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叫唤什么，你以为咱们还是刚开业时那两三万的家当吗？”

“当然不是啦，可也没发展到人家拿六万只给百分之十的地步吧？咱们有啥啊？场地是租老邓和你爸的，品牌在安百一带算是有一点小知名度，但也仅限于商圈的从业人员，普通市民没几个知道的，要论固定资产，最值钱的也就那些电磁炉和大大小小的几个冰柜，值多少钱？”

“接下来你要说咱们还有外债，资产是负数对吧？”

“对，对啊，做人得厚道，不能用别人的信任胡作非为，据我所知，股份是按股金算的，就算考虑一些其它因素，那也不能太走样了。”

“那按你的意思给胡子多少股份？”

“这个，咱们总得算算，和大伙商量一下吧？”

“擦脚！”

吴放放大喊一声：“就让我这么举着啊？”

房冬蹲下身来，把只剩半盆水的脚盆挪到一边，擦完一只后，吴放放直接就把脚架到了房冬的肩膀上。　　“拿下去！”

“不拿！”

房冬在她左脚心抠了一下，马上就把两只脚都收回去了，咯咯笑着：“你讨厌不讨厌？”

然后又拿脚来蹬房冬。　　“咱们好好说话，你这么做，等胡子哥旅游回来正式进入了解了咱们的情况后，你让我怎么见人，你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懂不懂？”

房冬坐到吴放放身边。　　“今天晚上我没搭理老杨，算不算给你留面子？”

“算，算。”

房冬答着，其实心里在想，今天这个面子留不留也不重要，对于老杨这种人，直接撕破脸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抱我上床吧，我困了。”

吴放放搭住房冬的脖子。　　“事没说完呢，上什么床？”

“床上不能说吗？”

吴放放摇了摇房冬。　　“不能说，枕边风一般都是歪风！”

“抱不抱？”

“抱……吧。”

俩人来到床上，吴放放一本正经了起来：“我怕有些事不给你说清楚，你今晚睡不着觉，可要是和你说呢，又怕伤你的自尊，说不说？”

“说，夫妻俩之间还自尊个屁，在外人面前你悠着点就行。”

吴放放接下了说了一大通，虽然房冬不完全赞同，但也觉得有些道理。　　现在这点买卖，别看开着一家店两个档口，说到底还是个小买卖，除了涮吧外，其它项目其实就是地摊儿进了家而已。　　这么小的买卖现在大大小小有六个股东，感觉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别看现在两头加起来每天能卖七千块钱，等到真算帐的时候，每个人分不了几个钱，所以要想挣钱就得往大了做，得把总量往上做才能让现在马小龙和于光南这类比打工者强不了多少的小股东成为真正的股东。　　况且，马小龙、于光南和胖子倒底占多大股到现在也没明确。　　该到了把一切都说清楚的时候了，否则后患无穷。　　就拿马小龙他们三个来说，当初不过是每人拿了一千多块进来，胖子一分钱没拿，出的是力，那该给他们多少股份呢？　　如果参照吴放放拿一万占三成的比例，马小龙和于光南不过每人百分之四多的股份，胖子虽然没出钱，但肯定得和他们拿一样。　　“你觉得给胡子哥百分之十太少，按你的感觉，他应该拿多少才算合理呢？”

吴放放问房冬。　　房冬想了想，觉得两到三成之间比较合理。　　“好，就按你说的咱们取个中间，让胡子占25%，我的30%你别想碰，这样就55%了，李倩8%，如果给你这三个兄弟每人5%，请问，你还剩下多少，这道数学题不难算吧？”

“22%。”

房冬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没想到这么一来自己这个创始人，曾经的最大股东才占两成多。　　“傻了吧？”

吴放放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为了你那点虚伪的仗义，一咬牙，少就少点，两成你也能接受，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吴扒皮给你定的考查目标怎么实现？不想和我结婚了是不？觉得白睡更合算？”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　　“难听？白睡这俩字不是你说出来的？”

“唉，我又错啦！”

房冬做仰天长叹状，让吴放放这么一分析，立刻没了主意。　　吴放放又说，李倩8%，给马小龙他们三个人5%，会不会心里不平衡？　　所以她认为，要不然就把李倩的比例拉下来到5%，要不然就把马小龙他们三个提到8%。　　房冬突然觉得自己头有点大，吴放放在这儿和自己玩数字游戏呢。　　“你以为大公司谈判谈什么？归根结底就是利益，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地讨价还价，不过人家的体量大罢了，万分之一也是钱。”

“你这次真傻了，还是听我的吧，听不？”

吴放放问正在发木的房冬。　　“听，听吧。”

“和李倩是正式签过协议的，往下拉不是不可以，但要重新谈，还得想方式，再说你也不舍得让李倩少拿。”

吴放放又来了。　　“往下说，李倩过啦！”

吴放放笑了一下接着说，所以，把马小龙哥三个提到8%。　　这样，他们四人加吴放放本人的股份就已经62%了，还剩38%是房冬和胡子俩人的。　　“说吧，这38里，你打算给胡子10还是12？”

绕来绕去又回到原点了，房冬有一种被忽悠的感觉。　　不管给多少，自己反正是在一夜间就跌成第二大股东了。　　“第二大就第二大，第一大是你老婆，有啥丢人的？”

吴放放又说为了防止房冬以后在她面前得瑟不听话，这个第二大股东是她早就计算好了的，刚好有胡子要入股就把这事办了。　　“那要是没这个事呢？你怎么减我的股份？”

“联合吴扒皮，催你还钱，还不了就拿股顶！”

“你们父女俩，心真黑啊。”

“知道江湖险恶了没？”

房冬没有回答吴放放，此时的心绪又飞到了自己这两成多股份上面，怎么就稀里糊涂成了小股东呢？能想通才怪。　　吴放放似乎看出了房冬的心思：“觉得亏是不是？”

“没，也没……”　　“又装！”

吴放放突然贴上来，用极其温柔的语调说：“你得学会换一个角度去思考，股份没了，但是你得到了什么？”

“得到……我没得到啥东西啊？”

吴放放掐了他一把：“我不是东西啊？”

房冬笑了：“要是这么说的话，你还确实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