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诸位管事未曾有任何动作。”
经过妙语这一提醒,她才方觉起,自己给那贪污的管事们,定下的是七日之限,本以为,看了那般狠绝的一幕,他们应当会收心,岂料,尽是预谋着如何翻盘去了。姬云裳腾出手,轻揉着太阳穴。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在乎了不是吗?“妙语。”
她出声向外间唤道。“奴婢在。”
“去放出消息,今日姬家大小姐将要出府办案!”
“办案?”
妙语微微有些事疑惑,呢喃出声。里间又传来姬云裳的声音:“你只管放出消息便是。”
“是。”
妙语离去后,姬云裳继续查看着手中的账本,时不时的勾勒出问题之处。这账本是前几日五个少年们送过来的,与醉香楼那等子错漏百出的账本比起来,少年们的这些看过去一目了然不说,更是没有任何错处,每一处银两的去处都是清清楚楚。让姬云裳核对起来省了不少的事。许是低头的时间久了些,云裳的脖子微微有些酸疼。她将手中的毛笔放于笔山之上。冬日里的冷空气,已经将手指冻的有些僵。她放在袖笼暖了暖,又听外面传来含夏的声音:“小姐,宫里的千爵公公来了。”
“千爵公公?”
姬云裳微微怔然,放于袖中的手顿了顿。“是的,皇上身边的总管大人,千爵公公。”
含夏又再次回了一遍。“他来何事?”
“公公说,皇上派他送些东西来。”
“哦?”
姬云裳语调微微上扬,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莫不是……这般想着,将桌上的账本收拾好,姬云裳起身走向外间。绕过屏风,就见着含夏正站在门边低垂着脑袋,寒风呼啸着,将含夏净白的脸蛋吹的通红。顿了顿,她道:“日后你们有事就在屏风在禀报吧,这屋外的天气也怪冷的。”
姬云裳话中的意思含夏明白,当即心中感动的对着姬云裳盈盈一拜。“是。”
“说说,千爵公公带了何物过来?”
抬脚走到含夏的前方,姬云裳问道。“这个奴婢倒不清楚,是大管家派人来通知奴婢的。”
“是吗。”
闻言,姬云裳淡淡的应了一声,心中想着前几日给赫连擎苍提出的要求,想来,今日千爵公公定是送那些过来的。前院稍远,主仆二人到前厅时,已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远远的,就能看见一身绯色衣裳的千爵站在前厅的门边,见她到来,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个浅笑。让姬云裳微微一愣,随即快步走过去。“千爵公公。”
她拱手对着千爵施了一礼,即使自己是一品官员之女,但是面对皇上身边的总管大人,可还是得行礼的。“姬小姐,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千爵同样拿着拂尘还了一礼,道。“哪里哪里,公公这边坐。”
姬云裳笑着,将千爵引到主位坐着,自己则坐在了下首,让丫鬟重新沏了茶上来。“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轻轻吹散茶杯上的雾气。姬云裳笑着询问。“看姬小姐笑得如此欢快,想来必定是猜到了几分,又何故来问杂家。”
千爵端着茶杯,看着姬云裳眉眼带笑。当初知道皇上答应了姬小姐那些个要求,还有些疑惑,闺阁女子怎会喜欢那些?莫不是别人让她从皇上这里寻得?现在看来,这姬小姐怕也是真心想要的。“倒是隐约猜到了,但亲耳听见,心里面才能踏实些不是吗?”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公公走吧,让我去看一看,皇上送来的东西。”
“是是是,你倒是比谁都着急。”
见此,千爵也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两人并肩,一同向大门外走去。与此同时,没有姬云裳刻意的阻拦,祠堂的三人与百花园中的那位,可是将这个消息听进去了心底。“你说,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
刘氏斜眼看着面前的丫鬟,问道。“是的。”
丫鬟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刘氏,又道“奴婢当初有幸见过一张千爵公公的画像,所以这次看见大小姐身边的那人,便一眼就看出来了。”
丫鬟说完,紧缩着身子,不敢再做任何的动作。“千爵……”刘氏微眯着眼睛,口中喃喃自语。如果来人是千爵的话,她想她明白昨日为何那么多杀人都没有将姬云裳歼灭了。无非就是榜上了千爵不是,但……可惜,那只是一个太监,即使榜上了,又如何?刘氏潜意识里,不愿意去相信,姬云裳会被皇上看中。或者换一个说法,刘氏不愿去相信自己的女儿比不得东方嬅的女儿。所以,在她的认知里,姬云裳能榜上的就只有这个,皇上面前的红人,宫里的太监总管。“行了,你下去吧,记住给我盯紧霓裳园,有任何一点动作,你都要及时来告诉我知道吗?”
