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长得就不像是个才十五的少年!赵素还以为他少说得有十八九了呢,没想到比自己还小! “那你跟着我干啥?”
赵素道。说完她想起来:“你刚才说你去兵部找你爹,做什么?”
“还不是我爹叫我去的?”
罗翌懊恼地抚了抚头,“我爹因为我昨夜晚归的事,特地把我传到衙门去狠批了一顿,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然后,我就跟过来了。我没想到你就是,就是庆云侯府那位小姐!”
赵素听闻,就拍了拍他肩膀:“你猜对了,我爹就是庆云侯。既然你比我小,那我就不得不训诫一下你了,人家惩戒了你二叔,你反过来去偷人家长公主的遗物,这哪儿跟哪儿啊?别说偷东西不对,就算对,冤有头债有主,你也报复错人了!”
罗翌低头剜了她一眼,却又在她的话下无可奈何。末了就嘴硬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以后别跟着我了。我走了!”
赵素拿着马鞭就要走。 罗翌连忙又把她拦住:“您先且慢!我还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罗翌看看左右,示意她到了个偏僻角落,说道:“昨日在通州,我不是被码头的人追着才遇上那位黄……公子吗?那些人回去后,竟然让人画了画像,要缉拿我。威远侯那个师弟,叫段疏的,今儿也上官府告状来了,他竟然把那画像也给带了来,还把跟我交手时发现我会哪些功夫也给写了上去! “这可惨了!要是让我爹知道我去干了这种事,他一定会扒了我的皮不可!”
赵素环起了双臂:“合着你去做这件事之前,就没想过会被扒皮呢?”
“我当时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它,让威远侯府的人也急一急,那曾想中间会出这样的岔子,事情没办成,还把自己也给暴露了!”
罗翌急得挠起了头来。 赵素斜眼睨了他半晌,看他是真着急,便就说道:“怎么人家跟你交过手,说出你会什么功夫,你就这样怕?难道你的功夫还只有你们家会不成?”
“可不就是这样吗?”
罗翌道,“我们罗家有一套祖传的拳法,外人虽然不见得一眼就能认出来是罗家拳,但有些招式特点很明显,认真追查起来还是很有可能查出来的!”
“那这可真不值当,”赵素好整以暇,“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是不是这么说的?”
“赵姑娘,赵姐姐,你好歹帮帮我!”
看得出来罗翌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赵素想了一下:“那你这些天在家里关着不出来不就完了吗?”
昨天夜里罗翌可是跟皇帝一起的,要是罗翌穿了帮,皇帝微服出行的事八成也得穿帮。身边近臣知道不要紧,无关的人要是知道了,那也必然会增加他下次出行的风险。 “就算我不出来,他们照着我的拳法来查,也能查到我头上来呀!”
这倒也是。 赵素沉吟片刻,问他:“那你想怎么着?”
他哼叽道:“到时若真被查到了,您能不能帮我作个证?”
“就这?”
“我也不敢要求别的呀。”
出息! 赵素翻了个白眼:“那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这把罗翌给难住了。晃晃脑袋,他说道:“您要是有什么差遣,可随时传我,此后我就是您的左右手,唯您马首是瞻!”
赵素还没想过自己也有收小弟的一天,目前她身边只有花想容一个,她要是走开了身边就没有得用的人了,要是有个将门子弟能够随在左右——虽然看起来他武功也不怎么样,但好歹比花想容还要更好一点吧?还是挺有诱惑力的。 她又斜眼道:“你能替自己做得了主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我爹娘只要我不在外面闯祸就心满意足了!”
赵素收回目光:“那行,以后姐就罩着你!”
“多谢姑娘——不,多谢姐姐!”
罗翌顿时高兴得挺直了身子! ……既然已经收了小弟,那当然就得见到大姐大的职责。回府之后赵素打发花想容出门,接下来这几日就等着邬兰凤那边来消息。 这是下晌准备去寻大伯母邢氏说话。才刚走到半路,云想衣就撒着脚丫子过来了:“姑娘!礼部来人了!说是奉皇上和太后的旨意前来正式提亲,侯爷和世子也都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是吗?”
赵素忽然顿住。昨日听皇上那么说,还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罢了,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几天功夫就把旨意下下来了。这不她就已经成了皇帝的正式未婚妻了? 不过这是早就决定了的事情,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她说道:“人在哪里?”
“来的人由张尚书带队,已经到了大门外了!”
赵素抬腿跨出去两步,又收了回来:“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矜持点,回房呆着去?”
云想衣顿了下:“那这个倒是看您高兴。”
算了,想起这小半个月来庆云侯和赵隅那拉得跟冬瓜一样长的脸,这种时候她就不去前面凑热闹了,拐个弯她又回了房。 侯府门前这么一份敲锣打鼓,阵势大得临近三条街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可把混在人群里宁姨妈一双眼珠子都快嫉妒地瞪了出来。 “这死丫头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大字都不识一个,却偏偏即将成为皇后!这里头一定有阴谋!”
宁珵从旁看了半晌,凝眉道:“的确是出人意料。”
宁姨妈望着他:“罗家的两位小姐,你这些天有接触吗?”
宁珵收回目光,缓步往回走:“自从万寿节过后,罗家大小姐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见面也见不着。当是二小姐偶遇过两次,上次还夸赞了我的一幅画。”
“哦?”
宁姨妈眼里的妒火转换为了希望,“那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罗家也正是要联姻巩固势力的,你虽然官职不高,但是最近已经成为娄尚书的得意门生,还是很有希望!”
宁珵没说什么,但是他微微扬起的唇角,又仿佛透露出一丝深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