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臭小子醒醒！”
我睁开睡眼蒙松眼皮，发现这里周围也与宝盖村大同小异，甚至大部分木房更加陈旧，好在这里都通水泥路。“这哪呀贾叔，我们在这里卖？”
“当然！不过这里一般都不会有人买，大部分都是拿大米交换居多，你小子就在这里给我把守着，我去放松放松。”
“你不会又想撂担子吧？”
“嘿！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给你小子当老板你还不乐意。”
“可是我心里还是没底呀。”
就在我犹犹豫豫时那破皮钱袋子便再次套在我头上，贾叔郑重其事极不耐烦说道。“快点干活！婆婆妈妈的，一斤橘子换一斤半大米。”
“呃……好吧！”
正当我搬东西满头大汗时，转头发现贾叔已销声匿迹，身后鬼影子都没有。“咳咳，卖橘子咯卖橘子咯！一斤橘子换一斤半大米！”
就在我刚吆喝会，从四面八方小巷子陆陆续续冒出小孩子和几位老人。“小伙子！今天是你卖呀，能不能给我尝尝。”
其中拄着拐杖少数名族装扮老奶奶第一位发问，随后一群浑身脏兮兮小朋友也跟着附和，场面像极一群小鸟叽叽喳喳觅食般。“当然可以！我给你随便拿个都很甜的。”
这次我多留个心眼，那么多人一人一个的话代价太大，说不定别人还不买，上次被香菱镇穿花棉袄老奶奶坑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我随手挑选三个，让她们分着吃。“来！老奶奶小朋友，你们剥开吃吃看。”
老奶奶剥很慢生怕手指弄脏里面肉，反观小朋友剥极快，汁水弄地双手到处都是，奇怪的是明明几个小朋友疯抢那个橘子可一人一瓣后却又还给了我。看着还有三瓣被手指弄的脏兮兮橘肉，自己不禁有些恍惚，语气掺夹怯懦说道。“你们怎么不吃完呀？是不是不甜？”
听闻我不解言语，一群小朋友争先恐后你一句我一句，不过大概内容都一个意思。“没有呀，我们每人都吃过了，很甜。”
“大哥哥，很甜的，像天上云朵那样甜，哈哈哈～”“来！小伙子，很甘甜，与之前一样，你等我们会，我们去拿米过来。”
少数名族装扮老奶奶说完便递过来干干净净五瓣橘肉，注视着眼前热情洋溢道一副副陌生面孔，自己竟木讷良久才缓缓接下。看我接下，她们老老小小，一方小心翼翼步履阑珊一方张扬舞爪磕磕碰碰朝着小巷子走去。盯着手中干干净净与脏兮兮橘肉愈发觉得讽刺，一股凉意攀上心头，回想在镇上那些穿衣整洁，冠冕堂堂人群买到一块一斤相同橘子却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内心五味杂陈抬头一口吞下所有剩余橘肉，目光注视着蔚蓝天空，悠悠相起贾叔所说窃囚墙和窥冰角大概含义。就在我分心之时，余光看见小巷钻出一位全身衣服脏兮兮，脸上布满明鼻涕风干结痂污渍，却丝毫不影响脸颊高挂的向日葵。端在手里一碗水伴随仓促步伐左右晃荡，显然已经洒的差不多见底。“大哥哥！给你。”
看着递过来一碗所剩不多泉水，扪心自问自己其实很感性，尤其面对善意。不知过了多久只发觉鼻尖间酸疼酸疼厉害，泪水也渐渐模糊视线。强撑泪水决堤，抬头看他热情洋溢笑容，我迅速接过碗一饮而尽。泉水润过哽咽喉咙，相起贾叔常说一句话“每个人无法选择自己外表和外在因素，却能选择自己内心，如果只凭借外表就去否定，那是肤浅中夹着愚蠢一种表现。”
我强忍泪水，笑意温和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呀？今年几岁啦。”
“我叫藤家强我今年七岁了。”
“来！哥哥给你橘子，是送给你的，拿着。”
起初藤家强不肯要，我只能好说歹说骗他称手里两个是坏橘子他这才欣欣然拿下，转头兴高采烈朝小巷跑去。不一会只见迎面走来一群老弱妇孺，手里拿着均是少数名族布袋子。“小伙子，你称看看是不是整数。”
在我忙忙碌碌一个小时左右，发现所有米均是整数有的甚至稍多点，每次我装橘子刻意多放两个，尽管事后会被贾叔敲脑袋但我不后悔。就在我大汗淋漓坐下休息时，旁边传来熟悉声音。“臭小子，可以呀！又擅作主张。”
“贾叔！你什么时候在车旁边的。”
“来好一会，看你那么工作那么认真，我怎忍心打扰呢。”
“贾叔其实我是故意多送两个的。”