刘氏挥挥手,示意丫鬟退下,还不忘叮嘱。“是。”
丫鬟喏喏的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下。刘氏看着丫鬟退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屏风出,姬云雪一脸怨恨的表情。“公公,不知皇上为何会让你来送这些东西?”
路上,姬云裳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带疑惑的问道。方才她便觉得有怪异之处,只是未曾想起来罢了,现在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赫连擎苍若是送东西给自己,悄悄摸摸的,倒不如大方的让人看见的好。而,按照一般惯例来说,皇上的赏赐,虽是有宫里的公公送下来,但绝对不能是堂堂的太监总管。如今的……便有了方才那一问。“姬小姐倒是反应的快,想知道的话,那就随我出去看看,你便明白了。”
千爵唇角轻轻勾起,俊秀的脸上便如同花朵般绽放开来。虽不如赫连擎苍来的惊艳,但也是好看极了的。“那我就等着了。”
她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待到大门处,姬云裳挑了挑眉头看向千爵。千爵抿唇不语,让了个位置给她,示意她先走。如此,倒也却之不恭了。微微提起裙角,跨过门槛,正要转头去看千爵。却忽听外面传来“唰,唰,唰。”
的跪地声。随后紧接着的便是如惊雷般的声音。“属下等,参见小姐。”
有男有女,声音直指天际。姬云裳“咻”的转过头。丞相府的大门外,依旧是如同那天一般模样的仪仗队,不过,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看清楚,仪仗队的人数较之先前的那一队,多了许多。微微扫眼,姬云裳便明白,那些,怕都是赫连擎苍答应自己的“能人异士”了。“千爵……公公,这,可真是让我惊了一跳。”
似乎是被震住了一般。姬云裳半响后才发出声音,看着已经走到身旁的千爵,语调中带着“欢快?”
“想来,姬小姐心中应该极为高兴的吧。”
“自然。”
姬云裳毫不避讳的回答。却又见千爵笑了笑。从袖笼中拿出一道明黄,千爵看着姬云裳:“丞相府姬家大小姐,接旨!”
千爵的声音悠长,有着公公特有的沙哑。姬云裳挑了挑眉,但是颇有些意外。理了理裙摆,跪了下去。丞相府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不能逃过有心人的眼睛,此时的丞相府门前已经围满了人。听闻此声,均是纷纷下跪。“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有开国皇后征战沙场,今有姬家大小姐代父掌家,此乃女子之榜样……特封姬家大小姐二品县主,钦此!”
双手一手,将圣旨合拢,千爵将圣旨递给姬云裳:“姬小姐,接旨吧。”
姬云裳有一瞬间的愣住,随后接下了圣旨。“臣女,谢主隆恩!余光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实话,这圣旨姬云裳也只听了前半句和后半句而已,至于中间的,她早就已经脑袋空白了,哪还有精力去听?!她倒是不知道,赫连擎苍竟然会来这一招,也不提前说一声,让她惊了好一会儿。“县主!此后还望多多指教了!”
千爵带着调侃之意对着姬云裳微微躬身。姬云裳见此,连忙移开身子,轻扶起千爵。“公公倒是说笑了。”
说完,顿了顿又伸手指了指依旧跪着的仪仗队的人。“这……”“这自然是皇上赏给县主的,县主尽管手下。”
有了些千爵这话,姬云裳倒是心安理得了。“行了,你们都起来吧。”
她道。“谢县主!”
说罢,她看向一旁始终垂首的大管家。“管家,这些人,先麻烦你找地方将他们安置好,我待会儿再作安排。”
“是。”
大管家应了一声,走到下面,带着十二等人向着后门走去。姬云裳这时看向一旁的含夏妙语。“去,把这个消息给我封住了,凡是听见这些事的下人全部关起来,不要让他们将消息传递到后院去。”
说这话时,姬云裳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大门处。那里一个粗使丫鬟正惊恐的看向这边。含夏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吩咐人去办。姬云裳的此番动作,让一旁的千爵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姬小姐,哦不,是姬县主的反应,倒是和皇上说的丝毫不差。“如此一来,杂家的任务就是完成了,杂家就先告退了。”
千爵公公说着,人已经挥了挥拂尘,走到了一旁一个蓝色的马车旁。姬云裳也不拦他,缓缓的施了一礼:“公公慢走。”
“好说。”
看着千爵公公的马车走远,姬云裳这才转身回府。斜眼看见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姬云裳淡淡的勾唇一笑。县主,这个身份倒是不错,有些事情,便能让她少了几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