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又问,“娘亲,有我们这样能干的儿子,你会有压力吗?”
几天的相处,两个小屁孩跟韩莞学了几个现代词,包括压力。 大虎也睁着大眼睛看着韩莞,特别希望娘亲有压力。 韩莞被逗得笑出了声,说道,“当然有了。有了压力,才能有进步。”
两只虎头一落枕就睡着了,韩莞依然睡不着。看着佛手灵芝高兴,但看到不到百分之十电池的手机又心痛。手机没电了,就是块废铁。 她把佛手灵芝晾在炕柜上。一般灵芝不需要特殊炮制,刷净晾干即可,新鲜灵芝也能服用。但佛手灵芝必须要炮制,未经炮制是有毒的。原主也会炮制一般的中草药,但这么昂贵的药韩莞不敢自己炮制,改天请师父封和帮忙。 天大亮后,韩莞才睡着。 母子三人睡到午时初,一阵啪啪的拍门声把他们吵醒。 是封大娘孙氏。 韩莞迷迷糊糊去打开门,懵懂地说,“真是奇怪,昨天晚上我们睡得贼死。若你不来敲门,我们还要睡。”
说完,又不可思议地四周望望。 韩莞是故意这么说的,若她家闹鬼的事传出去,只说他们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封大娘神色焦急,拉着韩莞走进院子,说道,“莞娘,我今天才听金柱说那臭不要脸的还在打两只虎的主意,赶紧来看看。家里只有你们几人,我和你师父不放心,收拾收拾东西,住去我家吧。”
韩莞笑道,“谢谢师父,谢谢师娘,无妨。白天不让两只虎出去,晚上我们把门窗关好,出不了事……” 经过夜里那一吓,孙银柱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来她家,还会绕着他们母子三人走。拿不到钱,说不定已经跑去外地躲风头了。 封大娘见韩莞执意不去,只得说道,“晚上不仅要把门窗关好,最好换间屋歇息,再用桌子把门顶上,有事大叫出声,我家能听到。”
封家住在村北边,离韩家大院最近。 韩莞暗乐,昨天的动静你家还不是没听到。孙银柱几人害怕把人闹过来,哪怕惨叫也不敢放开嗓门,手机放的神曲也控制了音量。但若是他们耳朵好使或是觉浅,还是能够隐约听见。 封大娘又骂了一阵孙银柱,唠叨了老娘孙老太的拎不清。今天早上孙老太去给媒婆放话,谁能在三天内拿出六贯钱的聘礼,她就把孙红妮许给谁。付氏听说后闹着上吊,孙金银又放出话去,孙红妮的亲事只有他和付氏能做主,还把几个族亲请去家里劝孙老太,孙老太现在还大哭大闹…… 家里有个是非不明过分偏颇的老人,是这个家的劫难,现代也如此。 两人又说了对春嬷嬷一家的担心。韩莞道,“明天李家就忙完那件大事了,我想请李三哥去墉州找人。”
封大娘道,“这样最好。”
又嘱咐韩莞一番才走。 两只虎也起床了,听到鸡饿得在圈里跳着脚叫,忙去厨房赶紧抓了两把糙米喂它们,吃完又把它们放出去。 韩莞做饭,早饭晌饭一起吃,擀的面条,卧了三个荷包蛋。 吃了饭洗了澡,一身轻松的母子三人在炕上玩闹。 他们拱她的肚子,她又拱他们的脖子,再是互相咯吱,满炕打滚。欢笑声飘出小窗,飘上小院的上空,连树上的小鸟都欢快起来。 两只虎兴奋极了,娘亲之前从来没有跟他们这样玩闹过。 为了以示鼓励,韩莞奖励他们每人十文钱。 两个小家伙第一次拥有自己的私房钱,极是激动。想了许久藏在哪里,最后大虎藏在炕柜里的一双旧袜子里,二虎藏在墙边的一双旧鞋子里。 还说,“封奶奶就是这么藏钱的。”
“娘要看清楚,莫扔了。”
韩莞大乐,嘱咐道,“封奶奶喜欢把钱藏在这些地方,万莫说出去。”
二虎又道,“娘亲,你说丁老头和丁婆子贪墨咱们的钱财会藏在哪里?”
大虎建议道,“娘亲,趁他们不在,咱们去他屋里把银子搜出来。”
韩莞说道,“不着急,只要那些钱还在这个家,肯定能收回来。”
见两个小子兴奋过了头,韩莞又把他们搂进怀里讲故事,讲的是《东周列国小故事》,前世给小侄女讲过。孩子小不能行万里路,就多跟他们讲讲历史以及外面的世界。 两个孩子之前听过李先生讲的《左传》片段,觉得晦涩难懂。在他们想来,历史故事永远是高深的。可这次娘亲讲的却这么通俗易懂,还有趣得紧。他们感兴趣极了,一直听到夕阳西下。 韩莞去厨房做饭,两个孩子也坐去厨房学着烧火,继续听故事。 晚上吃疙瘩汤。 刚把面揉好,就听院门响起来,一个妇人沙哑的声音,“姑奶奶,我们回来了。”
大虎二虎一下跳起来,边往外跑边喊着,“春姥姥回来了,春姥爷回来了,山子舅舅回来了……” 韩莞也激动地跟着走出去。 大虎打开门,二虎问道,“春姥姥,山子舅舅呢?”
春嬷嬷进了院子,春大叔把牛车赶了进来。 韩莞看到春嬷嬷一脸的疲惫和哀伤,问道,“嬷嬷,山子哥怎么样了?”
春嬷嬷指着牛车说道,“大夫给山子用参吊着命,只等回家咽气了。”
说完,就捂着嘴小声啜泣起来。 韩莞赶紧把摇摇欲倒的春嬷嬷扶住。 春大叔重重地“唉”了一声,从车厢里抱出一个男人。男人极瘦,卷缩着,闭着眼睛像死了一样,根本不是记忆中那个又高又壮的春山。 两只虎“哇”地哭了起来,“山子舅舅,你不要死啊……” 春大叔把春山抱进他屋里的床上,韩莞不避嫌地跟了进去。 春嬷嬷拦住她说道,“姑奶奶,山子病重,莫过了病气。”
韩莞固执地说,“我进去看看。”
她拦住后面的两只虎,“在外面等着。”
两只虎不愿意,看到娘亲的脸沉下来,只得眼泪巴巴站在院子里等。 春嬷嬷把灯点上,躺在床上的春山瘦得双颊凹陷,肤色灰暗,眼睛紧紧闭着,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