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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岚立刻按断电话,手机抛到游戏背包里。
敲门声随即响起。 “衍道长,您在里面吗?”羡黎君的声音响起:“我在监控里看到您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没事吧?”
“没事。”
衍岚回应。
说的太久,都忘记护士值班了。 不过这家医院倒是很尽职,护士长也足够关心病人情况。 “那好,需要什么帮助吗?”“不用,”衍岚洗了把手,开门出来,“不好意思,麻烦护士长跑一趟。”
“这是我应该做的,”羡黎君笑道,“衍道长是睡不着吗?正好今天我值班,不如一起出去走走,外面的月光不错。”
她言语温和,卫生间透出的暖黄光辉把目光都融化。 这种好意的邀请,衍道长就是再闭眼装不解风情,也没法拒绝。 更何况白天还打碎人家一杯子。 走廊的月光也是暖黄色,院里的梅花吹落在窗台。 “衍道长心里有事,自然会睡不着,不只是脑部神经的问题。”
羡黎君走在衍岚身旁。 视线稍落,就能看到并肩的影子。 “我前两天看到了鹤鸣道观地皮被拍卖的新闻,衍道长是因为这个担忧吗?”
入院时衍岚给她算过一卦,也就是那时候羡黎君询问了她的脉系传承。 衍岚点头:“是。”
总不能说和游戏有关。 走廊的长椅上还坐着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还有他的母亲。 “羡护士。”
那母亲看到人,撑起憔悴蜡黄的脸上勉强露出笑。 衍岚这才察觉二人到了五楼,是最严重的精神分裂病的病区。 她犯病后就被束缚在这一层。 “还没休息吗?”
羡黎君迈步和那母亲聊着,衍岚瞧向那孩子。 那小男孩眯着眼睛,像是睡着的样子,手指却捧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不停在动。 “你在干什么?”
衍岚问了句。
“打游戏。”男孩保持着那个打游戏的样子,忽然对着旁边的空气“嗯嗯”了几声: “我知道,我会赢的。”
和羡黎君交谈的母亲也顿住,侧头望向男孩,又看向衍岚。 “吓到你了吧,对不起。”
母亲的脸上榨出一丝笑来: “他生病了,在和朋友说话。”
衍岚声音很轻:“没事。”
这孩子灵魂没有残缺,也没有邪祟缠身。 他只是生病了。 衍岚帮不了,她连自己都治不好。 “妈妈,我朋友打游戏很厉害,他能带我五杀呢!”
男孩忽然抬头看向母亲,夸赞自己看不见的幻视,被疾病折磨的脸苍白消瘦。 “哎。”
母亲哽咽,又撑起笑,“那你告诉你的朋友,就说阿姨拜托他,多帮妈妈照顾一下你。”
那极力掩饰悲哀,觉得有些委屈又不敢憋嘴,努力扬起嘴角笑的表情,看得人心疼。 “这种情况,不光是病人,家属也很痛苦。”
羡黎君叹息,和衍岚继续往前。 “而且他妈妈只有这一个孩子,还是单亲家庭……痛苦只会加倍。”
衍岚垂眸,轻轻点头。 无亲无友,也是种荒唐幸运。 至少我这种麻烦,不会再让人感到棘手和痛苦。 “道长之前给我算过一卦,算的是我的人生目标,您还记得吗?”
羡黎君像是转移了话题。 “记得。”
衍岚颔首。
“嗯,您当时说我所求长远,路途艰辛。 “又告诉我:人嘛,心之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羡黎君弯唇偏身,明眸皓齿,素丽柔软: “我现在也把这句话回赠给道长,希望您能坚持下来,完成自己的心愿。”
“……你说得对。”
衍岚笑笑,驻了步。 她忽然抬手,像是要从羡黎君发边捻下什么,但只触碰到空气。 回手,指尖却多了朵梅花。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衍岚把花放到羡黎君手心,眼底也漾出浅淡笑意: “送你,多谢。”
羡黎君珍而重之,虚握住梅花,垂了长睫: “这是……我应该做的。”
· “我昨天晚上一直听见吱吱叫的声音,没敢睡觉!我快疯了!”
衍岚看着简梦甜在她床前发癫。 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你冷静点,不要在精神病院发疯,就算你是院长的女儿也要小心被抓。”
衍岚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枸杞菊花茶,舒坦地眯上眼。 闲杂人等都被这大小姐赶出去了,只剩她们俩。 “我再这样我真的会住院!你确定我是被什么灰仙儿缠身了吗?”
简梦甜崩溃威胁:“如果是假的,我不会……” “你不会什么?”
“我不会付钱的!”
衍岚:“……” 你这就过分了啊! 衍岚勉强坐直,拧上杯盖,搜刮出几分正经神情来。 “今天枕头下面,有没有发现红纸?”
“有!”
简梦甜都快哭了,连忙从包里掏出把碎红纸。 衍岚接过,随手洒在床柜上。 纸片无风自舞,歪歪斜斜拼成一个字: 【娶】 “啊!”
简梦甜惊叫,捂住嘴吓出眼泪。
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哭唧唧的。 “这些碎纸是老鼠用牙咬开的。”衍岚挑眉,“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简梦甜哭着点头。 “钱给不给?”
“给,给好多,”简梦甜抽噎,“你解决,我给你六位数以上。”
六位数是多少? 衍岚默默伸出手指头数了数: 个十百千万……十万以上?! 嚯,真是有钱人。 “你给我具体讲讲你的梦,”衍岚道,“还有你家里的关系,比如父母关系。”
简梦甜倒豆子似的说完。 衍岚认真听完:“你父亲是倒插门,你跟你母亲姓啊,你姓简……简氏集团?”
“是。”
简梦甜点头,哭着还憋不住吐槽: “这个精神病院是我家为外祖母开的,后来我妈就送给我爸了,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伙食、交通、环境都不怎么样,我来这的路上颠簸死了。”
衍岚:“……” “你怎么不说话?”
简梦甜心慌,突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忙补救道: “我听说精神病院的患者都过得不怎么样,还会被强迫电击、束缚、囚禁自由。 “我们这是不会发生了,但还是不自由,你要是帮了我,我可以带你出去逛街、吃饭、做美甲!”
是说自由出入? 这倒是个好东西。 “我帮你,但你也要实话实说。”
简梦甜连连点头。 “你知不知道一个为女友打官司很多年的……” 衍岚斟酌言辞:“中年男人?”
“知,知道啊。”
简梦甜愣住,奇怪道:“你说的不就是我小叔吗?”
“你小叔是谁?”
“就是,我爸的双胞胎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