眼色,我还是实话实说: “对呀,是建平告诉我的,他说美国的一位登月宇航员在他的硅屋里重演了一回飞船登月秀,还说您和一群物理学家天文学家一起在硅屋里弄出了粒子对撞机,进行了一次了不起的实验。如果硅屋墙壁不坚固,怎么能够承受内外形成的巨大压差?”
话音刚落,两位老头哈哈大笑起来,褚君则窘迫得双掌掩面。“关于硅屋墙壁,我们的秘书长还说些什么?”
高老头敛住笑声又问。我内心有愧,知道让褚君难堪了,但我非说不可:“还说硅屋墙壁之所以有这么多的神奇功能,主要是外星人用思子参与造屋。”
高老头微笑颔首,钟教授则快人快语:“这些在十四棱面都是基本常识。至于 A1 号虫洞管壁为什么在黑洞外视界和无限红移面之间的能层中会变得脆弱,是因为能层中高能粒子运动极为稳定,对虫洞形成的压力也达到峰值。其实,A1 隧道作为思子虫洞,它本质上是由三维空间通往四维空间的天然时空隧道,它的形成并非由什么固体材料铸塑,而是由思子—即人类死后灵魂携带的能量圈中包含了极为可观的负粒子或反粒子和其通过的三维空间的正粒子运动耦合形成的管道。因此,仅仅是思子携带的能量参与了隧道管壁的铸塑,思子本身没有参与,这就是天然虫洞和硅屋的本质区别。同时也说明,通过虫洞的人类灵魂越多,其携带的能量圈中的负、反粒子的密度就越大,它对管壁的形塑功能、抗压功能就越强,灵魂的通行也就越安全。一般来说,为确保安全,来十四棱面的人类死后灵魂进入 A1 号虫洞的一次性总数为十万以上。即便分组前行,每组也必须达到一千位灵魂以上。你们两位灵魂居然胆大包天私闯虫洞,着实让爱因斯坦那老头大大地捏了把冷汗。不过据研究所镜像室对 A1 虫洞的监控图像表明,你们通过时的虫洞管道大幅度收窄,管壁抗压数值虽然大幅度降低,但却没有突破危险红线。为此,爱因斯坦和霍金两位所长既侥幸又高兴,他们终于拿到了最少数量灵魂通过虫洞时的最低安全数据。在这个意义上来说,你们二位也算为十四棱面立了一大功。但我警告你们,下不为例!绝不容许以生命为代价立功!这是爱因斯坦和霍金刚刚下达的严令!”
听到这里,我们如释重负,褚君竟然笑逐颜开,一边连声说“遵命遵命”,一边手脚麻利地为二老续茶。“至于正负粒子运动的区别与不同维度空间的关系,高老是这方面的顶级专家。”
钟教授继续说。他微笑着向高老头示意:“怎么样,老高,由你来说吧。”
我知道高兆光生前是清华大学地球物理系资深教授,他在量子力学方面的造诣极高,在国际物理学界都赫赫有名,他生前的有关论文得到过杨振宁的高度赞许。“老钟,你继续说下去嘛,高能物理方面你并不比我差嘛,谦虚什么呢?”
高老头推让着,但那一脸自得早就告诉我们他的“当仁不让”了,钟老的反应只是笑着甩甩手。高老头喝了一大口茶,笑眯眯地看着我,侃侃而谈起来:“你知道地球物理学家们面临的最大难题是什么?就是寻求宇宙四种力的统一。这四种力就是引力或万有引力、电磁力、强力、弱力。强力和弱力的作用范围非常小,只能在小于原子核的范围内发生作用,所以,我们平时只能感受到引力和电磁力的两种基本力。地球现代物理学理论认为,四种基本力都是通过交换基本粒子而传递的。基本粒子是指人类所知道的构成物质的最小的基本单位,可以组成各种物体或者传递各种力。长期以来,地球物理学界一直在努力寻找将宇宙中的四种基本力统一起来的途径。美国物理学家谢尔登·格拉肖、史蒂芬·温伯格以及巴基斯坦物理学家阿卜杜斯·萨拉姆等人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提出电弱统一理论,成功地把电磁力与弱力统一起来,即证明电磁力与弱力实际上是同一种力—‘电弱力’的不同表现。后来地球物理学界进一步提出各种大统一理论,力图将强力、弱力、电磁力这三种基本力统一起来。假设强力、弱力、电磁力能够统一起来,剩下的只有‘引力’没被统一进来。而要把引力统一进来,障碍重重。因为引力和其它三种基本力比起来,要‘极其微弱’ 的缘故。在原子或电子等微观世界里,当两个电子互相靠近时,它们之间会产生两种力,即互相吸引的‘引力’与互相排斥的‘电磁力’,比较两种力的大小,会发现引力只有电磁力的 10 的 42 次方之一。要想把强度大小如此悬殊、作用范围大相径庭的四种基本力统一起来,就需要解释引力原本与其它三种基本力的强度相同,可为什么只有引力表现得如此微弱的原因。”
“什么原因?”
