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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定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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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远峰,今年二十七岁,老家在北京西南方向的太行山里面一个叫做黑松林镇的地方。这个镇不大,约摸有两万来人,历史悠久,据说从汉朝便有了。这里离北京二百多公里,抗战时候北京叫做“北平”,这一带便称为“平西”。我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是姑姑把我养大的。她说我是抱养的,她也并不是我的亲姑姑。问她我父母的情况,她却说不清楚了,只是说外地人,找不到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关系,姑姑姑父对我都很好,拿我当自己的亲生孩子。在我心里也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我们家在农村,条件并不是很好,他们省吃俭用从小学供我读完大学,直到参加工作。姑姑的亲生孩子,我的妹妹,没有我幸运,没有走出深山,落在了家里。我从南方的工科大学毕业后,在北京的一家工程公司找到了工作。上班五年了,虽然有了一点积蓄,但想买房子却是不可能的。谈过几个女朋友。人家一听农村来的,收入低,无力承担房价,绝大部分掉头而去。一年前,又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在北京工作的河北老乡,相貌平平,身材平平。看她对我的态度,可能限于自身条件吧,没有一口拒绝,却也绝不是满意,眉间话语间透露出不满。我在这个城市中认识的人没几个,偶尔有个人说句话总比没有强。所以我们的关系就像雾像雨又像风,来去随意。我们很少见面,一月最多一两次。见面吃顿饭,就送她回上班的地方。没事时我除了学习就是上网、看电影、到处转转。生活平平淡淡,闲散无聊。新年过后,科长打电话来说单位最近没什么工程,上班也是闲着,就呆在家里吧,等有事随时通知。我乐不得呢,每月只少二百多块的误餐费,轻轻松松在家,多美!我给我那个不咸不淡的对象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年后没回单位上班。她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本来嘛,就是可有可无的关系。在家也没什么事,看看书,到处转转玩玩。家务姑姑几乎不让我做,嫌我做不好。转眼间在家过了两个月,到了雨嫩苗青的时节了。这天我正在看电视,街上一阵喧哗,有人喊:“赵四爷来啦,给大伙来一段怎么样?”

赵四爷是我们镇上的老先生,有八十多岁了,但身体很好。以前一直在镇里的学校教书,肚子里很有些学问的。他无儿无女,退休后无忧虑,经常在镇里到处走动,遇到人多时候就给大家讲些古典,说些快板之类。他只要走到哪里,哪里就会热闹,镇里人都很尊敬他。他年纪大了,一些年轻人也喜欢和他开开玩笑,他从来不生气,倒是有些小孩子性格了,喜欢和轻年人凑一块说笑。我以前没少听他讲故事说书,很是熟悉,于是快步走到外面。和赵四爷以及别人打招呼,每人递上根烟后,大家又请求赵四爷来一段。老先生选块干净平整的石头坐下说:“好,今天给你们说段快板。”

大家静下来,倾听赵四爷说书。他清清嗓子开始:“我走过京,闯过卫,芦沟桥头上过税,我快枪打过段祺瑞。”

这开头就说的极精妙,我心里不由得暗自叫好。人们哄笑着叫起好来。老先生见大家这么热情,不由心花怒放,滔滔不绝往下说起来。虽然八十多岁高龄,但口齿清楚,思维敏捷,条理严谨,真是让人佩服。书说的是清末民国初期反清斗争的故事。中间连带休息,说了近半个小时。结束后大家兴高采烈,围着他问这问那。他乐呵呵眯着眼睛,不时用手抚着十来公分长的白胡子,和大家说笑。这时我们隔壁的邻居铁蛋问道:“四爷,听说咱们这里可是有宝啊,不知道您老人家知不知道这回事。”

