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扬长而去,留下原地呆滞的莫晓晓和又冷又柔的何语温。 “你怎么敢信我,你就不怕我是撒谎的?”
“我不信你还有谁信,你的眼睛不会说谎。”
何语温的眼眸里像灌了满满的一框柔情一般,他的信任很坚定很温暖。 何语温抱着莫晓晓的衣裳,面无表情云淡风轻,没有任何压力,他的脸上永远读不出来任何情绪,莫晓晓却觉得非常温暖,她喜欢走在他的身后因为很有安全感,就像一座大山,而她只是一株小草,他遥不可及又唾手可得…… 莫晓晓回了住处,因为已经是入了冬的季节,出了竹林以后便能明显的感受到阵阵凉风送来的丝丝寒意,衣着单薄的莫晓晓还湿着个头发,回去时候已经冻得嘴唇发青,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模样。 “喝杯热水吧!”
何语温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冰凉的手捂着温暖的杯子感觉特别满足,当她想慢慢坐下去的时候,一阵痛触碰到了她的神经,她条件反射的弹了起来。 “啊……” 莫晓晓脸上的肌肉都拧到了一起,痛苦的表情都印到了何语温眼里。 “你有伤?”
何语温亲切的关怀让莫晓晓受宠若惊难以置信又倍感温馨。 “嗯,今天早上不相信烫到的……” “你先回屋换件宽松的衣服吧,不然皮都要被你磨没了,我去给你配点药,应该就没有什么事儿了。”
这次他没有责怪她,没有呵斥她,只是云淡风轻的关怀和默默的照顾她。 “哦!”
莫晓晓只是抿着嘴巴,偷偷笑,没有被何语温发现,她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好奇妙,面瘫千年寒冰王原来也有这么柔软的一面呐,有生之年能见识到真是不容易哈哈…… 莫晓晓回了屋,何语温也开始办正事儿了。 他凭借自己的医识学术拟了份药单便出了门。 找到了街上的药铺,何语温把单子递给医生,医生一看便知是治疗烫伤的药,给抓了药又配了瓶紫草油递给他。 “小兄弟,这是你自己拟的方子啊,不错不错,是个行家哈哈。”
“略懂皮毛而已……” 好巧不巧,冤家路窄,在这居然遇见了何语温,来这里装装样子抓点药的梁羽姒竟然碰见了何语温。 欣喜若狂难以压制自己内心的喜悦,梁羽姒就要上前搭讪。 “先生,真的是你啊,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见你,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唉,不过你是生病了吗,严不严重啊?”
何语温瞥了一眼惺惺作态的梁羽姒,便拎起药准备离开。梁羽姒直接一步拦截在了他的眼前,还冲他露出来自认为最美丽的笑容。 “先生,我请你吃饭吧,今天早上是误会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我向你赔罪好不好?”
何语温猛得低下头来,伏在她耳边,斜眼看着眼前的梁羽姒,面色铁青,眼神里似乎装了一把把尖刀一样的犀利尖锐。 “还敢提今天早上?有些事情,纸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梁羽姒听见他的这番话如雷贯耳,像被匕首捅了一刀一般愣在原地,表情呆滞,心脏跳动剧烈…… 何语温推开她的手,看了她一眼然后扬长而去,留她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狼狈…… 何语温回了住处,连课也没有去上,而是在厨房捣鼓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在烟火弥漫中摇着蒲扇与浓烈的药草味儿亲密接触着,控制火候还要掌握用量,他这时候才真正的像一个老医生一样。 莫晓晓正盯着自己已经被烫得一片红而且脱了些皮的皮肤一股疼意隐隐作痛,这下要了可能就是永远的留疤了,关键是好疼…… “咚咚咚…” 何语温端着一碗药汤叩了叩门,绅士又礼貌笔直的站在门外。 “谁啊?”
莫晓晓连忙把裸露出来的腿拉下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可是用力过猛,被褥一下子覆盖下来,触痛了伤口,把她疼得眉毛都拧成了一股麻花儿,面目难看…… “是我!”
门外传来何语温云淡风轻的声音,莫晓晓强忍着疼痛,应和了他。 “哦进来吧……” 莫晓晓的声音因为疼痛听上去有气无力也别扭何语温眉头一皱,连绵推开了门,焦急的进来。 “怎么了,很严重吗?”
莫晓晓强颜欢笑,苦涩得勾出来一抹笑:“不是特别严重,就是就是有点疼。”
“伤口在哪里?腿上还是肚子?”
何语温把煎的发黄发黑的汤药随手放在床头的凳子上,莫晓晓看着那碗黑不溜秋还冒着一股股刺鼻又恶心的热起,她胃里就一阵的翻江倒海想起上次的味道就隐隐想作呕她最讨厌喝这种味道奇奇怪怪的药了…… 她咽了咽口水,扯出了苦苦的笑:“腿,嗯腿不严重的的不严重,不用吃药就能好,真的不用费心!”
何语温目光突然变得锋利无比:“真的?让我看看伤口,看看面积大不大!”
莫晓晓突然一怔,呆呆的笑:“呵呵,不用真的,不用看了,不严重。”
“我是个医生,你就这样不信任我?”
莫晓晓尴尬得只能发笑:“位置有点尴尬,就不必了我自己看过了,没三天一定活蹦乱跳!”
