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够聪明的，确认房冬看见她的信号后便出了店门。　　房冬没有直接答复二喷子夫妇，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几分钟后借口上厕所出了店找李倩。　　李倩告诉房冬，二喷子的办法不可行，这违背管理常规。　　“要靠制度和流程来管理，不能靠信任。”

李倩又说。　　这个道理房冬也懂，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为了管理而管理，刚开张就把顾客全顶走了吧？　　可李倩又是好意，房冬为难了起来。　　“嫂子，咱们合作不也是靠信任吗？”

“那不一样，你和放放都是好人，你们合作这么长时间，一开始不也全靠信任吗？连吴放放他爸都信得过你，我也能信得过。”

李倩这话说得让人心里舒服，可这样说明显和她刚才劝房冬的观点是相悖的。　　“谢谢你嫂子，这么信得过我，咱们如果有一天能把规模再搞大点的话，一定要搞正规些，信得过也不行，万一我学坏了呢？你知道的，很多好人都学坏了，坏人还是坏人，所以坏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了。”

李倩笑了：“走正规肯定是必须的，咱们现在不也是一会计一出纳吗？正在走入正规，不过我相信，以后你也不会变坏的。”

这捧的，让房冬实在有点受不了，还没人一个劲儿地这么夸过自己呢。　　房冬告诉李倩，白玉堂是自己的朋友，二喷子夫妇是自己最好大哥的徒弟，都不是一般关系，如果不是李倩给自己使眼色的话，可能已经同意了二喷子的建议了。　　“现在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其实问题就出在我身上，当时想得不够周到，这个办法原本就不适合在咱们这儿用。”

“那，你自己掌握吧，我今天只是建议，可没想干涉你的决断。”

李倩解释道。　　不过她又补充了一句，日后多留心一下，如果多收少报的话，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房冬有了主意：“这样行不行，我回去和他们说个活话，这种办法看来咱们是干不成，先按二喷子的主意先干几天，如果不行的话，大伙商量一下还是按面积分担租金。”

李倩觉得也只好这样了。　　房冬心里还是有点失落，这样下去的话，原本准备以两成抽成推算一个最佳抽成比例的计划就泡汤了。　　没想到，回去把这个想法和二喷子一说，他老婆马上就不愿意了，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变呢，如果当初要是按租金收的话，他们还不一定来呢。　　二喷子出来说话才算把他老婆的嘴堵上：“冬子，别听你二嫂的，她一个女人家懂个屁，就按你说的办，咱们先干一阵子试试，不行就改，哥不能让你赔钱，你也不能让哥赔钱，对吧？”

房冬笑了笑：“行，那咱们先试试吧。”

这一来一往，房冬已明白，二喷子这个老婆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开张的第一天，房冬就后悔了，放下自己宽宽敞敞的不干，非要搞几个人进来，喝酱油撒酒疯，纯粹是闲的。　　房冬这次意识到李方明的巨大作用了，上次在这儿开店时，李方明和吴放放等人的同学一天最少一拨两拨的，很快就把买卖捧起来了，顾客都有这种心理，哪有人往哪走，一看屋里没人，连进都不进来一下。　　吴放放的同学们进入大四后，很多人都不在学校出去找工作和实习的地方了，吴放放也跟着两个同学去了BJ，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和自己打，还是过了几天听胖子说的，说是去看看，过几天就回来。　　房冬因为吴放放有点心烦意乱，想不出什么招数来。　　第一天下来，卖的最好的居然是白玉堂的臭豆腐，卖了两百多块，比串串和烧烤加起来还多。　　好在房冬对自己的味道和二喷子的手艺有信心，慢慢熬吧，会好起来的。　　白玉堂这个人很有意思，第二天一进店就把马小龙拉到一边，从兜里掏出100块零钱来，然后把外衣脱了放到冰柜后面，换上围裙，又打开微信和支付宝让马小龙把余额记下来。　　“咱们每天到结帐的时候再核对一下就知道今天卖多少钱了。”

白玉堂一脸诚恳地说。　　这个办法是可行的，但感觉非常不好，好像每天从人兜里掏钱似的，房冬拍拍白玉堂：“不用这样白哥，咱们之间没必要搞得这么较真儿，这个抽成我原来也没打算挣钱，就是想用另一种方式分担一些房租吧。”

原本赞成这种做法的马小龙想起了一件事，这还是个凭良心的事，万一人家不止一个微信和支付宝帐户呢？　　说到头，抽成这件事要想搞，必须把钱得拿在自己手里，否则就是瞎扯淡。　　马小龙给房冬出了个主意，干脆把咱们自己的微信和支付宝二维码打出来给他们一人发一张，现金部份咱们凭良心。　　“那不就全交到一起了吗，到时候怎么分？”

“你这个脑子这几天是不是进了屎了，一人一套二维码啊，咱们不能用三个帐号吗？”

房冬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居然没转过弯来。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自己怎么突然之间没有了呢？　　不过有一点房冬的预料倒是没出错，买卖随着回头客的不断增多，一天天好起来了。　　二喷子的烧烤中午卖不了多少钱，全靠晚上，但无意中他的酸辣粉和酸辣米线却做起来了，全天下来几乎能和烧烤平分秋色。　　光是微信和支付宝帐户上的收入，一天就两千左右，现金嘛，一分下来才几十块钱，按二喷子老婆的话说，她不爱收现金，所以一般都是劝顾客扫码。　　相比之下，白玉堂每天的帐户上六七百块，现金也有两三百块。　　房冬感觉到了这个抽成果然是一项了不得的收入，就按他们现在的营业额，自己每天就可以抽到六百块。　　这还不算二喷子老婆故意隐瞒的现金收入，据于光南说，二喷子的现金收入比白玉堂多得多，因为有一天趁马小龙也在的时候，于光南除了上厕所外，眼睛就没离开过二喷子老婆的手，替他们数钱，那一天的买卖还不算好，至少也收了五六百的现金。　　“算啦，这件事就不要提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房冬对于光南说，二喷子隐瞒现金收入是明摆的事，没想到于光南这么认真，居然盯了一天。　　房冬是打算这么稀里糊涂了，可人家二喷子不这么想，没过几天来了麻烦。　　一次有预感的争吵终于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