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白蛇说五年前有老师和建筑队伍来到了侗花村。

　　那个死去的女学生说自己是91年来到这里。

　　但旅店桌子上的日历写今年是94年。

　　现在手下的地基钢筋生锈年限在七八年。

　　对不上。

　　线索里的时间乱了。

　　衍岚起身，望向村寨：“我们去村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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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岁祭的鬼神选拔的擂台开始，村寨里没了什么人，几乎都去凑了热闹。

　　零零星星的路人都躲着他们三个外乡人走。

　　衍岚喝了口热茶暖胃，这才好受了点：

　　“别从这里打听，找几个没有去放生鱼的人家，最好是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

　　“躲着我们走。”

荼驭不满，“我长得很不和善吗？”

　　“面上善不善良算什么，”衍岚神情自若，“心善不就行了？”

　　荼驭耳朵一抖，警惕又小心地觑向衍岚，语气生硬：“心善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攒功德。”

　　衍岚一本正经，“心有大道，善意存内，此行一帆风顺，自有天佑。”

　　“你很缺功德吗？”

　　荼驭只想快点转移话题，根本没想到自己直刀人心，“道士都不缺吧，这么计较做什么？”

　　“……”

　　衍岚微笑：“因为我善良，我喜欢，我热爱做好事。

　　“虽然我有将近三亿的功德，但我从不松懈，严格要求自己，力求再创三亿功德，达到一个道德的平衡和至高，甚至是飞升羽化。

　　“我这种境界需要开悟，普通人总是适可而止，但我在这方面追求无止境！”

　　荼驭：“嘶……”

　　三亿功德……衍道长原来是这样的外冷心热！

　　宣明锋羞愧过后肃然起敬。

　　[？三亿功德！真的假的，你补天去了？]

　　[衍岚？那捅破天的也得是她吧，贼喊抓贼她很可以]

　　[我等一致认为，你道德忽高忽低，功德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就是前面有个负号而已，问题不大……

　　衍岚心中长叹。

　　路过的中年苗女搬着一大盆衣服路过，摇摇欲坠。

　　“我来帮您吧。”

衍岚说着苗语上前，等她接过部分衣服，苗女要道谢的话卡到了嗓子间。

　　“怎么了吗？”

衍岚眨眨眼，温和询问，满脸无辜与犹豫。

　　荼驭/宣明锋：“……”6

　　真能装，秒变脸。

　　中年苗女张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心软地摇摇头：“谢谢。”

　　三人顺利跟着苗女进了土楼。

　　“现在基本没人，就是我要洗衣服没有离开去看擂台的热闹。”

　　她住在一楼，推门进屋正看见坐在地上玩着草蚂蚱的小女娃儿。

　　“你们先坐一下，”苗女接过衍岚手中的木盆，“我先去把衣服晾上。”

　　“我帮您……”

　　“不用不用。”

　　苗女立刻阻止衍岚，用母语让她感到亲近，更何况是长得这么俊的孩子。

　　她笑笑，“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回来。”

　　衍岚点头。

　　等苗女离开，她才落座，看向那独自玩耍的小娃儿。

　　大概四五岁，长得水灵可爱，自己摆弄着草蚂蚱也不闹。

　　阳光从开启的窗户中撒入，像是给小孩子鎏上金辉。

　　“你看傻了？”

　　衍岚打量孩子的时间过长，荼驭升起警惕，“喜欢小孩自己去搞，领一个或者求一个，再不济自己生一个，别偷人家孩子啊！”

　　我偷人家孩子干什么？

　　我怎么可能这么没道德？！

　　“你看那女娃儿的影子。”

　　衍岚无奈低声，荼驭这才偏头，看向那正在玩草蚂蚱的孩子。

　　对方的影子被阳光拉长，有一半落到了对面的墙上。

　　就在那墙面上，从头部的影子中又裂出另一个影子。

　　像是在花里开出的枯草，缓缓生长变形，折断的头不正常地搭在肩膀上，只有半岁孩子大小。

　　那生长出的影子突然颤动，似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把头拔了下来！

　　然后左看右看，好像是觉得无聊，就用脚开始踢脑袋玩。

　　“……拿脑袋当球踢，这小鬼什么来头？”

　　“小鬼？”

衍岚屈指敲了下桌面，“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小鬼的年龄比你大。”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衍岚但笑不语。

　　“谜语人天打五雷轰。”

荼驭严肃。

　　“天机不可泄露。”

　　衍岚靠近那玩耍的女孩，和她交谈后递了颗糖，见对方点头后又回到座位。

　　“你干了什么？”

荼郁压低声音。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余光看见苗女进门，衍岚立刻坐好。

　　连那女娃影子的东西也飞速消失。

　　害怕吗？

　　衍岚暗自思量：这种双影的情况应该是寄生或者诅咒，到孩子身上就喜欢恐吓父母来吸取恐惧成长，但这只为什么会躲着孩子母亲？

　　“久等了。”

　　苗女说着，从柜子里取出茶叶，熟练地洒进茶壶给三人泡茶，开门见山，“你们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

　　“我们想打听一些消息。”

　　这里只有衍岚会苗语，但她顿了顿笑道：“我听说侗花村年长一些的村民都会说汉语，我们换一种语言交谈。”

　　没等苗女拒绝，衍岚改用汉语开口：“侗花村为什么要求一家一户龙凤胎？麻烦您了。”

　　苗女静默几秒，汉语有些磕巴，但声线平稳：

　　“因为我们的祖先在百年前迁徙到这里时，见到树上有幼鸟相争，将自己的兄弟推下鸟巢摔死……这是萨岁给我们的提示，所以祖先就立下了每家只能龙凤胎的规矩。”

　　“就因为这个？”

荼驭难以理解，“就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你们这是……”

　　衍岚把茶杯递给荼驭：“尝尝，西南的茶叶向来不错。”

　　喝茶，少说话。

　　荼驭深吸一口气，接过茶杯，认真低头看茶叶。

　　“我们在岩三座那里拿到了一些东西，现在很好奇它是什么。”

　　衍岚伸手，宣明锋配合地取出那一花一草递交。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苗女神色变得警惕，几乎是一口咬死：“我不知道！”

　　“你们都去求了，还说自己不知道，真是敷衍都很敷衍啊。”

　　衍岚叹息。

　　她斟酌着，手肘抵在桌面，虚撑在下颌，笑着指了指那玩耍的孩子：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刚刚你孩子的影子里又多了个影子，我们这一行呢，喜欢称呼它为双生影。”

　　“……双生影？”

　　苗女怔愣喃喃，突然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孩子，又慌乱看向衍岚，瞳仁剧烈震动。

　　她猛地站起身，眼眶赤红，嘶吼着质问：

　　“你们胡说！你们这些外乡人不怀好意，你们带着诅咒来到这个村子，你们说你们看到了——”

　　衍岚缓声：“我们看到了你死去的孩子。”

　　苗女张着嘴，身体颤抖僵硬。

　　衍岚放下茶杯，微微笑道：

　　“茶不错，现在可以开始真诚的茶后交谈了吗？

　　“我有办法解决双生影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