看着她满脸堆笑还信誓旦旦的样子,何语温认定她是在糊弄自己,态度变得生硬起来。 “快点,让我看看!”
莫晓晓紧紧抓住被子,突然她黑色的眼珠一转,冲着他笑:“在那里阿,你确定要看?看了要对我负责的哦?”
何语温紧锁沉眉,一本正经:“哪里?”
她戏谑得看着有点尴尬的何语温:“就是那里了,来吧看吧看吧,负责就行了!”
何语温一霎的脸色通红,一层红潮都泛到了耳根,以往淡定从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这一会神情也变得紧张忐忑而羞涩…… “莫晓晓,很好玩是吗?爱看不看,一天三碗药,你自己看着办……” 怒气冲冲的何语温第一次被这样明张目胆的调戏,他强忍着镇定,艴然不悦辞色俱厉的丢下这样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说着最狠的话用着支支吾吾口齿不清的语气。 何语温回到自己的屋子,还是面红耳赤的模样,又气又尴尬,还有一丝丝羞怯,他又跑去卫生间用凉水冲洗了一把发烫的脸,凉飕飕的水从他炽热的脸颊缓缓往下流,他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双如带星辰的眼,正一脸幽怨…… 何语温回到了屋子里,在书桌前静坐了下来,他开始冥想,把飘散得六神无主的心重新组织了起来,开始聚精会神的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乌龙事情…… 他的睿智和聪明可是发挥了作用。 梁羽姒替莫晓晓给自己送早点?巧合的是因为是莫晓晓意外烫伤?然后梁羽姒因病告假?恰好莫晓晓出现在后山?接着陈文文找到自己,她又如何知道莫晓晓的位置和与自己的关系?莫晓晓还穿着不合适的校服?有意思的是刚好梁羽姒又是陈文文的亲外甥女? 何语温思来想去,便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这件事一定与梁羽姒脱不了干系,如果真的是她告诉莫晓晓让让她去的后山,那么陈文文便一定是她引进去的,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不觉,窗外的湛蓝的天已经变换为了一片黑暗,有一片凉月从光秃秃的梧桐树枝干中穿了下来,巧合照到何语温的书桌上和一样清冷的脸庞上。 “咚咚…!”
何语温正想得出神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温柔又平缓,不用猜便知道是谁。 “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我已经躺下了。”
何语温都没有抬头,直接拒绝了门外来人的来访。 “何先生,我想我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何语温突然怔了怔,合上了桌上的书:“进来吧,门没栓紧!”
司徒唤阳柔柔和和的声音像一阵温柔的风,不过这到不是何语温感兴趣的,倒是他的话让何语温有了想了解的兴趣。 司徒唤阳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满脸堆笑。 “先生是属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搅你的清净,可是我觉得如果不将这些事情告诉你,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何语温从一旁拿出来一把椅子,便示意他坐下,平平淡淡的道:“何事?但说无妨无需太过拘谨刻意。”
司徒唤阳礼貌的端坐下来,面对着面无表情的何语温依旧是柔和的样子。 “今日莫姑娘的事情我也是愿意相信她的,我也不大相信如陈主任所说那样,我今日的犹豫不定实在是抱歉,因为我在父亲面前也不敢太过刻意的包庇一件未真相大白的事情,我只是对事而非刻意争对莫晓晓姑娘,还望先生和姑娘体谅,我心里是十分信任她的!”
何语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向窗外,看着一地的月光,淡淡的说道:“不碍事,如果只是说这些,我认为司徒公子无需浪费自己的时间,这些本来就是小事,我相信你也是无可奈何,有我站在她面前足矣,毕竟她,她是我带过来的人,公子有心了。”
何语温明显有送客的意味。 司徒唤阳连忙解释:“不,先生误会了,我来不是只为了说这个。”
何语温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司徒唤阳也不得不得把话说下去。 “其实,其实我与我父亲已经大抵知道真相了,陈主任也说清楚了她是如何得知莫晓晓姑娘的行踪还有与您的关系的!”
何语温突然脸上挂出来了一抹捉摸不透的浅笑。 “所以呢?还请司徒公子您直截了当的说明白。”
“所以,我父亲的意思认为,莫晓晓姑娘是清白的,是别人诬陷的,陈主任那里也表示因为东西找到了,也没必要追究下去。”
何语温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司徒唤阳也是匪夷所思。 “那你们认为,会是谁会诬陷我身边的人,是因为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不待见我何家?”
何语温突然的严肃,让司徒唤阳也是有些错愕不惊,连忙解释:“先生误会了,只是令父觉得这也许就是个误会,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许只是有人偷拿了陈主任的东西然后丢弃到了后山,恰巧被莫晓晓拾得了,所以只是误会一场,不要为了这个伤了和气才是,希望先生体谅。”
何语温扬了扬衣袖,神情自若:“也罢,误会便是误会,不追究也好,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司徒唤阳轻轻笑,然后合了门便回了自己屋去了。 生逢乱世,谁又能独善其身,真真假假,这是一个不健康的年代,真相被藏匿归纳为一场误会而已。 何语温一夜未眠,他身体已经很乏了,可是就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知道他已经猜对了真相,可是不能真相大白不能展露出来。 原来难得糊涂也是被迫无奈,大智若愚其实也是明哲保身的一种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