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冬只好打岔道:“您一个人带孩子也离不开,以后跑个腿什么的活儿,只要我在,您就支会一声。”
“诶,诶,”胡大妈答应着,给房冬倒了杯水:“别站着啊,坐。”
不坐也不行,胡大妈过来摁自己肩膀了。 “我和你说,”胡大妈压低了声:“张大前俩口子今天肯定要和你说水电费的事,那天就和你那个大个的胖子朋友说了,胖子没理他,说他不管事,得和你说。”
“说就说呗,这事儿总得先说清楚的。”
房冬笑笑说。 “大妈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人看走眼,原来你是董事长啊?”
一阵眩晕的感觉,想都不用想,是喜子干的。 一定是王小咪找他,他随口说了句找我们董事长去。 这个猪,有董事长租几间小破房工作和生活的吗? 人不经念叨,正骂喜子呢,就看见他已经骑着一辆秃尾巴自行车进院了。 “大妈,我朋友来了,我先走,有事你您招呼一声。”
“行,你去忙你的,”胡大妈这时正把房冬买来的奶粉打开一桶,凑上鼻子闻了一下:“这味道,闻着就不一样。”
爱一样不一样,别止望我下次还给你买,就算我想,我也没那个能力。 各种食材和调料还没齐备,现在已经花出九千多块了,这要到正式出摊那天,非得把自己的全部家产砸出去一半不可。 看来自己这个经济条件也只能是出野摊的水平,底店连想都不敢想,就算有人白给你用一个底店,自己这点钱连简单装修和购置设备都不够,更不用说还要办手续交费,听说光是通过环保局的环评这一关,在设备上就花不少钱呢。 房冬走下台阶,和喜子一起来到自己房门前,钥匙还没伸进锁眼呢,就听见猫叫了。 “董事长真忙啊,可把你等来啦!”
是王小咪的声音。 “谁特么让你说我是董事长的?有病啊你?”
房冬用膝盖顶了一下喜子。 “那天吃烧烤时你自己说的!”
喜子理直气壮地说。 “你特么……”房冬没往下说,这个死胖子肯定是故意的。 “啊,啊……是猫姐啊。”
房冬回过头满脸假笑地说。 嚯! 王小咪今天一身宽大的花衣服,活像一只大花猫。 “你叫我什么?”
“猫,猫姐啊,这样叫不是显得亲吗?”
房冬接着嬉皮。 “亲不亲的咱们日后相处吧,正事咱们得先说一下。”
看来对房冬叫她猫姐并没在意。 “那天还没问你叫啥,怎么称呼你,”王小咪话没说完,死胖子就接茬了:“房冬,没房子的房,冬天的冬,我们董事长兼总经理。”
房冬真想跺他一脚,成心捣乱。 “那我叫你房总没错啦,年轻有为啊!”
王小咪接着喜子的话就来了。 还是之前说过的那个办法,让房冬承担一半儿的水电费。 房冬陪着笑脸问:“猫姐,这么估不合适吧,咱们应该按实际用量摊钱吧?”
“整个大院就一个表,你给我算个用量出来看看?”
“装电表啊!”
房冬指了指正房这几间屋子:“你们三家装一个,我自己装一个,咱们按表算帐,和大表要是有偏差咱们再按用量分摊。”
“装电表?你说装就装啊?供电局同意吗?就算同意那也得花钱吧?凭什么你搬进来就让我们花钱呢?”
王小咪随着一连串的发问,把双手已经叉到了腰上,一付要干仗的架式。 “电表不用你们花钱,我去买两个旧电表来,咱们又不偷电,从大表上接下来是为了摊电费做参考,供电局不管。”
这事房冬已经让于光南打听好了,不用花钱,上次请来接电那个电工就是他亲戚,手上有淘汰下来的旧电表,拿过来接上就行。 “不行!”
王小咪声音更大了。 不让你们花钱还不行?估计这王小咪说不行二字时根本就没过脑子,习惯不讲理了,只要对方有和她不同的意见,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俩字扔出来。 “不行?那就听你的,不行就不行。”
房冬顿时无语,这也太蛮不讲理了,你挖个坑就非逼着我跳才行?不打算搭理她,打开锁就要推门进屋。 哪知这个死肥猫上来一把拉住了自己:“你什么意思啊,啥叫不行就不行?”
房冬刚想发火,又想起胡子说过,女人最好别招惹。 再次转过身来堆起笑脸:“猫姐,装电表按用量走这最公道吧?我花钱办这件事还不行,非得按你们的条件办才行吗?”
“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商量好的办法!”
“行了,你们几家不是张院长说了算吗?我和他说说,看看我这个办法行得通不?”
“当家的,你给我出来!”
王小咪连头都没回,直着嗓子嚎了一声。 这一嗓子不光把院长大人嚎了出来,连东边那家从来没见过面的男人也喊出来了。 院长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后面还跟着他儿子,看样子应该是个高中生,和他爸一样瘦。 “怎么啦,喊什么?”
张大前紧走几步,来到房冬等人面前。 这时胡大妈也抱着男男走过来了。 “张院长,我的意思是装表,我花钱装表,咱们按表摊钱,听好,是我花钱,行不行?”
房冬对张大前说。 “行啊。”
张大前立刻就答应了。 “不行!”
王小咪又来一嗓子。 “对,对啊,这样不太合适吧?”
张大前马上就改口了,标准惧内症晚期。 就在这时,马小龙骑着自行车驮着于光南以飞快的速度进了院,直接就冲了过来。 “吱——”地一声,刹车不怎么灵,前轱辘撞到墙上后,车子立刻停下了。 “毛头小子风风火火的,把孩子吓着看我不打你们!”
胡大妈抱着孩子往一边躲了躲,这语气还有点亲切的味道,想必是刚才那两桶奶粉的温度还在,这要换了别人,早就破口大骂了。 “老谭你说说,咱们商量好的让他们出一半儿水电费合理不?”
王小咪对东面房里出来的男人问。 这老谭,中等个子,人不胖,脑门儿还挺亮,眼细眉长,像个笑面虎似的。 “少数服从多数吧,哪有那么正好的事呢?这个方案大致上还是合理的,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老谭果然笑咪咪地问房冬。 “他说要给咱们装电表,谁知道他会不会在电表上做鬼啊?”
张大前的儿子说话了,不亏是一家人,岁数这么小就能把别人往这方面想。 马小龙把车子给于光南一扔,上前就推了他一把:“小逼崽子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信不信我打断你一条腿让你扛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