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姬云裳带着许嬷嬷和连珠去了姬云雪的雪园,留下妙语看家。重生一世,姬云裳可是谨慎的紧了,园里没人,指不定那些惦记着她的人会做些什么动作。“大小姐。”
雪园,如画早已经在那处等候多时,见到姬云裳的身影连忙躬身行礼,带着笑意唤道。姬云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作答,提起脚步,绕开如画进了雪园。如画弓着的身子微微一僵,没人看见她的眼底恨意涌动。然,就算姬云裳看见也不会有任何想法,前世,就是这个如画一直在姬云雪的身边出谋划策,害死了许嬷嬷和流光。这一世,仇人相见,她姬云裳若是能够笑脸相迎那还真是奇了怪了!思及此,拢在袖中的素手紧紧的攥成拳,修剪的圆润的指甲紧紧的扣在手心,隐约的浮现几个血印。“二小姐。”
径直向前,就看见雪柳正站在房门口,似乎在等着姬云裳的到来,只是眼眸底下带着姬云裳能够看懂的忐忑。姬云裳眼眸微微一闪。她,在忐忑什么?“大姐姐,可把你盼来了。”
还未思索出什么,屋内的姬云雪听见动静便掀开珠帘走了出来。见她一身白色锦缎裳,一头乌黑的秀发直直的搭在身后,精致的面容。向着她走过来,竟是让姬云裳看出了些许步步生莲的意味。姬云雪虽然不如姬云裳那般的貌美,但好歹她的娘亲刘姨娘当年,在京城中也是京城四美中的一位。姬云雪的容貌自然也不用说。从远处瞧着,今日的姬云雪。倒是平添了几分艳丽。可惜,才走到姬云裳的身边,那艳丽便被姬云裳身上的空灵给压的完全破灭。“二妹妹。”
姬云裳不着痕迹的避过姬云雪想要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清冷的应了声。姬云雪身子一僵,脸上隐约的浮现出怨恨的表情,却瞬间被掩盖起来。她微微低头,掩去自己的情绪。“大姐姐可是在恼母亲做的事?”
没头没脑的,她低垂着脑袋问出这么一句话。姬云裳眉头轻皱,有些疑惑姬云雪在做什么。眼角环顾了一周,待看见不远处站在珠帘出露出一个一角的身影时。心中了然,姬云雪果然设计好了等着自己呢。既然这样,那来陪他们玩玩如何?她抽出袖中的手帕,轻拭眼角,语气有些哽咽,道:“我知道我和流光一直不怎么亲近母亲,不如二妹妹得母亲的心。可是听昨日父亲说,明明母亲知道我和流光被下人欺负,为何不帮我们。”
顿了顿,她又道:“其实,我没有怪母亲,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伤感罢了。”
闻言,姬云雪心中冷哼,‘我要的可不是你的伤感。’面上却依旧一副温柔的模样。“大姐姐可莫要这么说,母亲待我和大姐姐流光三人,一直都是一样的,只是大姐姐近年来在霓裳园中呆久了,不爱与人亲热,不明白母亲罢了。”
说罢,姬云雪还感慨似的摸了摸眼角。当真是做派周全。话音落下,姬云雪话语一转,再次伸手拉住了姬云裳。这一次姬云裳没有躲,任她拉着自己,走到屋内。“大姐姐,今日,妹妹我是为了母亲,来给你道歉的。”
她轻笑一声,看着姬云裳。姬云裳抬眼,面前桌子满当当的膳食。精致可口,较之她那里一日三餐吃不饱的情况,姬云雪……你比我好太多了!姬云裳在心中想着,眸光微微一动,眼角一撇,竟是意外的看见桌子上有两壶酒。心中了然大半,姬云雪果然还是姬云雪。离了身后之人,即使有些如画,也就只有这么点本事。今日,总的来说,就是逃不开陷害两个字!她抬起头,看向不断为刘氏说好话的姬云雪。用刘氏来做借口,让她喝口酒,是在简单不过了。更何况……她看向那个身影处,连老太太那里的人都叫来了。若是喝了,她今日就中了姬云雪的圈套,若是不喝……任她姬云雪在老太太那里将她说成什么样,她都解释不了。依着姬云雪的,姬云裳坐在她安置的地方。抬头看着面前的酒壶。按照姬云雪的心思,有问题的不应该是酒壶,那样目标太大,事后也是能够检查出来的。在酒杯壁上涂上一层无色的药水,一杯酒下肚,药水基本就查不出来了。到时候,就算是怀疑,那也……盯着酒杯看了许久,便再没听见姬云雪侃侃而谈的声音。片刻,她看向姬云雪,却见她神色有些紧张。淡淡的抿唇一笑:“二妹妹怎的不说了,我听着明白呢。”
“哦……我是看见大姐姐一直盯着那酒杯看,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当然没有,只是我也就在二妹妹这里能看见这套酒杯了,据说很是珍贵,全天下也就三套,这唯一一套也是当年在库房见过。”
而且……还是我娘的嫁妆!哪知她说的是这些,姬云雪但是有些可惜的看了眼酒杯,也不知道是在可惜什么。罢了,她连忙招呼着姬云裳用膳。姬云裳这时却是转身,向着身后的许嬷嬷二人到。“许嬷嬷,去流光园把流光也一起接过来吧,好歹二妹妹设宴,让流光也见见。”
话音落下,她又看向连珠:“连珠,你会园里将昨日爹爹给我的披风拿过来,眼看着就要降雪了,待会儿该冷了。”
罢了,看着两人似乎有话要说,递了个眼神过去。二人身子顿了顿,便依言退了下去。姬云裳想着,自己将人支开了,姬云雪心里怕是已经笑开了吧。姬云裳想的的确没错,姬云雪此刻在心里已经将姬云裳贬的一文不值。向身后的如画递去一个眼神,唇角轻轻的勾起。‘姬云裳啊姬云裳,既然你制造出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又怎么能够浪费掉呢。’当下,脸上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大姐姐和流光果然是兄妹同心,什么事情都想着流光。”
