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于归可以大彻大悟,也可以因为情伤而性情生变,可再变一个心肠善良温软的女子,也不会陡然间心狠手辣起来,所以有些事情还得再等等才行。 谢于归垂了垂眼,柔声道:“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不想让谢二夫人伤怀,谢于归便转了话题, “对了娘,我今日回来除了探望你和嫂嫂外,也还有事想要寻您帮忙,我想从府里带几个丫环回去,最好是机灵一些的,到时候留在身边用用。”
谢二夫人惊讶:“你身边的人呢?”
谢于归也没瞒着他们,“我身边的翡玉被人收买,前儿个夜里险些闹出大乱子来。”
她把安氏陷害顾临月,而翡玉被人买通想要拉她下水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宏庆和安氏都觉着顾延回不来了,怕是想着斩草除根提前解决了大房的人,前儿个要不是阿来跟我一起,让安氏得逞之后,顾临月落不下好,我这个大嫂也会麻烦缠身。”
谢家后宅虽然干净,可谢二夫人和余氏出嫁前却也是知道一些后宅阴私的,况且那安氏的算计摆的明明白白的。 谢二夫人气得拍了下桌子:“那安氏,她怎么敢!”
“她有什么不敢的。”
谢于归说道:“以前顾延在家的时候,她就没少是使绊子,只是那会儿多少顾忌不敢下狠手。”
“眼下顾延失踪这么长时间,人人都道他死了,她自然没了顾忌,而且她怕是也只盼着就算顾延能回来,也要让他身败名裂才好。”
谢于归想起顾家那窝子糟心事情就摇摇头,抬头对着谢二夫人道:“娘,我那院子里全是顾家的人,翡玉被收买了之后其他的恐怕也不干净,我就索性全部打发了,只留了阿来一个。”
“我还得在顾家留着,身边没人不行,可是外头买的我又怕心思不净,回头再被顾家收了去,所以还得麻烦娘在府里替我寻两个机灵的。”
谢二夫人虽然早知道顾家大房二房之间怕是安宁不了,可也没想到谢于归处境这般艰难。 对于女儿的要求自然没有不愿意的,她想了想自己身边的人,又跟余氏商量了一下,才从府中选了十来个机灵也有眼色的家生子让谢于归挑选。 谢于归亲自见过之后,从里面选出来两个丫头,一个叫绿竹,一个叫绣莹。 绿竹瞧着俏皮机灵,绣莹老实话少却会些拳脚。 将丫头定下来之后,谢于归也留在谢家用了饭。 等谢景州下值回来挨了他一顿骂,又见了父亲谢柏宗,还有祖父谢太傅之后,就知道鹿予楼的事儿哪怕谢景州瞒着,这位老爷子也已经知道。 谢太傅年逾六十,身板却硬朗,留着长长的胡子瞧着是个性情好的,可训起谢于归来时就跟训孙子似的,哪有半点当初在长公主府见她时那温和方正的模样。 谢于归乖乖受训,完后再三保证绝不再犯,有事不敢瞒着家中后,这才被放了出来。 谢景州瞧着她垂头丧气的从祖父房中出来,站在廊下问道:“怎么,委屈了?”
谢于归抿抿唇:“不委屈。”
谢景州走上前来,一身青色圆领修身锦袍衬得他如松挺拔,他站定在谢于归身前说道:“祖父骂你是你该受着的,若不是我这两年修身养性,你又还在家中的话,我铁定饶不了你。”
谢家姑娘虽然娇养,可做错了事情也是会挨揍的。 姑娘家皮娇肉嫩,旁的地方不好下手,也怕留了痕迹,可手板心打起来顶多肿上几日,教训起来半点不会心疼。 谢于归瘪瘪嘴:“大哥,我错了。”
谢景州伸手放在她头上:“你要记着,你是我们谢家的姑娘,就算出嫁了也依旧还是,有父亲和大哥替你撑腰,有偌大的谢氏一族当你依仗,你不必为着任何人委屈自己。”
“就算真有一日你回谢家,谢家也是容得下你的。”
谢于归听懂了谢景州的意思,他是在告诉她,就算顾延死了,她也能回谢家来。 她能感受到谢景州待这个妹妹是真的疼爱,而谢家家风也和顾家完全不同,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家那个倒霉弟弟,瞧着谢景州时便也亲近了些。 谢于归微仰着头道:“我知道了大哥,下次不会了。”
“还下次?”
谢景州伸手用力揉了揉她脑袋,“再有下次,看我不揍你。”
谢于归连忙护着脑袋闪躲:“大哥!!头发,头发……!”
谢景州不仅没收手,反而越发用力了几分。 等谢于归逃出魔爪的时候发髻都散了,那簪子歪歪的挂在头发上,脸上泛着红,瞪眼对着谢景州时,瞧着狼狈极了。 …… 显安侯府的马车是不能用了,谢于归回去时坐的是谢家的马车。 谢二夫人本想留谢于归在府中多住两日,可谢于归还惦记着抓顾延的尾巴,况且她还得找个机会把大佛寺的东西取回来,所以只寻了借口带着阿来他们了显安侯府。 她才刚进侯府大门不久,焦虑了一晚上的顾谦那边就知道了谢于归回来的事情。 “回来了,什么时候?”
“就方才。”
顾左说道。 顾谦脸色有些不好看。 昨天在门前他就想着拦着谢于归,却没想到顾左压根没追上人,去了谢家之后也只见马车没见到谢于归。 顾谦以为谢于归当真回了谢家去说安家的事情,糟心至极之下又不能去谢家寻人,只能急急忙忙跟显安侯商议,叫人去知会了安家一声,好叫他们能有个准备。 安家那头知道被安氏拖累闹腾一番自不必说,而顾谦这边也憋着一肚子气只打算等谢于归回来后找她。 谁能想到谢于归一晚上没回来。 早上的时候顾临月去闹了一通后,顾谦才知道谢于归昨天压根就没在谢家,只虚晃了一头就出了城去了大佛寺,连谢家门都没入。 他担惊受怕一晚上,险些被谢于归气笑。 等静下心来时,顾谦才想明白,他怕是被谢于归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