赵四爷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年轻时候我是听说过的,但是不是真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大家一听,精神立刻增加了数倍,请他说说。他想了想,慢慢说出了下面的故事。西汉末年,王莽夺权称帝。刘秀拟举兵推翻王莽政权,恢复汉室。在刘秀招兵买马、扩充势力过程中,被王莽得知其意图,于是举兵对刘秀进行讨伐。刘秀不敌王莽,四处逃亡。而王莽后面追赶。一日,刘秀骑马逃至这附近的大山里,一潭深不见底、黑绿黑绿的水挡住了去路。水面平整如镜,无丝毫波澜。马于潭边惊恐不已,浑身颤抖,不敢鸣叫。两侧是高山,前面深潭,后有追兵。刘秀仰天长叹,以为天欲绝他。眼看后面追兵渐近,刘秀无处藏身,正急得团团乱转之时,忽然旁边一棵巨大的桃树上掉下一个大桃子,砸在刘秀头上。刘秀一惊,侧目看时,却发现身边的悬崖壁上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洞口被杂草树木遮挡,如不细看,实难发现。他顿时大喜,赶快策马躲入山洞中。这时,王莽追兵已至,但不见了刘秀踪迹,甚是奇怪,于是四处寻找。眼看山洞口要被发现,刘秀惊恐得手足无措。就在这时,天毫无征兆地变黑了,山谷里刮起一阵怪风。平整如镜的水面忽然涌起狂浪。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一条长十数丈的怪龙跃出水面,腾于半空。这东西粗有一丈,头生鹿角,浑身巨鳞,四只利爪,两只眼睛灯笼一样放着红光。王莽的军队登时吓得如泥朔一般,不敢稍动。怪龙稍做停顿,便从空中扑向了王莽的军队,张开巨口便咬。瞬息间,无数人和马就被它吞入肚中。众人这时清醒过来,发一声喊,拼命逃去。怪龙从后追赶。约一柱香时间,怪龙才返回潭边。王莽的人马也被去了七七八八。它浑身沾满了人马的鲜血,肚皮涨起不少。正欲钻入水中,刘秀的战马受惊过度,竟然咚地一声摔倒在地。这一声响惊动了怪龙,它立刻掉转庞大丑陋的头探到山洞边。山洞口太小,它钻不进去,急怒之下,用利爪拼命挖掘山石。倾刻间,飞砂走石,山洞摇摇欲塌。刘秀看这样子,自知无幸,只有闭目等死。恰在这时,数道七彩霞光穿破了黑暗的天空。一个金甲天神从天而降。天神身高两丈,豹头环眼,样子凶猛无比。他手拿一把宝刀,另一只手托着一个大放七彩霞光的珠子。但听他大喝:“恶龙,此人乃日后天子,休得伤害!”

恶龙哪管这套,狂叫一声,回身扑向了天神。天神举刀与恶龙战在一起。一时间,又是飞砂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战至最后,天神和恶龙均受重伤,恶龙沉入潭底。天神拼着最后的力气,移来一座山峰,将潭盖住,又将七彩大珠塞入山中。而后对刘秀说道:“你今天虽然逃过此劫,但此事并未完结。此恶龙为上古神物,我倾全力也不能除掉它。暂将它压于山峰下,以定龙珠镇之。但日后它可能还会出来为恶。如过数百千年,它道行更加高深,再出来,必定让无数生灵遭受涂炭,闹不好,会让世人消亡。唉!”

刘秀惊问:“那此恶龙什么时候能出来为恶?”

天神答道:“待日月合一时,阴阳中和,定龙珠法力最弱,此时便是它复出之时。”

刘秀暗思:“日月怎可合一?难不成天神伤重,神智有些迷糊了?”

天神又道:“日后你为一国之君,应对恶龙复出多做防范。由此向东,如见一大镇,可将其如此布置,根据山川地势布局,当可延迟恶龙复出时间。”

刘秀又问:“难道就没有办法将其消灭吗?”

天神挣扎着回答:“七星化箭,五行飞天。天降异士,或可除之。”

刘秀问其含意,天神摇头不再回答。然后振臂一挥,手中宝刀化为一道闪电,没于远处的山间,而后身化黄光,由浓转淡,逐渐消去。稍倾,云天开朗,风和日丽。刘秀面前深潭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险峰,高插入云。刘秀自峰间寻得一小径,策马行去。后刘秀登基称帝,依天神所安排,派人来这里,改建了镇子。从结构上,使其形似一只巨龟,而河流,道路布局又恰似一张拉开的巨弓搭着长箭,日日夜夜指向镇压恶龙的方向。他又派人多次去寻访宝刀,终而未获。转眼过了千年,已是明代。时朱元璋长子朱标早逝,根据传长不传嫡的传统,朱元璋死后,其皇太孙(朱标的大儿子)朱允文继皇帝位,年号建文。建文帝即位后,与侍臣密谋削藩之策,企图改封当时驻守燕京(今北京)的燕王朱棣于南昌。朱棣为朱元璋第四子,他本来就对朱允文继承皇位不满,便以“诛奸臣,清君侧”为借口,起兵反抗。建文帝得知,便诏集山东、河南、山西三省兵将三十万人,自太行山以东,陈兵于滹沱河沿岸,企图阻止燕王朱棣南下。其实朱元璋在世时,他的军师刘伯温就预言了这场战事,并坦言建文帝战败,朱棣夺位。当时朱元璋问刘伯温明朝今后的国运,刘伯温作著名的烧饼歌曰:“此城御驾尽亲征,一院山河永乐平。”