我急切地问。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好奇心却被进一步激发出来了,我向来对于宇宙的无穷奥秘极为膜拜,此刻的求知欲也格外强烈。“原因倒是被物理学家们推测出来了,”高教授不疾不徐,慢条斯理地说,“就是三维空间引力为什么那样微弱,是因为大部分引力跑到其他高维空间去了。早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卡鲁扎和克莱因就提出了高维空间的观点,试图在四维空间或五维空间将引力与电磁力统一起来,但没有获得成功。1984 年英国物理学家迈克尔·格林和美国物理学家约翰·施瓦茨提出了‘超弦理论’,认为宇宙中最小的单位基本粒子是极其微小的振动的‘弦’,并且预言存在着 10 维时空—9 维空间加 1 维时间。这些理论十分复杂,一时难以说清,我们还是简明扼要,直奔主题吧。”
高老头向我挤了挤眼,笑着说:“其实,真正实现了宇宙四种基本力的统一,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黑洞。还真被那几个地球物理学家们说中了,大部分引力的确逃逸到了四维空间。因而在四维空间,宇宙四种基本力是统一的,其中还有一个更加根本的原因,就是在三维空间看不见,也基本不发挥作用的暗物质和反物质,在四维空间表现为反粒子和暗粒子,也可以称负粒子,在四维空间和正粒子发生了密切的咬合,这是实现四种基本力统一的必备条件,也是人类灵魂能够在四维空间生存的必备条件。然而,四维空间明暗粒子和正反粒子的紧密咬合,是指双方能量势均力敌产生的一种平衡状态,也是四种基本力之间势均力敌的平衡状态。尽管这种平衡状态实质上仍然处于高能、高温、高速的粒子运动形态,但它所借助的巨大的形塑功能和沉积能量,导致这种平衡在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任何外在力量可以打破的。这就是高能高速的粒子运动形态为什么能够形成黑洞这样的‘实体星球’或‘固化时空’ 的根本原因。但是,当遇到人类灵魂时却另当别论。”
“为什么?”
我听得有点入迷了,急忙问道。“小老弟,你性子蛮急的嘛。”
高老头笑将起来,他一口喝完杯中的茶,向褚君递去空茶杯,满面春风地说:“别急,慢慢听。你知道人类灵魂是由什么组成的吗?或者它的最小构成单位是什么吗?”
