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阴谋的暗合,方景梵可以得到一位足智多谋的公主做太子妃,温琅可以得到丰国的支持,一场双赢,一场傅问渔编织的双赢。而温琅与丰国合作的原因只会是一个,那就反抗萧凤来这个妖后对祈国的掌控。这是一招迂回曲折的离间计,得到的结果是萧凤来震怒,声声喝问温琅,自己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他。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温琅,在萧凤来的疯言疯语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他看着傅问渔,不理萧凤来还在旁边,只是看着傅问渔:“这是你给我的报复吗?”
傅问渔摇摇头:“这是我想出来的,破坏方景城与长贤公主婚事的办法,我说过,别的男人,我不稀罕,但方景城,谁也抢不走。我也说过,你且试试。”
方景城突然大力握了一下傅问渔的手,几乎要把她指骨捏碎,他的心头漫过夹杂着感动与心疼的感受,三生有幸得她,如此为自己。所有人都以为,丰国皇帝会突然传旨让方景梵迎娶长贤公主,是方景城一力促成,其实不然,是傅问渔拼却全力办到的。那些通过贾瞒商户传送的信,都是傅问渔亲自在写,那些教胡膏一字一句,不夸不贬点评长贤公主的话,是她亲自在设计,还有兵部的事闹天闹地,只闹得温琅两耳不知,是傅问渔在作局,她用着自己全部的力量,要让温琅看一看,她傅问渔的男人,是自己守得住的,是别人抢不走的,不管是公主还是皇权,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将他们分开!这就是傅问渔说的,你且试试。她甚至没有过多借用方景城的力量,只是偶尔心有默契时与他那方的事进行穿插合作,达成更好的目的。这一切,方景城他都不知道,方景城他又都知道。所以他胸口满满沉沉地压着千钧重量,全都是傅问渔从不宣之于口的深切之情,及肤,及血,及骨,及髓,及灵魂。傅问渔与方景城,在反击这场针对他们的阴谋时,没有放过任何人,包括温琅。所有的人都付出了应付的代价,萧凤来失了千艘战船而不能问罪于方景城,温琳婚事作毁将要下嫁方景梵远走丰国,方景梵自以为能带走傅问渔困住方景城最终依然敌不过一道圣旨,而温琅,他从头到尾,输得干干净净。一个必死之局,他们一一破开。甚至这场温琅精心设计的阴谋,他们两人任何一个站出来都能破开解开。方景城步步设局自韩峰,自长贤公主开始,就是在为这场烧光了战船的大火做准备,为了让商洛的颜显贞撼动池陵城做准备,就算没有傅问渔的兵部“长线”,他也能解决得了与长贤公主的婚事,还安然无恙,顺手再给祈国一记教训。傅问渔他从一心一意打着长贤公主的主意开始,就想过了要如何才能让这场婚事无形中被摧毁,要毁掉一个皇后指给质子的婚事,不同于温琅与韩若若那般是一家人,那么最好用的莫过于这个质子国家的皇帝有另外的打算,如此反复推演,方伯言那般精明的人,怎会放过长贤长公如此多智的太子儿媳?怎会留给方景城为患?谁都能解开温琅的绝境阴谋,只是辛苦一些,傅问渔若真的愿意,也的确可以闲来插花,暇时听曲,做一个富贵闲人。可是当这两人真真正正的双管齐下,穿插而行的时候,一切就会变得更有意思,也更为轻松一些。萧凤来不知何时停下了笑声,只是坐在一边把玩着艳红的手指,笑意盈盈地看着站的那三人,多有趣,温琅想让他们分开,却使他们更亲密。“你现在,是不是很不开心?”
她突然出声问温琅。而温琅不答她,只是看着傅问渔,他的内心是震撼的,他在想,要修几世的福,才能得到傅问渔这样相待?从这一世开始积福,来不来得及下一世与她早些相遇?“你不开心,我却很开心。”
萧凤来低笑一声,“肖颜开,你呢?开不开心?”
肖颜开?果然,从内室里走出一个人,正是一身水粉色衣服的肖颜开,她多年的习惯仍未改,仍是爱这颜色,这桃花一般灼眼的颜色。她看着方景城,柔声轻笑:“阿城。”
方景城却似未看见她一般,只看外面又下起了大雪,再晚一些,怕是回去都不容易,便拉着傅问渔,理理她鬓角几缕垂下的发:“走了,回家了。”
傅问渔顺从地点头,由着他带着自己离开这凤仪宫,这经历了一场无数个阴谋交织,最后崩然于此的凤仪宫,一切都很好,他们还在相守。“温琳喜欢你,她不会答应嫁给方景梵的。”
温琅低低出声。“这重要吗?况且,我倒觉得,她会主动找上方景梵,温琅,你总是自视过高。”
方景城头也不回,只抱紧了傅问渔的臂膀走进满天风雪里,天大地大,阴谋再大,大不过他们二人誓死相守的决心。“阿城!”
肖颜开追出去几步,却留不住方景城渐行渐远的身影,那身影旁边依偎着一人,原是她的位置,如今却是别的女人。萧凤来踢着脚上的铃铛轻响,伴着她的笑声如歌,回荡在这寂寞到死的凤仪宫里。“所以,你们在处心积虑什么呢?”
萧凤来笑声道,“他们二人明明是天作之合,生死都难将他们分开,你们两人,却是费尽心机要抢一抢,真是可怜。”
“怎么,你宫里的宫女都死光了,所以要拉我出来撒气吗?”
肖颜开回头,狠狠地看着萧凤来,对于萧凤来差点让方景城娶了长贤公主的事,肖颜开也是有恨的。萧凤来却是笑得大声,抬起下巴,弓直脚背,脚趾头点着她:“你不过是如同草芥一般的东西,也配让我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