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钰等人便出发继续向着既定的目的地前进了。路上，清欢坐在马车里，将地图展开，从康业城离开之后，会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直接往南境方向而去，一条则是通向楚地。赶了一上午路，楚钰让大家停下来休息，清欢便也从马上上面下来，到了外面也好透透气。楚钰将水递给她，见她喝了一口才开口问道：“看你脸色不好，怎么了？在想什么？”

清欢说道：“我在想接下来该怎么走。”

南境那边有表哥和阿依月在，其实是不用怎么担心的。不管怎么样，清欢心里也想着能够早些到达楚地。“你是在担心那三个小鬼吧？”

怎么能不担心呢？清欢苦笑一声。而且当时她是跟清澈说了两条路的。然而现在清欢心底也没有底了。不知道究竟该往哪儿去寻找。正在这时候，那老道士走过来看着笑眯眯一脸神棍的样子，捋了捋本就不多长的胡须，说道：“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决定不了，心中有疑惑？”

清欢轻飘飘的抬起头看了这老道士一眼，当初就是看中他弄出火药来的本事，这会儿又是想要当神棍了吗？老道士嘿嘿一笑：“炼丹那是副业，算命才是我的本职啊。要不贫道给你算一卦，不准不要银子。”

“那要是准了你还准备问我要银子？”

“行业规定，卦不走空，没办法啊。”

这个时候，那两个小道士走过来说道：“师傅算卦很灵的。”

关于玄门算卦之法，清欢倒也有过一番研究，不过当时并没有师傅领她入门，而想要自学，像是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清欢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便最终放弃了。她想了想，便问道：“不知道道长是传承的玄门哪一派？我所知道的卜卦之法，有文王八卦，伏羲六十四卦，还有梅花易数，推背图等等。传闻很早以前，是用蓍草卜卦，后来便改用乌龟壳。当然还有铜钱等等。”

说起铜钱，清欢倒是有些好奇心大涨，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有没有五帝钱之类的东西。现代所说的五帝钱指的便是清炒顺治、康熙、乾隆等盛世铸造的钱币。盛世的钱币凝聚了老百姓最真诚的祈愿，自然能够当成法器使用。不过具体怎么回事儿，清欢倒也不懂。不过想来若是这个时代也有类似于五帝钱之类的东西的话，那想来应该就是连续的盛世所铸造的钱币了吧？然而听了清欢的话之后，那老道士眼神却是一亮，说道：“真没有想到，相府出身的顾小姐对这个还有这般深刻的研究。其实，若是功力高深，算卦根本用不着那些外物，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卦象，只是贫道功力还不深厚，所幸还有一枚师傅传承下来的铜钱，用来算卦还算可以。”

“如今我们处在岔道口，我心中有些疑虑，不知道该前往何处。若是卦象能够指引一番，就再好不过了。”

在现代，或许会有很多人说这个反科学，是无稽之谈。但是研究了那么多的清欢却是知道，玄学里面的卜卦其实跟西方的占星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是一门比较神秘的统计学。其中涉及的计算量磅礴无比，是以一些真正的卜卦大师，若是不遭受五弊三缺，最终也不会活很久。太过耗费心力，最终导致早亡这也是必然的。所谓慧极必伤，就如同《射雕英雄传》里面的恍然的娘亲，便是如此。然而，清欢也知道，算卦能够给自己以指引，让自己在迷茫中得到一丝提示。但是却是万万不能沉迷其中，觉得万事都能够靠这个解决。而且她现在心里确然很乱，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感觉。老道士取出铜钱，随意一抛，紧接着便掐指算起了天干地支。清欢倒也没有打扰他，只在一旁静静的等着。楚钰对于此倒是挺有些兴趣的。传闻每逢乱世，必有玄门中人指点，辅佐圣明之主一统江山。等到江山稳固，这些人又会重新归隐山林，但是楚钰却知道，是因为这些人的本事太过逆天，让皇帝有了忌惮之心，既然无用自然杀之！因此，朝廷虽然设有钦天监，但是那些人研究天文地理却跟真正的玄门中人是没办法比的。楚钰也没有见过真正的玄门中人。这会儿瞧着确然有些好奇。一旁同样好奇的还有季鸣老先生，他听到清欢的话才知道清欢所知道的竟然这么多。原本他在山谷中避世修身养性，然而被文人这般推崇倒也有些文人傲气。这会儿又被楚钰请出山前往楚地，心中不免有几分恃才傲物之感。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对于宸王邀请这个一个只会炼丹骗人的道士加入他们，季鸣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满的。只觉得这倒是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且因为自己带来的张怀景使得剑一和王越都受了伤，他的心里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憋着一股劲儿在跟谁较劲儿呢。然而直到这一刻，他恍然明白，到底还是自己着相了。想明白之后，又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应该，这些年修身养性合着都修去哪儿了？接着那老道士便很是装逼的捋着胡须笑了起来，清欢问道：“卦象怎么说？”

“卦象显示，若是跟着自己的心走，危机重重然而却有一线生机，只要不放弃，便最终能够成功；若是违背本心，虽然最终的目的也能达到，但却会留下遗憾。”

遗憾？清欢似乎已经有点儿明白了。她本意还是一路往东朝着楚地去的，现在卦象已经给出了指引，清欢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会儿之后，众人便要开始出发了，清欢上了马车。楚钰跟着上去，坐在清欢身边，问道：“关于怎么走，你这会儿心里可有答案了？”

清欢点点头，说道：“有，但是虽然都说他的卦很准，可我还是要准好准备才行。我想我们一行人直接前往楚地。不过得让闪电给我表哥带去一封信，沿途寻找清澈等人的踪迹。”

这样做也有两个好处。倘若清澈他们当真是往南境去的，便定然能够找到。若是他们是往楚地而去，那么表哥大张旗鼓的找人，定然会给太后制造出假象，若是太后还是不愿意放过清澈他们三个的话，那么此举也会吸引他们的火力往那边去找。楚钰问道：“你心里的答案也是直接前往楚地吗？”

“嗯。”

“好，既然决定了，那接下来的事情我去安排就好。”

清欢点点头，便靠在楚钰的肩膀上闭目养神起来。马车一路向前，清欢心中的那一点儿对于前路的迷茫似乎也不再那么迷茫了。她闭上眼睛，缓缓地开口问道：“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会。”

“就算会有人说我对你的事情指手画脚，被旁人说成是母鸡司晨你也不会对我恼火吗？”

“我情愿被你管着，所有事。”

后面还有一路的情话，都消散在马车咕噜噜的声音中，而清欢的心中却独独留下满心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