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没有说,我来猜一下如何?”
傅问渔看着温琅,那是温琅刚来末族的时候,他说他有两个条件,一个是谁赢了末族谁就带走傅问渔,方景城没有答应,他说傅问渔不是战利品,不该为任何人以筹码的方式将她得到,第二个条件温琅却只说时机到了自会跟方景城讲。“说说看。”
“第二个条件,方景城不得前往商洛参战,不得与祈国交锋,不得插手商洛战事,我说得可对?”
傅问渔面色微冷,温琅的算盘打得好,计划也做得长。温琅缓缓收了骨扇,静静地看着傅问淦,然后长叹了一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坐下,靠着一棵大树,有些疲惫的样子:“我在祈国怎么闹都无妨,但对外的时候我却必须与祈国上下一心,如果我在末族失败,祈国不可以什么都得不到,没有了末族得一个商洛对祈国总是好事,所以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这样打算的。”
“你料错了至少两件事。”
傅问渔脸上浮现一丝嘲笑,让人看不太懂她到底是嘲讽哪一个人。“什么事?”
“一,方景城绝不会答应你这种荒诞的条件,末放与商洛他都不会让给你。二,你能提出此等条件无非是因为末族与我系系相关,他定会为了我舍末族与商洛其中一个,但是你错了,像他那样的人,那样为了丰国可以连他自己都放弃的人,是绝不会因为我这样一个女人,舍天下于不顾的。”
傅问渔冰冷的剖析,她是全天下最了解方景城的人,也就知道按着方景城的性格,他会做出怎样的决断。舍己,舍人,舍一切,不舍天下,这才是方景城会做的事。温琅听罢却有些难过,仰着头望着傅问渔姣好的面容,想看透她眼底的漆黑是不是由阴谋和诡计摧残之后染成的无奈,他想不明白,她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为何就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任性一些,自私一些,不要总是这样明理,这样冷静。到头来,为难的只是她自己而已啊。“他如果这样,你会不会很难过?”
莫名的,温琅脱口而出问一句。傅问渔却只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温琅看不懂的情绪,像是什么都有,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难过,若我是他,我也这么做,你难道忘了当初山城之事,我也是将小开推入山城的罪魁祸首之一吗?”
“也是,你都不喜欢他了。”
温琅低头笑,笑自己想得太多。傅问渔嘴角动了一动,没有接话。“温琅,末族之事最好不要牵涉太多,否则那时,我会与你为敌。”
傅问渔没有忘记过在遥远的望京城里,当朝左相胡膏有一位深明大义的父亲,鸿胪寺卿胡莱,曾教会她一个并不是很难懂的道理,国事,总是要排在家事之前的。末族这地方他们随便怎么闹怎么折腾,傅问渔从不在意,因为她有足够的把握,温琅纵使要翻出天去也翻不过方景城的五指山,方景城总是能赢到最后的,可是一旦这个小小的地方拉扯上了整个丰国,那傅问渔便会自行站在丰国这一边。这无关谁与谁亲近一些,而是套在每一个人身上的责任。末族的情势越来越紧张,方景城与温琅在无形中较量渐渐摆到了明面上,那座安静古长的长老楼也越来越喧嚣,他们两个对这地方都不存半点敬畏之心,自然也就不会像末族的人一般对那里有着有什么尊敬,两人只差没把长老楼给拆了。末族是丰国臣族不假,但一直也未派什么官员来治理,一切交由末族自己来管理,方景城也曾给了这个古老的族落最大的自由,但不懂得珍惜自由的人总是会出付出惨重的代价的。长老楼作为末族权利的象征,成为了方景城与温琅的必夺之地,蜂拥而入的温琅亲卫和蛛网人手,将这里挤得满满当当,空旷的长老楼里满是人声喧哗,好在有方景城和温琅的有意引导之下,两方人手都还没有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现在还不是他们拔剑相向的时候,但是大部分人都已确信方景城应该是无法胜过温琅的,毕竟在人手上,方景城跟温琅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温琅担心有诈,派人在山下探过几天,看有没有方景城暗中调人准备来末族,可是一查多天过去,山下依然寂静无声,方景城似乎铁了心要用这两百余的蛛网杀手跟温琅的一千多精锐相抗一样。越是这样,温琅心里越没有底,以方景城的性格他绝不会这般轻率才是。而方景城却始终不动声色,既不跟温琅的人发生冲突也不示弱退让,就这般僵持不下。“少主,始终查不到。”
杜畏有些惭愧,蛛网的人住进长老楼除了占据权力象征之外还有另一个任务,找出进入长老楼地下的机关,可是这眼看着半个月快要过去了,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方景城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咳了两声又望向毕苟:“找不到便算了,卓燕怎么样了?”
“一直在监视着她,但不见破绽。”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什么进展也没有,杜畏显得有些着急,毕苟也觉得难以交差。卓燕几乎要被人忘了,自打温琅强占了卓家成了卓长老,那卓家也就不能再算作存在,卓燕被软禁了起来,关在房中不得出门,方景城的意思是她什么时候想通了,把末族困住倒傅问渔的阵法给破了,便什么时候放了她。总不能真的像傅问渔说的那般,一把火把这末族给烧了,管他什么阵法也破得干干净净的,烧倒没什么,怕只怕就算烧了这里也未必能破得了阵。可是卓燕却死活都不松口,大概是她再也不相信这些外族人,留着一个秘密她还能多活几天,若是把秘密一交,大概就真的要横尸当场。方景城陷入沉思,杜畏眼尖,在他鬓角看到几根白发,一时心酸得不知该如何说话,少主啊少主,你何苦如此折磨自己?他正欲劝方景城几句,方景城却先开口:“她……可有什么动作?”
不必问也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傅问渔,杜畏心中有些不忿,傅问渔都已经彻底放弃少主你了,你再这般时时想着她有什么用?“这些日子傅小姐爱出门了些,每天早上跟小开两人去河边洗衣裳,有说有笑,温太子也不时陪着,要么沈清让也跟在她身边,她很安全。”
杜畏说得极快,只想快些说完让少主快些听完。“洗衣裳?”
方景城听罢皱眉。“少主,傅小姐真的不需要你操心了,她很好。”
杜畏苦口婆心。“知道了,你退下吧。”
方景城拉了拉身上的毯子,不知为何,这般暖和的天气,他却越来越觉得寒冷。等杜畏走了,毕苟靠进两步靠在方景城耳边说了几句话,神色担忧。方景城听了只道知道了,不必张扬。但他知道,傅问渔不会平白无故地去河边洗衣服,她定是有什么事想做,会是什么事呢?他想起肖颜开煽动末族的人去围傅问渔的屋子,逼着她住进长老楼的时候,傅问渔看似好像利用自己对付肖颜开的事,那时候他们都说,傅问渔是在刻意为之,利用自己的感情,把自己当作武器去伤肖颜开,她是如此的卑鄙。那时候他们在不同的地方分别对毕苟花璇和杜畏说,不是这样,只是有些事,不能言传只能心领神会。傅问渔在那时候起,其实就在慢慢作局,她这局又快要成了,这一次,就看肖颜开会不会中计了。所以方景城便能安静很多天,不做出任何动作,他只是在等,等傅问渔局成的那一刻罢了。方景城他翻了个身靠在榻上,手掌悄然捂往胸口,那里疼得很是难受,为什么傅问渔总是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什么都能由她自己一人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