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城冷冷的扫了一眼王永瀚,就不在关注了,反而问起了张江。 虽然王富贵已经和他说过最近村里发生的事,但他还想再问问,看能不能从父亲话里找出张江的把柄来。 张江当上村书记,还欺压自家老爹,让他如何能忍。 王富贵想到张江也是一肚子气,儿子询问,他开口说了两句就恨意满满地咒骂起来。 王进城打断他爹,心有不甘的问道:“爹,张江那个傻缺真的被新镇长看中?他不会是在扯虎皮吧?”
“那还有假,要不你以为他咋选上村书记的?”
王进城还是有些不信,皱眉道:“不该啊,村里精明人多的是,为啥镇长偏偏看中没脑子的傻货呢?”
王富贵刚开始和儿子一样迷惑,最近倒是想通了一些。 他恨恨地道:“那个小王八蛋瞎猫碰上死耗子了,镇长想提拔一些自己人给她摇旗助威,来了村里两次正好都被他给撞上了。”
那孙子运气真好啊! 王进城羡慕嫉妒恨。 他如此精明能干,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道呢。不行,得乘着在家这段时间搞搞他,不然那孙子以为自家好欺负呢。 他这边想着怎么报复吕康安。 他媳妇白云喝完水,把碗放到板车上,乘丈夫和公公不注意,起身来到儿子王永瀚身边。 她拉着王永瀚的手,轻声劝说儿子干活不要太卖力,一个半大小子,和大人抢着掰玉米棒子干啥,傻不傻。 白云生性温婉,长着杏眼鹅蛋脸,让人一见便不由的心生好感,再加上她还怀有身孕,此刻身上充满了母性光辉。 王永瀚感受到了她的母爱,尽管有些不适,还是耐着性子听她说话,没有立即甩开她的手。 最后轻轻嗯了声,算是回应。 儿子没抵触,白云很高兴,想起丈夫说的儿子是妖怪,不可以亲近的话,她就觉得荒缪的很,自己白白净净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妖怪。 她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摸着他的头,打趣道:“儿子你现在还小,等什么时候娶了媳妇,才算是大人,到那时才是你在地里挑大梁的时候。”
王永瀚一怔,心里顿起波澜,连打落她的手都忘了。 道侣嘛? 他脑海中不禁想起修为还低时,和他一起探索秘境的凌云宗的小师妹。 自从秘境一别,和风姿卓越的小师妹好像有上千年没见了,真是沧海桑田啊……。 ………… 把最后一堆玉米棒子拉回家,卸在院子里,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吕康安把拖拉机开到砖窑厂,跟张忠交代了声才回来吃饭。 这几天大家都忙着给拉回家玉米棒子扒皮,晚上已经没人来他家看的电视了。吕康安吃完饭后依旧把电视搬到院里,一家人边看电视,边剥棒子。 玉米棒子还没干透,剥好以后不能立即脱粒,需要晾晒几天。 剥棒子皮是有技巧的,不能全剥干净,要留下最里面三四条最柔软的里皮,剥好以后将两个棒子绑在一块,这是方便以后能搭在树的枝杆上晾晒。 吕康安剥了一会儿,嘱咐小五注意别弄伤手指,便起身准备去做烧鸡。 烧鸡一早就要给县城送去,晚上必须做够二十只。 小孩子没耐性,小五早就坐烦了,见爹爹要走,她笑嘻嘻起身跟着他去小树林养鸡场抓鸡。 吕康安没撵她,小五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干一会玩一会的,不时就缠着二妮捣乱,还不如跟着他呢。 鸡晚上的视力不好,比白天好抓多了,吕康安让小五在外面等着,他打开网格门进到里面,片刻的功夫就抓了二十五只鸡,把它们塞进袋子,一手一个拎出来。 “走,跟爹去小作坊。”
吕康安招呼小五。 小五没动,扒着渔网看着黑漆漆的养鸡场,皱起眉头道:“爹爹,不知咋了,我现在一看这边心里就不得劲。”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这是怎么了? 吕康安拎着两个袋子顺着她脸的朝向,左右张望了一下,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啊,他不解的问:“闺女,是刚才的鸡叫吓到你了?”
小五摇了摇头。 “是不是你预感到什么了?”