而永乐,即为燕王朱棣登基后的年号,朱棣也为后世人称为永乐大帝。战事历经三年,大战数次,朱棣攻入南京,建文帝自焚身亡。当时在作战之初,河北一带各级政府反对朱棣南征,属于保皇派系。因此朱棣军队所到之处,多遭到地方军队攻击。朱棣震怒,每破一城,便大肆屠城,杀人无数。这段历史被后世人称做燕王扫北。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河北赤地千里,荒无人烟。战后政府于山西洪洞县建立一个移民机关,专门办理移民事宜,向河北移民。相传此处有一棵老槐树,故河北老百姓中有“要问祖先来何处,洪洞县里老槐树”的说法。这样历经多年以后,河北一带才慢慢恢复了村镇人丁。刘伯温这个在民间被传得半人半仙的人,其妙计奇谋让人叹为观止。而其精准地预言了他死后二十多年的战事及结果,高明之处不亚于唐代天相学家袁天罡及其徒弟李淳风的预言《推背图》。闲情少叙,书归正传。却说刘伯温在世时,观天象有异,推断出黑松林镇这地方有异物存在。但穷其能力,不能消灭掉恶龙。于是他布置人力,在这一带的山山岭岭遍植松柏,以镇邪气。又广寻法器,再修河流山川布局,以希望压住恶龙。在刘伯温的全力谋划下,功夫不负有心人,这里的山川地势逐渐形成了一条巨大无比的铁链形状,刘伯温将其称为锁龙大阵。辅以漫山遍野镇压邪气的松柏,或许可以和恶龙一抗。却说当时燕王一支军队打到这里,百姓及当地军队逃入深山。燕王军队随后追赶。逃的逃,追的追,终于有一日,这无数人马来到了镇压恶龙之所。哭声,吵闹声,奔跑声,后面追杀声,及四处血气,惊动了尘封千年的恶龙。它自崖下破壁而出,大开杀戒。较之千年前,它力量更是强大。万千军民根本没有任何力量抵抗,转眼间山川变色,日月无光。军民死伤无数,四散奔逃。恶龙到处追杀。然而锁龙大阵将它困在这片区域,它多次外冲,均未成功。加之它当时吃人无数,凶性大多已被鲜血冲淡。刘伯温又遣死士拼了性命,用符咒催动定龙珠,最终把恶龙又镇于山底潭中。而这次,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奇士刘伯温,无法预测恶龙再次复出的时间。只知道时间越久,恶龙力量越强。早晚有一天会再次破壁而出。到时基本上已经没有力量能够将它镇住。故而刘伯温在碑文中预言了一场大灾难,这场灾难几乎会使人类消亡。到了这时,人们才明白当时天神的话里日月合一是什么意思。因为当时是明朝,明字就是日月合一。这时定龙珠法力最弱,招致恶龙复出。而对天神后面的话,却始终无人参透。赵四爷讲到这里,住口不语。大家都是呆若木鸡,早已身历其中,忘记了这些只是故事传说。个个心惊胆颤,脸色苍白。许久,才有人回过神来,想起来这只是故事。于是颤声问赵四爷:“四爷,您老人家说得这么吓人,可是不管怎么样,也都是几百一千多年以前的事了,您是怎么知道的啊?骗我们一帮晚辈是吧?”

赵四爷手抚白胡子,微笑不语。大家顿里惊醒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赵四爷哄小孩子玩。有人将信将疑,问道:“四爷讲了半天,可是哪里有宝呢?”

赵四爷微笑着说:“那定龙珠和天神的宝刀,不就是宝吗?”

问者登时语顿。铁蛋这时问赵四爷:“您老人家说,前些日子,大山里出现的紫光,是不是与定龙珠有关啊?”

我浑身一顿,登时想起一件事来:过年后不久的一天夜里,我正在睡觉,忽然之间大地猛烈震动起来,外面光芒大盛。强烈的紫光从窗帘缝隙透射进来,照得屋里纤毫毕现。地震了!我拼命忍住心跳,抓起衣服边穿边向外面跑,口中大喊:“地震了!“出来看时,一切已经归于乌有,天空仍然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地震也停止了。这时候姑姑姑父妹妹也都出来了,大家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转天镇里好多人都在谈论这件事,不少人语气里怀着对未知的恐惧。刚才铁蛋提起来,让我也立刻把这件事与赵四爷说的宝物联系在了一起。四爷呵呵一笑说:“我哪知道啊?我也不是刘伯温。”

眼见天色不早,赵四爷站起身来说:“行啦,今天四爷给你们这些孩子讲了这么多故事,累了,该回家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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