他问。“不就是思子嘛。”
我说。“那一定是我们秘书长向你‘科普’的。”
高老头看了一眼褚君说。褚君递上续好茶水的杯子,谦笑着说:“高会长,我是说了几句,但那是皮毛、皮毛,您老给我这老弟详细讲,详细讲。”
老头很受用地接过杯子,呷了一口,惬意地咂咂嘴说:“‘思子’这个名称,是我们地球物理学家起的,但也是根据从外星人留下的硅屋中破译出来的意思起的。外星人的原文意思是‘人类思维粒子’。所谓思子,和通常的物理粒子概念完全不同,它不仅具有波粒二象性,而且具有非物质性,是一种神奇的超越宇宙任何基本粒子的 ‘通灵性’生物‘元子’。在地球三维时空,‘思子’靠人类大脑和虫洞中的暗反物质生存传递信息,由人的意识和主体意志组合运行,能够在其自身的‘力场’中构成图像并作无限铺漫延展。其能量需求极大,这些能量除了由人类大脑思维时产生的生物场提供,还由虫洞中的反物质补充。这就是人类的想象力具有无穷空间和境界的原因。比如人类的梦境比起动物的梦境要高级得多了,就是因为思子的作用。人类的梦境并非全是‘日有所思’,绝大部分的梦境是梦主的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甚至匪夷所思,不可理喻。做这些奇特的梦时,思子意识通过人脑记忆细胞的活动能量进入虫洞,在反粒子的推助下构画成图并可联动。所以这些梦境中诸多镜头画面实质上是我们祖先的亲历,通过记忆细胞一代代遗传到我们的大脑中。这些遗传记忆只有在思子活动并构图的梦境中才会重新显现,当然,是哈哈镜式的夸张和变形的显现。”
“老高,拣紧要的说。”
钟老头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 “瞧,我这毛病,扯远了,扯远了。”
高老头满脸堆笑地向钟老头抱拳作揖,风趣地自嘲道:“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他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人类灵魂到了四维空间或我们这个十四号棱面以后,其生存的能量是由四维空间的反粒子和暗粒子维系的。在这个宇宙四种力构成矩形平衡的空间中,人类灵魂的任何具象思维,都会溢出大量的思子按照其主体意识提供的图像在空中进行构图,而思子的构图又必须动用多种正负粒子进行极其复杂和多元的耦合,需要填充大量的能量完成构图,一旦能量发生大面积塌陷,则四维空间的矩形平衡就会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十四棱面曾经发生的毁灭三千万外星人灵魂的大爆炸,就是矩形平衡崩溃造成的后果吧?”
我急不可耐地抢着说。褚君狠狠瞪了我一眼。高老头略感惊讶地看了一眼褚君,幽默地说:“又是我们的秘书长向你科普的吧,没想到他这么热心,速度这么快。”
褚君窘得连连摇手说:“高会长,那是我胡咧咧,不算数的,不算数的。”
褚君此刻的狼狈,令我开心极了。高老头宽容地朝褚君摆摆手,继续说道:“至于硅屋之内人类灵魂为什么可以随心所欲地进行具象构图,其中的基本原理,我想秘书长已经向你普及过了。对不对?”
他盯着我问。这倒让我为难了。的确,大概的原理我已经弄清了,但说完全弄懂,还差得远呢。但我又不能不给褚君面子,只好点头说:“对,是这样,大体弄清了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高老头连连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讲了。不过我要从理论层面将硅屋的设计构造原理表述一下。硅屋属于四维空间才可能进行的高能物理工程,由外星人设计建造。其基本原理简单地说,就是由构成人类灵魂最小单位的粒子—思子在灵魂主体意识的设计、操作中,和四维空间的一百多种正负粒子对撞、组合形成拱形膜壁,将人类具象思维空间和十四棱面四维空间进行隔绝,以防人类灵魂的具象思维吸附大量的反、暗粒子造成四维空间引力丢失形成负压,导致四维空间矩形平衡的塌缩引发高能粒子喷射。另外,硅屋的拱形膜壁并非我们原先推断的那样坚不可摧,其奥妙就在于硅屋中所有的高能粒子都是反粒子和暗粒子,思子在构膜过程中不仅将所有正粒子驱逐出膜壁之外,而且在和膜内一百多种反、暗粒子的对撞脉冲中构筑一条粒子释放循环管道,即根据人类灵魂具象思维的成像移动原理,像转动的电影胶片一样,当一个画面吸附大量的反、暗粒子时,在其成像后会迅速移入另一个画面,这时曾被吸附的反、暗粒子就会被从旧画面的消融中被等量地释放出来,迅速补充新画面吸附反、暗粒子留下的空档,如此往复循环,以至无穷。说白了,无论人类灵魂在硅屋中的具象构图多么宏大,所消耗的能量就像狗熊掰棒子,一路掰,一路丢,腋窝中永远只有两个。”
高老头说到这里,我们不约而同地齐声笑了起来。“其实,”钟教授总结道,“宇宙、人类、灵魂这三者关系的核心问题就是思子,这也是十四棱面地球人类灵魂成立的思子研究所是最权威的科研机构和管理机构的根本原因。我们通过考证,已证实我们之前的外星人在十四棱面也成立过类似的科研管理机构。说到思子研究,高教授在十四棱面也算理论权威人物。两位老弟,我们还是请高教授来讲一讲思子吧。”
钟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带头鼓起掌来,在一片掌声中,我拍得最响,巴掌都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