包括……去死!“我也就流光一个弟弟了,不对他好,还能怎么样呢。”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精致的脸蛋上露出喜悦又有些无奈的神情。而姬云雪却是瞬间,阴沉了脸,一个……姬云裳!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表达什么呢!姬云雪招呼着姬云裳吃菜,让旁边的如画给两人斟酒,暗中两人对视了一眼,深藏在眼底的是兴奋和疯狂。“大姐姐,平日里我们姐妹也不曾一起说过话,今日呢,妹妹在这里给你赔礼了,日后啊,妹妹一定和姐姐多走动。”
姬云雪端着酒杯,眼底厉色一闪。姬云裳笑了笑,也端起酒杯,只是袖子微微掩盖着杯子,并没有回答姬云雪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举杯放在唇边,看似一饮而尽,实际上杯中的酒除了一开始沾了一点,其余的全部倒在了袖子上。姬云裳笑着将杯口朝下,只是笑意未达眼底,若是仔细看,还能看见眼底深处藏着的寒冰。毒蝎露,她还得感谢姬云雪抹在杯中的毒蝎露并没有多少,否则就是放在姬云裳沾的那一点都够她喝一壶的。她是该说,姬云雪本该如此狠毒呢?还是该说姬云雪一直都是这样的白痴?如果说在这里吃一顿饭之后,自己就出了事,任谁都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姬云雪,你果然一直是这么的蠢!姬云裳心中冷然讥讽,算着时间,想着妙语应该快到了,身子一歪,就向着桌上倒去,饭菜酒水被推洒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那边姬云雪惊呼了一声,但是,姬云裳分明的听见了那声惊呼声中压抑着的兴奋。她心中冷笑,姬云雪……“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姬云雪踏着优雅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语气听着甚是担忧,脸上却是惊喜一片只不过她似乎不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老夫人的人。那嬷嬷将姬云雪的反应记在心中,瞧着没人注意到她,从帘后走了出来,悄悄里去吧。恰巧,在路上碰见捧着披风赶来的妙语,想着前日晚老爷的所作所为,嬷嬷多留了一个心眼将雪园中的事情告诉了妙语。妙语先是一惊,转念想到今日小姐的种种表现,便心知,这是小姐布的一个局。不过……她伸手抓过旁边路过的粗使丫鬟,一脸急切的,快要哭出来一般,哽咽着:“你,快点去前院将老爷找来……就说,小姐,小姐她快不行了。”
话音落下,不待那丫鬟说什么,转身就踉跄着向着雪园跑去。丫鬟还没从妙语的话中反应过来,见此又是一愣。她记得这个妙语是大小姐院中的丫鬟,可是,她为何……丫鬟仿佛一瞬间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提脚就像前院跑去。一路跑到书房门口,被外面的护卫拦了下来,但是想到当时妙语的模样,那丫鬟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扯着嗓子喊道:“老爷!奴婢有要事要向你禀报!老爷!”
书房内,姬文正在和管家商量要事,听见外面的杂音,看了看管家,递了个眼神。管家对着姬文弓腰,退了出去,见着被拦住的丫鬟,语气严厉的道:“你是哪个园的丫鬟,怎生跑到前院来了!”
“管家!”
丫鬟心中一喜,想要上前,却被护卫拦住,没得办法只能大声呼叫:“管家,你快去告诉老爷!大小姐快不行了!”
话音刚落,管家的脸色一白,斥责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姬文已经闪身出来,擒住丫鬟的衣襟,眼底有着萧杀之意。“告诉我,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姬文的生意带着寒冷的温度,让丫鬟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是方才妙语姐姐说的,我看她都快哭出来了。”
姬文闻言,扔下丫鬟,就要像霓裳园走去。“老爷,方才妙语姐姐去的是雪园。”
姬文身子微微一顿,心中有几分明朗,却还是紧皱眉头,心中带着不敢置信。“管家,去宫中禀告皇上,让皇上派一个太医过来,你过来带我去雪园。”
略微思索,姬文对这管家说道,罢了,又对着那丫鬟说道。管家对这姬文一弯腰,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退下,丫鬟却是被惊了半响。都去皇宫找皇上了,这事情该是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