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赵匡胤三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再大干一番,正朝选定的地方而去时,发现那一片已经被人占了。三人不想与人交恶,就换地方,哪知一要朝那去,就有人抢先占领。一连几次,都发现不对劲了,自己三人已经远远偏离所选区域。“九重,不对劲,他们在故意驱赶我们。”
韩令坤生气道。慕容延钊年岁大些,点点头没有说话,但表情有些难看。“先到那,休息下节省马力。”
赵匡胤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小山的山脚说道。骑到山脚,赵匡胤却领着两人将马牵到隐蔽处藏好,三人轻装向山上进发。小山不高,没多久就到达山顶,三人伏在草丛四下观望,果然四处都有人马晃动,隐隐竟是将此处给包围了。“他们这是想干嘛?”
韩令坤问道。“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
赵匡胤答道。“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九重,可有法子应对?”
慕容延钊忧心道。赵匡胤没回答,拍拍二人,伏低身子缓缓退下山顶,回到藏马处。给马匹喂了些豆子干草,赵匡胤叼了根草杆,到头就睡。“不打猎了?”
韩令坤走过来踢了他一脚。“不打了。”
赵匡胤背在地上一阵蹭,哼哼半天说道。“那我们今天不就输了!”
韩令坤急道。“输啥输,都在找我们,到哪输去!”
这时慕容延钊也喂完马,走过来说道。“哈哈,也是。”
韩令坤说完也躺了下来,锤了赵匡胤一下,道:“就你小子鬼,延钊也鬼。”
过了小半响,韩令坤想想不甘心,道:“就这么躺着,太不爽利了。”
赵匡胤翻个身,手搭额头看了看天,说道:“再等日头升高些,晒他们个七昏八晕的我们再出去。”
卢公子等人早在埋伏之处藏好,先前洒出去的人手,都回报说正把赵匡胤三人朝这挤,可左等不来右等还是没来,都有些焦急起来,此时日头已高,为了给赵匡胤一个教训,这次几个公子哥都是轻装简行,被太阳一晒头晕脑胀的。几个亲随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竟然回报说人不见了,气的卢公子脑门直跳,抓起皮囊喝了几口酒水,大声叫道:“去找,找不到你们都别回来。”
可猎场这么大,打猎的这点人手管什么用,找了许久一无所获,正当他们沮丧之时,就听见远处一阵‘哟嚯……哟嚯……’的叫声,定睛一看,正是赵匡胤三人。卢公子哑着声音怒道:“抓住他们,重赏!”
原来是天热,酒水越喝越渴。一抓皮囊竟然空了,卢公子怒气冲冲将皮囊一抛,拍马追了出去。赵匡胤三人见他们追来,打马就跑,三人休息了大半天,人马力气充足,待追兵远了又停下来等一会,卢公子追了一会回过味来,大声叫道:“蠢货,都跟着我干嘛,分头去追!”
几个狐朋狗友这才醒悟,带着自家人分头包抄。赵匡胤三人又溜了他们一阵,看到包围圈马上就要成形了,这才停下,三人互视一笑,拨马回转,竟向着卢公子所在方位冲来。卢公子一看怎能不怒,这三小子是打算从自己这冲出包围圈,落自己一个大大的面子,如若成功,只怕自己以后在他们面前,是再也抬不起头了。对着左右就是一顿鞭子,吼道:“都去,拦住他们,拦不住你们去死!”
左右护卫亲随不敢怠慢,尽皆上前阻拦三人,只是被晒了大半天,找人又累个半死,此刻被三人仗着马力左一转,右一绕,就要尽数甩脱。一个护卫眼看拦不住了,回去估计难以交代,心一横引弓就射,箭矢‘嗖’地朝着三人而去。三人策马飞驰正得意间,就听见慕容延钊‘啊’的一声,手臂上插了一支箭,另外两人一看,血气猛然上头,没想到对方竟敢下死手!“我没事,继续冲。”
慕容延钊咬牙坚持道。“小心些!”
赵匡胤调整马位,和韩令坤将延钊护在中间。又有两骑前来阻挡,错身之间,赵匡胤挥枪挑开对方兵刃,发现果然这次不同了,先前他们冲着马,这次兵刃冲着人。“九重,他们想弄死我们!”