吕康安小心地道。 “什么是预感?”
小五抬头好奇地问。 好吧!当爹没说。 吕康安挠挠头又道:“那你在看看别处,还有不得劲的地方吗?”
“哦!”
小五听话的四处张望,然后她指了指鸡场旁边的麦秆垛,“看这个也不得劲!”
养鸡场,麦秆垛? 这有什么联系嘛?吕康安想不通。 来到小作坊,康丽娟已经在烧水了,看见他和小五就笑,“怎么才来,我在院子里听见你的动静就来了,你抓个鸡用这么长时间嘛。来小五,到婶子这里来。”
她说的很大声,比平常音量高多了,吕康安愣了一下,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她这是说给在隔壁院里剥玉米棒子的王顺利听的。 毕竟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一块干活,太容易引起做丈夫的忌讳了。 吕康安也不想王顺利误会,也大声道:“你先杀鸡剃毛吧,我去养鸡场看看渔网有没有没扎严实的地方,今天眼皮一直跳,别是黄鼠狼要偷鸡吃。”
康丽娟把小五搂在怀里,担心道:“那你快去吧,这天杀的黄鼠狼咋打不干净呢,天天来偷鸡。”
自从往养鸡场里放鸡开始,每天都少一两只老母鸡,真够让人心疼的。 小五抬头得意洋洋道:“婶子,我知道黄鼠狼藏哪里。”
康丽娟亲了亲她白皙的脸蛋,哄道:“是吗?真是婶子的好乖乖,明天你指给你爹在哪儿好不好,让他把黄鼠狼通通打死。”
“好!”
小五用力点头。 吕康安笑笑,没言语。康丽娟以为小五在说孩子话。其实他前几天真的让小五带着打死了好几窝黄鼠狼。 这丫头没说谎!她随便一指,扒开草堆,平平无奇的草垛里真有黄鼠狼。 想到闺女的神异,吕康安脸色沉了沉,让小五安心跟婶婶玩,他转身离开了作坊。 出了院门,走了十几米,路过王顺利家门口。 吕康安隔着门缝扫了一眼院里的亮光,心道,你媳妇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心里不用起疙瘩了。 木门里的王树林根本没注意院墙那边的事,他一边剥玉米,一边逗两个儿子说话,哪有心思听墙角。 其实在他心里是十分相信张江这个好哥们加邻居的,他以己度人,认为张江也一定遵守朋友妻不可欺的礼法。 可惜啊,王顺利这个实在人,遇到了张江和吕康安这两个没底线的家伙。注定要吃亏了。 吕康安拿着手电筒,围着渔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那里有破损的地方。 他站在草垛边上思考了一会儿,转身回家拿来两块模板铺在养鸡场里的草棚里。又抱来两床被子铺在木板上。 草棚子早就搭好了,是用来吓唬人的,白天草棚子用砍来的玉米杆堵的严严实实,不让人看到里面,给人造成晚上有人守夜的假象。 其实他一次也没在里面睡过。 今晚吕康安打算睡在里面了。既然闺女发现不了,他倒要看看倒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心神不宁。 ………… 把烧鸡装做好,已经十点了,康丽娟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家,吕康安锁上作坊的门,抱着睡的呼呼的小五也回了家。 把小五交给大妮。他拒绝了想跟着一块去草棚子睡的孙大满,牵上已经长成半大狗子的小奶狗,来到养鸡场草棚。 现在已经是深秋,夜里的气温比白天低了十几度,倒不用担心蚊子咬。 他把狗子栓在草棚门口,便钻进被窝。然后头朝外趴在被子里,看着漆黑的夜空等待不可名状的东西出现。 ……… 王进城是个行动派,打定主意了就干,他和他爹白天一起骂张江,骂了半天,越骂越气,他咽不下心头的火气,决定当晚就报复一下。 晚上十一点后,他把香烟火柴装进口袋,应付了媳妇两句,便出门直奔村北。 今晚没有月亮,夜色漆黑一片,王进城心情大好,感叹老天也在帮忙。 他准备烧了张江家的草垛和养鸡场,再顺便偷几只老母鸡,先泄泄愤,过几天再想主意在把张江从村书记的位置上拉下来。 徬晚他已经侦查过了。张江家的草垛挨着养鸡场,养鸡场很简陋,用渔网简单的围起来,很容易点燃。 