我站在原地两根食指飞快转圈，迎接着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钢镚，奇怪的是抬头时潘叔已上了车。“傻小子愣着干嘛，收拾收拾回镇上。”
“好！”
心里不禁笑啄颜开，搬东西也感觉浑身使不完地劲。关上车门，坐在副驾驶忍不住好奇，便随口一问。“贾叔，这次你不生气？”
“我生气干嘛，既然钱袋子给你，你就能自己做主。不过这次你送两个，下次你打算送几个？既然以大方开头总不能以吝啬收尾吧，既然以善良开头总不能以戾恶收尾吧。”
“贾叔……可是……”“当然了！不是以现事评将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事，能过自己给自己设下的底线就行，不过要清楚一点，良知才是底线支柱也是根本。大善背垢小善面皊，君子论迹不论行。”
贾叔一番言语对我来说犹如雾里看花，不知其表没盈其内，只能呢喃默念那一句话。“君子论迹不论行…君子论迹不论行。”
在副驾驶昏昏欲睡时心里还在重复那一句，反复斟酌，可惜没有阅历支撑注定无法领悟。“喂！醒醒，你小子属家猪的吧？怎么那么能睡。”
睁开眼便发现已到镇上还是身处熟悉街道，看着一如既往络绎不绝形形色色人群，莫名其妙厌恶感占据主要思绪。“把头伸过来。”
这回我没迟疑，主动拿上破皮钱袋一脸苦笑说道。“哎呀，你去放松放松，我自己来。”
“哈哈哈～臭小子挺上道，行吧！依你的走咯。”
看着潘叔两步一晃背影渐渐离去，只好撇了撇嘴作罢，继续忙碌搬东西。刚搬结束正想坐下休息时，一位板寸年轻人耳朵打着一长串耳钉，上下衣着装扮也都透着一股街溜子气息。看我注视着他，街溜子摇摇晃晃开了口，故意拉着长音，语气充满着不削。“尊贵的老板，多少钱一斤。”
“八块一斤。”
“什么？我怎么记得昨天卖一块一斤来着。”
“外地橘卖完了，现在卖的都是宝盖村橘子。”
我没好声好气回答，因为眼前20出头青年不停嗑瓜子，本来整洁摊位现在一堆瓜子皮。“给我来两斤。”
“好的！我给你挑。”
心说既然掏钱买那他就是上帝，大不了等会自己打扫一下也行。“整整两斤，总共16块。”
“这个什么嘛，这两个那么小，这一个都歪了，你看看。”
板寸青年不停在本不塑料袋挑挑拣拣，明显是带着情绪买东西。“帅哥橘子它就是这样，有大有小，不过你放心这些都是甜的。”
“那不行，我这人有强迫症，你马上给我换。”
我心说你有这方面强迫症，自己头型椭圆跟个椰子一样，咋不自己撞墙恢复回来，当然啦，明面上我还是一直笑呵呵模样。“来，你看看！这回都是圆滚滚橘子。”
尽管我笑呵呵已退步示弱，可街溜子少年依然不依不饶挑挑拣拣。“小子，你看看这两个中间橘根那么高，那么丑。”
听到这些话我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控制不住加重说道“你去别处买吧，我这里不卖给你。”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你，卖个橘子给你卖出优越感啦？”
“对，你说的都对，但我就是不卖给你。”
“你给我等着，有本事别走。”
街溜子青年撂下一句狠话，骂骂咧咧扭头就走，此刻我脾气也上来了，呸了一句说道。“真不知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是恶心。”
这时我才发现周围已有不少人围观，被这样一闹整整半个小时都没人来买橘子，心里后知后觉生出些胆怯。如果论打架我可打不过他，况且听街溜子青年语气明显是要叫人来打我。就在我垂头丧气内心懊悔，一阵熟悉酥骨少女声传来。“喂！呆头呆脑家伙，还卖不卖橘子啦！”
听到熟悉声音，原本阴霾笼罩的思绪顿时挥之散去。“你咋来了，卖当然卖。”
“我来有一会了，看你一副郁郁寡欢，就一直没开口。”
“这会你要多少呀！姑娘。”
“我可不叫姑娘，我有名字！我叫林虞簪。”
我一时激动竟然把着一茬给忘了，不好意思绕了头绕头。“对了，要一斤好了，可别又像上次那样了哈！我吃两天都还没吃完。”
“嘿嘿嘿～好。”
我在车里挑挑拣拣半天也没发现几颗品相端正，大部分都歪瓜裂枣，这可一下给我犯了难。“就你脚下那几个给我吧，外表好看的不一定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