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潇已经落在自己腹间的手被沈鸢按住,他还笑着安慰她:“阿鸢可以医好我的对不对——” 他就是死也不可能做别人的道侣。 他只是阿鸢的。 天道契约完成在即,他只有先死一次了。 余光见那滴血马上就要贴近羊皮纸,洛北潇闭了闭眼,遮掩住其中的不舍,他狠心推开了沈鸢的手,凝聚在掌心的力量砸进丹田,那一刻,一切戛然而止。 啪的一声 靠近羊皮纸的鲜血化成了烟雾,苏澜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洛北潇。 只见男人腹间的白衣浴血鲜红,整个人毫无生机的躺在沈鸢怀里。 苏澜彻底慌了。 沈鸢面色难看的仿若地狱阎罗,她眼尾通红,清澈的泪珠一串串无声往下落。 可她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稳。 怀里的男人俨然已经是一具尸体,沈鸢做的,是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本该散尽的魂魄凝聚收集。 “洛北潇,你可真是好样的。”
沈鸢哑着声音骂他。 他有没有想过万一她凝聚不了他的魂魄会怎么样,他真的会死。 连战无涯都不敢确保万无一失的事,他竟然信她可以。 “你倒是看得起我。”
沈鸢冷冷的扯着唇角,吸了吸鼻子把掌心的魂魄球送入上古药园。 做完这一切,她松开男人的尸体,彷如赌气般就这么扔在了地上。 “他死了。”
沈鸢站起来冷漠的看着苏澜。 在苏澜的手碰到男人一角的那一刻,沈鸢握着清棠剑刺进了苏澜的丹田,剑尖无情的在她丹田里搅了搅,与此同时,属于苏澜的天罚也落了下来。 沈鸢一脚把苏澜踹开,避免她的天罚波及到洛北潇的身体。 轰隆隆,轰隆隆 九重天雷雷声伴随着女子刺耳的尖叫在这一块天地响彻。 沈鸢最终还是抱起来洛北潇的尸身,眼睁睁的看着苏澜灰飞烟灭才垂下了眼睛。 她的手搭在洛北潇的眼睛上,掌心触碰着他纤长的睫毛,脑海里全是男人最后看她的那一眼。 沈鸢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那样深情执拗的眼神。 “傻子。”
她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羊皮纸早已经落在了地上,被天雷卷起的风沙掩盖。 紫仲坐在森林里的大树上,操控着指尖的力量带着那羊皮纸往自己这边拉扯。 他以为沈鸢发现不了他,直到他突然被一股力量扯下了树,然后被托到了沈鸢跟前。 “你——”紫仲震惊的望着眼前的金丹修士。 难道她一直以来的金丹修为都是骗人的??? 沈鸢先是把那两块融合完成的羊皮纸收了起来,随后把洛北潇送入上古药园。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紫仲,目光赤裸裸的,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他胸前。 沈鸢指尖轻轻勾了一下,一块羊皮纸从那处飞了出来。 紫仲想抢回来没抢过。 “你还给我,那是我的!”
紫仲吼道。 “现在是我的了。”
沈鸢说。 紫仲从地上爬起来质问她:“你不是金丹!”
沈鸢掀了掀眼皮:“关你何事?”
“呵,既然你这么厉害,方才也不见你救得了他。”
紫仲往人心上插刀道。 沈鸢睫毛颤了颤,攥紧了羊皮纸,在对方想趁她不备抢过去的时候收了起来。 她勾了勾唇:“又关你何事。”
沈鸢一把将人推开。 迟来的觉醒让她比任何人都痛苦,正如紫仲所说,如果她之前也这么厉害,哪里还有苏澜的事。 她要救洛北潇,必须回仙界。 紫仲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沈鸢身后,对方显然已经拿到了三块羊皮纸,他得赶紧告诉大殿下! 紫仲知道易鸢的名字,是而易南景在听到紫仲传回来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愣了好久。 姐姐的师尊……死了? 青云宗 云宴初从宗门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 想他堂堂魔尊,竟是进不去上清峰的结界。 云宴初很憋屈。 他身上穿着青云宗内门弟子服,神色颓败的走在青云城大街上。 余光突然发现了什么,他桃花眼一亮,瞬间转身追了上去。 “易鸢,你怎么在这儿?!”
云宴初说着还看了看她周围,并没有见到洛北潇的身影,他心下一喜。 沈鸢脚步未停,云宴初这才发现她情绪似乎不好:“易鸢,你怎么了?”
男人担忧的看着她。 沈鸢摇了摇头:“没事。”
她得回青云宗,上清峰才是合并羊皮纸最安全的地方。 云宴初见状更担心了:“易鸢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不用。”
沈鸢拒绝道。 云宴初哪里会听她的,一路沉默着跟着人来了青云宗。 云宴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行头:…… 沈鸢似乎没注意到云宴初的穿着,直到对方跟着自己先后脚进了宗门。 她突然停下来,云宴初差点儿撞上她。 男人眼底满是担忧,神情上还有些小心翼翼,沈鸢心中一动,语气稍稍柔和了一些。 “云宴初,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沈鸢说。 云宴初突然开始紧张起来,他咽了咽口水,哑声道:“什,什么事?”
沈鸢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换了一张脸,赫然是之前的“沈鸢”的。 “你——” 云宴初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这才发现他方才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易鸢不用竟然不用令牌就进了青云宗。 据他所知,这是亲传弟子才有的资格。 沈鸢看着他怔愣的眼神,无奈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洛北潇的魂灯灭了,苍隼是第一个知道的。 彼时他已经到了南域别界,那一刻他气息不稳差点儿掉下七星涯。 待他慌慌张张的抵达洛北潇说的地方的时候,只看到了满地狼藉。 苍隼认得出来天罚的“战场”,他眼睛通红,一时间不敢触碰地上的骨灰残骸。 不可能的,师弟不可能就这么陨落。 一定不是师弟,一定不是! 苍隼颤抖着手碰了一下凝聚成一小团的黑色骨灰,那一刻他呼吸都停止了,眼角噙出来一滴泪。 “师弟……” 苍隼跪在地上,眼泪串联成珠。 这个模样的骨灰,他哪里认得出来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