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承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不是躺在那个奇怪的小房子里,而是在一顶蓝黄相间的帐篷里。帐篷很奇怪,跟大梁的军用帐篷不一样,也跟番人的帐篷不一样。 韩莞不在,只有他一人。 他把身上的被子掀开,看见自己穿上了衣服,下身裹了一层薄褥子,在腰间用绳子系着。 帐篷门外是一片草地,小草淡绿,不远处还有一堆篝火,再远处是湖,更远处是连绵的群山。 谢明承叫道,“莞莞,莞莞……” 帐篷外的韩莞答应一声,一条白狐狸率先冲了进来,对着谢明承伸出舌头笑。 谢明承笑起来,感到无比亲切,总算有了点熟悉感。莞莞熟悉,可总觉得陌生。 他摸着它的头说,“你是翠翠,也是仙狐?”
翠翠舔了舔他的脸,意思是,你真聪明。 韩莞在空间里站不直,躺不直,又不能大动,非常难受。就趁夜里回星月山庄悄悄把翠翠带进空间,又专门去了一趟齐国公府找到两只虎,让他们不要着急,他们爹爹正在空间里治病。 两只虎还进空间看了一眼谢明承,保证不跟别人说。 今天早上,韩莞就开着空间去了湖心岛。让翠翠站岗,她把帐篷搭了起来,把谢明承放进帐篷,又烧了几堆篝火,在火上煮了粥和蛋。 听见谢明承的叫声,韩莞弯腰进了帐篷。说道,“粥煮好了,我给你端进来。”
她端进来一大碗粥,还有两个水煮蛋,两根红肠。 谢明承问道,“怎么又到了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韩莞笑道,“这里是湖心岛,大概位置应该在平顶山脉的中间。我们不止到了这里,夜里还去了齐国公府,让两只虎进来看望了你。明天就回去了,你娘和你祖母都急病了,那些人还在山里找我们。”
谢明承吃惊道,“两只虎也进过小房子?”
韩莞把他扶着坐起来,说道,“当然,他们经常进空间玩,也来过这里。”
谢明承感觉饥肠辘辘,一口气把粥和鸡蛋、红肠都吃光了。 韩莞又把一根长短相宜的粗树枝递给他当拐杖,谢明承拄着拐站起来,站不直,躬身出了帐篷。 谢明承看看身上裹的薄褥子,蓝底,印着一朵朵红色黄色牡丹花,有些像妇人穿的棉裙。 他非常不好意思,幽怨地问,“怎么不给我穿条裤子?”
韩莞道,“你腿受了伤,能给你裹床褥子就不错了。”
谢明承默然。自己更多的尴尬都被她看到,似乎也不应该在乎这条“裙子”。 此时早春,群山、大地都披上了一层新绿,嫩嫩的,浅浅的,似绿进了人的心里。蓝色的湖水随着微风抖动,泛起细细的涟漪。 “这里真是人间仙境。”
“嗯。当我特别难受,或是特别高兴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渡假散心,湖心岛的名字也是我取的。哦,两只虎和豹子、雪团都来过。”
谢明承来回走了一阵,突然感到内急,就往那边的树林走去。见韩莞跟在后面,红着脸说道,“我去那个,你就不要跟过来了。”
韩莞冷哼道,“你以为你长得多漂亮,我想一直跟着你?我是在贴身保护你,万一来了野兽,我马上带你进空间”又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就那棵树,你在树那边,我在树这边。”
谢明承被怼得哑口无言。还好只想小解,若是大解就愁人了。 那棵大树很粗,谢明承去了另一面。他刚习惯性地吹起口哨,才想到另一面的韩莞会听到,赶紧住了嘴。又想着,不知自己昏迷的时候,是怎样解决的…… 他的身子抖了抖,不敢再往下想。 两人又在外面转了两刻钟,韩莞才把帐篷收了。 谢明承看到那个大帐篷和厚厚的垫子变成一个小包裹,撑帐篷的铁棍折了几折,又长了见识。他拿着小包裹研究半天,还是搞不懂。 他望望还在灭火的韩莞,觉得她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没见过的神器。 韩莞收拾完,先把东西放进空间,再把谢明承和翠翠带进去。谢明承坐在后座,如以前一样把腿放在座位上。韩莞坐在驾驶座,翠翠趴在副驾上。 谢明承的身体状况好多了,在小房间里呆了那么久,此时才认真地打量着四周。 韩莞说道,“我叫这里汽车空间,原来是汽车,相当于马车、牛车、驴车,只不过是由发动机带动,而不是用马、牛、驴、骡拉。”
谢明承望着正前方镜子里的韩莞,问道,“莞莞,你到底是谁?”
韩莞起身,坐去前面的两座之间,跟谢明承面对面。 她说道,“我既是这个时代的韩莞,也是另一个时代的韩莞。有些像白苏重生成华氏,但我没有血月,没有祭童,没有害任何人,而是被人从山顶撞下悬崖,从我生活的那个时空摔进了这个时空…… “彼时,这里的韩莞正在骡子坡上采药,我和一个瓶子从天而降,我的身体摔在骡子坡上,而瓶子正好落在她的头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重生到了她身上,而她却重生在了我身上。也就是,我们两人的魂魄互换了,我成了她,她成了我。可惜,我的头摔坏了,那个韩莞只活了半刻钟就死了。”
她觉得,把她的穿越说成两个灵魂互换,或许谢明承更容易接受一些。由于白苏的原因,谢明承经常听说重生、换魂之类的话,对重生人不会那么害怕。 谢明承听说真正的韩莞已经死了,非常难过。盯着她说道,“你的意思是,真的莞莞死了,你不是莞莞?”
韩莞眼神迷离,喃喃说道,“她死之前,跟我说了很多话。她让我代她好好活下去,代她把大虎、二虎养大成人,让他们有出息。她还说了这样两句话,‘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害你,我已经得到报应了,也解脱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些话是她对一个叫谢明承的男人说的,她觉得对不起那个男人,她的死是上天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