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四叔几个，房冬回来安排任务，涮吧这里小于盯着，常素芳也不用休息了，到麻辣开会去上班，顶替胖子的工作，开票出货。　　胖子和自己出去采购装修和营业所需，吴放放自告奋勇地把灯箱和电磁炉的定制揽了下来。　　“你要是挂了可别怨我啊。”

“你才挂呢！”

王美琪听罢过来劝俩人开玩笑不要用挂这个词，不吉利，当知道说的是挂科时又笑了：“你们可真行，说话也能省啊？”

“我说她是挂科，她说我可是挂命，不一样的。”

房冬更正了一下。　　“女孩子说啥都当不得真的。”

王美琪抛出了她的谬论。　　在她们眼里，男人皮糙肉厚，什么都能承受。　　不一会儿秀秀过来，拿走的那一小袋肉做了，可没想到煮过捞出来后去掉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肥肉和油，瘦肉也就是一大筷子而已，她也没按刚才说的那么步骤做，只是炝了一点葱恙和麻辣底料，自己尝了一块味道还不错。　　“那拿过来让大家尝尝啊？”

胖子说。　　“让于光南一筷子就全扒到嘴里了，没了。”

“这头驴！”

胖子叫了起来：“我找他去！”

“找我干什么，不就是点吃的嘛，想割袍断义啊？”

于光南从油饼柜台一边闪了出来，嘴唇上还有红油呢。　　“把你嘴擦擦！”

吴放放递过一张纸巾。　　“我没说粗话啊？”

于光南不解。　　大伙一笑。　　擦完嘴，于光南放炮了：“听说剩下的肉有五十斤，照这么看来，这里面的油和乱七八糟的肥肉就得有二十斤，这顶峰涮吧老板的脑袋肯定是让门给夹成馅饼了吧？连顾客带自己一起坑，这也算一种血拼？”

“闭嘴，小于还在这儿呢！”

房冬见小于的脸色实在是有点难堪，便来阻止于光南接着说下去，做为替丁峰管理涮吧的人，进什么样的货，主要意见应该还是以听他的为主。　　“你怎么也姓于呢？”

于光南之前虽然见过小于，但到今天为止还是第一次说话。　　“屁话，有本事你别姓于，看你老子打断你腿不？”

胖子一句话把大伙又逗乐了。　　这时老邓说话了：“进这种肉没错，咱们这个圈子里的涮吧都是这种肉，别说涮吧了，有些小饭馆都用，你们重新开张也得用这个肉，要不然根本就挣不了钱！”

“我只用最好的，这种垃圾东西我不会卖的！”

吴放放口气很冲地来了一句。　　要是换了别人，老邓开口骂人是一定的，可这是吴放放，他摆了摆手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谁能和你比，你们又不在乎挣不挣钱。”

“我要是能挣得了钱呢？”

老邓让步了，可吴放放不行，还要追着老邓问，完全是一副抬杠的架式。　　别管老邓对吴放放态度如何好，吴放放从来就没看上过老邓，这一点房冬是知道的。　　“能挣，能挣，”老邓一边说一边下了吧凳：“你们在这儿研究吧，我还得找商场核算一下电费去。”

找了个借口避战离开了。　　这一下就没趣了，王美琪说了几句话也走了。　　“吴大小姐，你说话别总这样行不行？老邓好歹也是这里的最高领导，人家可是把十足的面子给了你，你也得给人家留点吧？”

无论之前房冬下过几次决心不再说吴放放了，可这次还是没忍住。　　“那得分什么情况，用这种破肉坑人还挺有理，还劝咱们用，这面子能给吗？他说所有人都在用，等我哪天把他们都举报了，把这些坑人的奸商好好查一查！”

“就是，早该有人管管了。”

荣强像个复读机似的，一个劲儿地应和。　　小吃城的业主里面恐怕也只有他同意吴放放的观点了，因为他卖的东西都是厂家的成品，不存在加工的问题。　　吴放放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说一会儿她要去丁峰的二大妈灶房，让他看看这些破东西。　　“微信发给他不就行了吗？你要当面骂人家还是怎么地？”

房冬担心她去那儿表面上是去找丁峰的麻烦，实则是去改合同。　　钱在她手里攥着，丁峰不得不低头，如果这样做的话，一点也不夸张的说，就是欺负人。　　“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吴放放问房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房冬当然不能说真话，只能认同她：“既然不改合同那你就别去了，咱们晚上还得商量点事。”

这是真话，小于和常素芳，还有准备启用的王小咪，他们三人的工资怎么给，房冬想把大家召到一起商量一下。　　“这点小破事也烦我？你们定就好啦！”

房冬很无奈，真搞不清在她眼里什么是小事，什么才算大事了。　　晚上收了摊后，房冬把几个股东召集回大院，把工资的事情定了下来，一千二百块是小吃城里的最高工资，给王小咪和小于就暂时按这个标准执行，常素芳仍按原工资每月一千元。　　然后加一句，效益好了咱们再酌情调整。　　这句话对于大多数老板来说，就是一句屁话，就算效益真的好了也没几个人舍得给员工涨工资的。　　房冬打心里想给他们涨工资，但前提是……效益。　　还有一件事，房冬特意嘱咐了一下，胖子和秀秀每月挣三千块的事从此以后就是秘密，不能让新来的人知道。　　没想到这也是一句屁话，胖子心里清楚着呢。　　在胖子不停歇的抗议下，股东大会的伙食就是从涮吧拿回来的鸭肉让秀秀炒了炒。　　等到一开吃也就没人叫唤了，真的很好吃，怎么说也是肉嘛。　　启用王小咪的事当然还是交由胡大妈去说，必须充分体现出这份工作是经过她不懈努力才为王小咪争取来的，得让王小咪领她的情。　　哥几个刚吃完饭，王小咪就来了，脸上虽然透着一股子兴奋，嘴上却说反正闲在家里也没事，帮个忙是应该的。　　“咱们都干些啥呢？”

王小咪倒也性急，刚坐下就开始进入工作了，秀秀自然而然地成了她的师傅，胖子和于光南也装得像个专业人士一样，跟着提醒和补充。　　院内灯光一亮，吴放放的车进院了。　　一进门就喊：“丁峰这个小气鬼，也不说请我吃顿饭，快快快，有啥吃的给我弄一口，饿晕了都！”

王小咪立刻站起来：“我们家里有今晚吃的山药丸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安平本地人把土豆也叫山药，山药丸子和陕西的洋芋擦擦类似，可炒可蒸，是一种主食副食合体的家常饭。）　　“拿来拿来！”

吴放放一边说一边坐下，端起房冬的水杯喝了一口。　　“看啥？我不嫌你恶心就行了，用你的杯不是一种荣幸吗？”

吴放放见房冬看着她有话要说，抢先来了一句。　　“我还真是不太嫌你恶心，但我不是想说这个。”

“那你想说啥？”

“你的辞典里就没有客气这两个字吗？”

房冬是指王小咪要给她拿山药丸子时，她连句客套话也没有。　　“客气？什么意思？让我像你一样整天装叉叉？客气能当饭吃吗，客气能办得了事吗？”

吴放放说着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拍在桌子上：“看见没，客气能改合同吗？”

歪理当道，没想到她真的是去找丁峰改合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