而且鸡场里面的草棚子,他乘没人的时候进去扒开看了,里面连床都没有,晚上根本没人守夜。 他点着火后,有大把时间逃走。大家累了一天,睡很深,等有人发现着火,草垛和渔网应该快烧完了。 渔网没了,老母鸡必定跑出来,张江孙子你等着明天满村抓鸡去吧,哈哈。 王进城脚步声,惊的街道两边的狗,叫成一片。 他心头火热,忍着激动继续朝目标前进。 村里的狗叫声此起彼伏,引的草棚门口的狗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吕康安一个机灵,瞬间惊醒,他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着外面的成片的狗叫声,他起身穿上鞋,抄起木棍走出来查看。 摸黑巡视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又打开手电,四处照了照。回到草棚子,吕康安暗骂一声半夜三更还有人出来上街溜达,真不做人。 然后便喝止了狗子,继续合衣躺着。 刚躺下没一会,原本安静下来的狗子猛地站起来,对着路口狂吠,吕康安立即起身钻出草棚。 夜色太黑,站在草棚门口,他什么也没看到,弯腰摸了摸狗子的脑袋想安抚一下它,谁知狗子对着路口叫的更欢了。 吕康安猛然惊觉。 路口那里有人! 三更半夜跑来,藏着那里不动,难不成想偷他的鸡,闺女的不安是指这个? 吕康安心里想着,拎着木棍慢慢向那边摸去。既然知道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就不怕了。今天他要给偷鸡贼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王进城躲在一堵墙后面,探出头来,目光狠厉地看着漆黑夜色里草棚的方向,气的要死。 张江那孙子什么时候把狗拴在养鸡场里面了,刚才差点没吓死他。 王进城把头缩了回去,心想不能等了,那遭瘟的狗叫的厉害,时间长了说不定把张江叫醒了,他必须快点点火,快点跑。 那瘟狗一直没动地方,想来是被栓住了,王进城掏出一根烟来点燃,抽了两口,转过墙来,就奔着草垛疾步走去。 吕康安看见了路口突然亮起的火光,大惊失色,心里终于明白小五看草垛也心慌的缘由了。 这孙子想烧他家的草垛和鸡场。 越急越解不开网格门上的绳扣,看着黑影拿着火星离草垛越来越近,吕康安忍不住大吼:“孙子,你敢烧一下试试,老子弄死你。”
草垛夹网格门和土路中间,两人距离远,王进城没看不见吕康安,他正想把燃烧着的烟弹到草垛上。 石破天惊的一吼,惊的他浑身一抖,烟瞬间掉到地上。抖完回神,他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腿肚子都开始转筋。 被发现了! 王进城顾不上烧什么草垛了,连滚带爬的转身就跑。要是被张江那个傻缺抓到,他能打死自己。 “你别跑!”
吕康安大喊,见黑影想逃他也顾不上解绳子了,用力几下扯断,撑开渔网,跳出来拔腿就追。 王进城害怕之下使出吃奶的力气逃跑,等吕康安追到路口,土路上连他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夜色太黑,吕康安眼神再好也只能模糊看到三十米左右,他追了几步,听土路上着咚咚跑路声,转身从路边人家的墙上扣下一块砖,使出全身力气甩过去。 “哎呀!”
一声痛叫传来,吕康安大喜,砸到了!刚想去追,咚咚声又响起。 吕康安一跺脚,又扣下一块砖,奋力砸过去,这次没有没砸中。这一耽误咚咚声又远了许多。 “谁在外面?”
狗的狂吠惊醒了街边人家,有男人人站在院里高声询问。 “我,张江!”
吕康安盯着土路不甘地回应道。 “书记啊,三更半夜不睡觉你……” “有贼偷鸡,我跑过来抓贼!”
听到动静起来的不止一个,闻言,又有男人在自家院里嚷嚷:“偷鸡贼,书记你等下,我这就出去帮你!”
吕康安喊道:“不用了,贼跑了,不过也不要紧,那孙子被我砸了一砖头,有事明天说吧,不早了大家回屋睡吧,白天还要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