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响应他的,说跟着大哥,不怕没肉吃。可这兄弟转眼就翻脸,冰冷的匕首了结了他性命,也了结了他的大福大贵梦。“你……”“奸臣叛逆,谁人与我护圣驾!”
他的兄弟都不多看他一眼,抽出长刀振臂高声呼喊。方景城长枪横立站在皇帝的寝宫之外,这里有一片巨大的广场,平日里皇帝无聊了经常会召宫中的舞姬宫外的戏子来这里作乐,享一享难得的清闲时间,今日这里被方景城借来做杀场,为皇帝演一声再热闹不过的好戏。那扇宫门始终紧闭,哪怕鲜血在宫门上涂了一层又一层,死在门前广场上的人一堆又一堆,惨叫声一又一声,那扇门好似能将一切隔绝开来,里面的一切,依然是盛世繁华的模样。御林卫中有不少方景城的人,这些人暗中探出的匕首和冷箭毫不留情面的插进了昔日兄弟的身体里。血花开着热烈,疯狂绽放,一朵一朵在方景城脚下铺成了小路,他在满地死尸中冷色而过,刚毅的脸上有一道血迹,横生冷酷。当他立枪站于宫殿门前时,无由地让人想起一句话: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是绝世战神的风采。在他背后的那扇宫门之后,是宁静的,祥和的,安然的,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温柔的光线挣扎着穿过糊了血的窗户纸,透进些温暖的光,细小的飞絮在这光线里缓缓的飞腾。傅怜南躺在宽大的龙榻之上,听着外面的一声声惨叫哀号瑟瑟发抖,却又强自镇定克制,这让她的身子僵硬无比。皇帝一如往常,坐在龙榻边上,先是细细欣赏了一番年轻女子不需过多装饰,便能青春逼人的脸庞,手指滑过傅怜南娇嫩的肌肤,笑意深得让人难以揣度,开口之声充满了戏谑:“怕吗?”
“回……回皇上的话,不怕。”
傅怜南明明怕得已经只差哭出来,她听了傅问渔的话,进了宫,但不曾想过是以如此方式。“你真的这么想做皇后,连嫁给朕也在所不惜?”
皇帝手指挑开傅怜南胸前睡衣的衣结,轻轻拉开了些衣服,看得到她胸前隐约的高耸白皙。“臣女只是……只是顺应天命。”
傅怜南咬了咬牙关。“好个顺应天命,傅家的人,果然都有意思得很。”
皇帝笑了两声,手指握住傅怜南的下巴,“那朕只好成全你了。”
一树梨花压海棠。说起来这个事儿有些恶心,傅怜南是当初要指婚给方景阅的人,按算起来,算是皇帝的儿媳妇儿,可是皇帝实在是个妙得不能再妙的妙人,他看着被送上床来的傅怜南,享用起来也安之泰然,并无觉得有不妥之处。皇帝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真没把方景阅当回事,就像他从来没有把方景悟当回事一般,要了自己儿媳妇儿这种事他做起来十分的自然而然,全然不顾方景阅感受,也不顾所谓屁的天家颜面。他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有方景城和傅问渔能猜到一些些,所以他们有胆子做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荒唐事。在皇帝身下承欢的傅怜南心情复杂,复杂到眼角划过眼泪也不得知,她是真心爱过方景阅的,可惜方景阅不爱她,可惜她更爱无上的地位和尊贵,可惜她再难如当年那般骄傲地坐等着成为太子妃和皇后。她问过自己是否会后悔,答案是否定的,自小就埋进骨血里的执念,足以支撑她做出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来。而且她十分清楚地知道,只要有方景城和傅问渔在,方景阅永远都不可能坐上东宫之位,永远不可能。她闭着眼睛承受,承受一阵巨大的撕裂阵痛,承受她应得的东西,痛而不敢呼声。方景城似乎有所感应,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大门,脸上泛起懒得掩饰的厌恶和疲倦,在这座巨大的皇宫里面,没有他们做不出的龌龊事,只有你们想不到的。而他誓死守卫的,就是这样一座污秽不堪的皇宫,这样一群恶心龌龊的人,他看着外面满地的死人,看着自己亲卫的重伤累累,看着这场滑稽而可笑的宫变已趋平静。他已经越来越不明白,他万般拼命,为的是什么。毫无意外,那些死去的与蛛网如了同一辙的神秘人再次以焚世水,消失得无踪无迹,方景城纵有翻天之能,也无法从他们身上找到破绽。那时候,已经是下午的时光了,日头不再那么明晃晃,方景城着人收拾宫中这一地的残渣,这场他们准备得倒是良久的宫变,也就这样了。“皇后娘娘。”
他看着来人,难得扬起些嘲笑。“本宫有事要启奏皇上,烦请城王爷让开。”
皇后身上依然是凤袍加身,拖着巨大的裙摆一步步踩过遍地的死尸,血迹染红了她的凤袍,那些凤凰啊,好像真的要活过来了一样,这大抵是她最后的尊严。方景城饶有兴趣地看了皇后一眼:“父皇此时只怕不便。”
“让她进来。”
里面传出皇帝的声音。方景城收了长枪,推开宫殿门,让皇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