韩令坤大叫道,刚才一不留神差点也挂彩了。“护好延钊,我去杀散他们。”
赵匡胤心想这都是因自家而起,不能太牵连两人,枪杆横敲慕容延钊的坐骑,驱使它向外奔去,自己则继续朝着卢公子冲去。“哇呀呀,我操他姓卢的姥姥。”
延钊的马往外走挤得他的坐骑也只能朝外,眼见几步后就错开好远,韩令坤气得大骂出口,可又怕延钊有失,只能看着赵匡胤越去越远。赵匡胤远远见得那卢公子也朝着自己来了,在他前方还有两骑,知道那定是那厮的亲随护卫,这等人都是那留守府的好手,就如当初护卫自己的扈二一般。深吸一口气,赵匡胤夹马将马速提到最快,马蹄奔腾间,对面两人迎面一前一后包夹而来,赵匡胤大吼一声,手提枪尾就是一抡,势大力沉的一击,对方前面那人,双手持枪拼命才将这一击格开,两马交错而过,被挡回来的枪赵匡胤也不收,只是略一调整方位,左手在枪尾一推,整支长枪就脱手直奔后面那人面门,后面那人原本打算和前面的队友打个配合,持刀想借马速横切,哪知刚起了个式就见长枪扑面,慌忙后仰,人却失了平衡,左脚挂在马镫里,被拖行了好远。赵匡胤哈哈一笑,甩兵器嘛,咋赵家人都会,前面就剩卢公子一人,擒贼先擒王。拔刀在手,赵匡胤豪气冲天。卢公子驱马奔驰了一阵,就觉眼发花,前面护卫跑着就成了四个人,原来是因为天热被晒了大半天,又吃多了冷酒,寒热相激就有些醉酒,再一看赵匡胤如此神勇,轻易就解决了自己的俩个护卫,吓得那敢再上前,慌忙间调转马匹就要跑,那料刚转身眼一黑竟朝地上栽去。而这时赵匡胤见他要跑,已经拍马赶到,估算速度,想将刀交左手,右手去抓,结果这一动作还没完成,就感觉自己手中的刀借着马速切过了什么东西,转头一看,竟是一颗人头,‘滴溜溜’跟着马匹滚了好些圈,再往后看,一具无头尸体挂在卢公子的马上,鲜血正从脖腔中喷涌而出。“完了!闯大祸了!”
赵匡胤顿时六神无主,手足无措。这一下不仅赵匡胤呆了,周围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傻了。只有那卢公子的俩个贴身护卫,那被马匹拖行的家伙,好不容易从马镫里脱离,满脸是血也顾不得擦,冲着同伴吼道:“杀了他,杀了他,为公子报仇!”
所谓主辱臣死,今日若不能提得赵匡胤人头,不但二人必死,就是二人的家人留守府也不会放过。他那同伴先前被赵匡胤抡枪震得双手发麻,此时那还顾得许多,勒马回身就朝赵匡胤扑去。而此时赵匡胤却毫无反应,整个人低头呆坐马上,目光呆滞、数念逬起:怎么办?自己家里刚在大姐的努力下求得平安,自己却又误杀了留守公子,这又是不死不休得局面,这怎么对得起父母的养育?怎么对得起大姐的辛劳?不如一命抵一命。抬头就见那卢公子护卫提枪刺来,万念俱灰也不闪不避。枪尖擦过脸颊,挂得刺痛,转头就见那护卫飞扑出去,身下坐骑栽倒在地,原来是韩令坤一箭射中了护卫坐骑马颈,就听见慕容延钊大声喊道:“九重,快走,我家庄银。”
还在犹豫间,就听慕容延钊又喊道:“死在此间,白死!快走!”
“白死!”
赵匡胤猛然间恍悟:那留守怎会因自己一命放过赵家?只能留待有用之身,以后……只愿父母安好,赵府安好。想通此节,赵匡胤拨马转身,闪过哪些反应过来的卢府随从射来的箭矢,打马便走。跑了一段忽觉身后箭矢少了很多,回头一看竟是韩令坤在慕容延钊的指挥下,射杀那些卢府随从的马匹,只是这时,那些卢公子的狐朋狗友们也指挥手下包抄过来,几面都有人呼喊:“抓住赵匡胤!”
“莫走脱了人犯!”
去哪?赵匡胤边逃边思考。先前延钊说他家,对了,此时正是秋收,他家庄子正有出粮的货银,他家主事的我认得,先去借些银两。打定主意,赵匡胤认清方向,甩脱追兵直奔那庄子而去。韩令坤、慕容延钊二人见赵匡胤脱离了包围,长吁一口气。韩令坤此时也射完所有箭矢,索性将弓和箭囊都扔了,替延钊挽起缰绳,朝着卢公子那帮跟班聚集的地方骑去,那帮蠢货没有留守府的命令,不敢拿自己二人怎么样,时间一长,大家家里都知道了反而不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