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阿姨，我永远也不会动放放一根手指头的。”

脱口而出自然是欠考虑了点，不过房冬也确实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打老婆，尽管有几次真想对吴放放采取点手段，但也没想真打。　　吴放放把下巴压在房冬肩头，当着她妈的面就用双手搂住房冬的腰，还晃了晃：“我知道你不会打我的。”

“恩，我和你爸都信。”

杨灵笑得很开心。　　无形中自己就被绑上了道德的战车，而且是自己主动上车求绑的。　　“对了，今天你做的那个叫什么……”杨灵又把手指放到太阳穴上磨了磨：“川什锦对吧？”

“什，什么川？”

房冬没听懂。　　“就是你给我妈发明的那个麻辣的素菜啊，我起的名字，川什锦，好听不？”

吴放放又摇了摇房冬。　　“噢……”房冬明白了：“您觉得还行吗？”

“行，非常好，等正月初六刘妈上了班，你抽空过来教一下她。”

杨灵说这几年吃素让人误解了，以为吃素就是清淡，家里人好像故意要给她把饭做得没什么味似的，今天乍一吃这道川什锦，这个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好吃极了。　　“噢，其实这个很简单，先做一个刀口辣椒，就是用辣椒……”　　“干什么啊你，你想让我妈自己做啊？”

吴放放使劲掐了一下房冬，把房冬掐得直咧嘴。　　“放放，”杨灵马上就发现了：“你下手轻点，看把冬子掐的！”

“没事，没事，早习惯了。”

房冬摆着手说。　　“冬子心疼你，你也得懂得心疼人！”

杨灵接着教训女儿。　　吴放放却像没事似的接着说她的，她告诉房冬，母亲身体不好，不能干重体力活。　　“你以为我妈想吃素啊？还不是让大夫忽悠的？”

“又胡说！”

杨灵这次过来拍了女儿一下。　　“刘妈她们初六上班，这几天就让冬子来咱们家，我俩伺候你们，怎么样？天天给你吃川什锦！”

“那怎么行？”

杨灵话音还没落，外屋吴辰东就高声来了一嗓子：“我看行！”

“老吴你偷听！”

吴放放冲着外面喊。　　“哈哈，我们还用偷听？你们三个人声音那么大，想不听见都难！”

四叔笑着说。　　“来来，都出来坐一会儿。”

吴辰东招手道。　　“那，我还是把锅洗了再出去……”　　“你敢抗命？”

吴放放挎住房房的胳膊：“锅一会儿回来我帮你洗，走，和他们斗会儿嘴去！”

斗嘴？　　房冬心想，你可以，我敢吗？　　出来坐下后，杨灵说吴辰东大嘴一张什么话都来，吴放放就是被他遗传坏了。　　咱家要过年，人家房家也要过年，初一到初五一共五天，你把人家儿子霸占四天，不像话。　　让人家父母怎么想？　　“好好好，就你讲究多，我收回，我收回！”

吴辰东举着手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表态肯定是不行的，怎么表？只有一个标准答案，没问题，我来！　　“不行不行，我刚才确实欠考虑。”

吴辰东拒绝道。　　“有什么不行的？”

四叔说话了：“现在又不像过去一家一窝孩子，家家就一个，冬子是房家的儿子，那也是你的儿子，放放也是房家的闺女，对不对？”

大爷也插言，说杨灵年轻时跟着吴辰东受了不少罪，落下一身病，吴辰东从年轻时就爱做饭，问题是没人爱吃他的饭，怎么做都没长进，特别是杨灵现在吃素，吴辰东干脆玩不转。　　他觉得冬子要是能来帮着照顾几天是可行的，但要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我妈知道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三天就我来做。”

房冬说着，就被吴放放又掐了一下，忙又追加一句：“我和放放今天配合得挺默契的。”

不算违心话，吴放放今天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还是算了吧，不合适。”

吴辰东犟起来也够执著。　　“虚伪不虚伪啊你们？”

吴放放站起来拍板了：“这事就这么定啦，那边我去说，现在就打电话，肯定听我的！”

吴放放可真能，拨通了吕青华的电话还放个免提给大家听。　　吕青华的声音里都透着兴奋：“那太行了啊，省得他待在家里我和你叔还得伺候他，这个咸那个淡的挑三拣四，早就盼着他出去找同学玩了，不过……这样的话，你不来阿姨会想你的。”

艾玛，房冬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过完初六，我天天过去陪您好不好？”

电话通完，吴放放就开始炫耀了，大爷和四叔直夸放放会来事，还给她讲了一通孝顺老人的大道理。　　吴辰东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花言巧语骗取信任，我看你能装几天，把你的蹄蹄爪爪藏好了，别让人家发现。”

“你就黑你闺女吧！”

“你不是说我不是你亲爹吗？”

父女俩在众人的笑声中开始斗法了。　　就这样，房冬来吴家帮着做几天饭的事就定了。　　没想到自己这二把刀，准确地说连三把也算不上的水平，居然还被瞅中了？　　……　　母亲对儿子去房家伺候丈母娘那是举双手赞成的，告诉房冬，丈母娘要是看对眼了，对女婿比儿子还亲，杨灵老家是BJ房山的，BJ那地方管女婿叫姑爷，可见这女婿的地位在家里有多重要。　　“BJ房山？您是怎么知道的？”

“是后面六栋的白大爷告诉你妈的，你找了吴放放，咱们小区一帮人都快成立吴家历史调查组了，没准儿过几天连吴家祖坟在哪儿也查出来了，那你们现在时髦的话来说，这就叫没有最闲，只有更闲，闲得蛋疼！”

房建设对儿子说。　　“看看你爸，满口粗话，人越老越没素质！”

房冬笑，父亲这损人也够到位的。　　“人家还不是出于热心？”

母亲又和父亲杠了起来。　　……　　杨灵说了，喜欢吃自己发明的那道川什锦，也喜欢房冬的豆芽调粉条。　　舅舅送的豆芽和粉条家里还留了点，房冬索性都拿上，又去超市买了些蘑菇和豆制品后来到了吴家。　　“冬子来这么早？”

吴辰东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告诉房冬，吴放放懒得还没起床呢。　　“没事，现在不用她，让她再睡一会儿。”

房冬一进厨房，一个熟悉的背影正蹲在地上擦抹，听见动静一回头，是秀秀。　　“姐，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怎么跑这儿来了？”

房冬把厨房门关上，压低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