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她笑吟吟看向他:“这别墅是用我爸留给我的钱买的,你跟他不合,住在这里肯定不自在,所以我就不留你了,清明,你回酒店吧。”
两人虽然在法律上是夫妻,但白熙棠是在她父亲的威慑下被迫和陆清明领的证,她自身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更何况刚领完证陆清明就反水把她爸送进了监狱里。 所以他们虽然结婚三年,但从未举办过婚礼,也并不以夫妻名义相处,一直都是分房睡。 住哪对陆清明而言区别不大,他之所以来西海湾,只是想看看她。 无论她欢不欢迎,他只需看她一眼,就觉得在外面所有的疲乏和劳累都值了。 现在她出言驱赶,他也不会强留自讨没趣,起身拿起外套,走前仍不忘温声嘱咐。 “好,我去酒店。棠棠,你跟方雨两个人在这里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睡觉前把门窗锁好,遇到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我的手机永远为了你二十四小时开机。”
陆清明走后,方雨终于找到机会问出自己心里的困惑。 “棠棠,你不是讨厌他吗,为什么还要请他吃这么一桌子饭菜?”
她名义上是护工,实际上却是白熙棠的表姐,老总裁怕白熙棠离开自己后会被陆清明欺负,特意叫她过来陪着白熙棠保护她。 白熙棠挑挑眉,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没这么好心请他吃饭,我在这里下了半斤的巴豆,他吃那么多东西,有他好受的!”
方雨面色疑惑:“你在菜里放巴豆?可是我刚才看见你也吃了东西啊。”
白熙棠笑眯眯,表情得意:“这就是我的聪明之处啊,我不是直接把手脚做在饭菜里,而是把半斤的巴豆研磨成粉,用开水煮了,又把他的碗泡进去,足足煮了三个小时……” 方雨面色微微一变,偷偷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语气忐忑:“棠棠,你做了手脚的碗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标志没有?”
白熙棠说:“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碗上面带着一朵梅花。”
方雨飞快跑进餐厅,没多久,拿出来一只碗:“是不是这个?”
白熙棠看了一眼,点头,脸上带着坏笑:“把它收起来,以后这只碗就是陆清明专用。”
方雨眉头皱成一团杂线,小声道:“对不起,棠棠,我不知道你在碗上做了手脚,所以我刚刚拿给你用的才是这只……” “什么?!”
白熙棠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碗,接着皱眉一脸痛苦地捂住自己肚子。 “我说我肚子怎么一直叫个不停,我还以为是饭菜不新鲜,原来是这个有毒的碗在作祟!”
她装不下去了,从轮椅上站起身撒开腿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咬牙切齿。 “这笔账帮我记在陆清明的头上!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方雨:“……” 护工是假的,白熙棠的腿伤自然也是假的。 她虽然娇纵,却是个小机灵鬼。 知道对她父亲不满的人肯定会想拿她出气,所以她故意滚下楼梯装瘸博取别人的同情,消解他们的怒火。 她装瘸这件事,只有她和方雨两个人知道,就连陆清明都不清楚她腿伤的真相。 此时,酒店。 早就在回酒店路上买了一大堆药片做好了倍受折磨准备的陆清明茫然地感受着自己没有任何变化的身体,沉吟半晌,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一定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棠棠虽然拿话讽刺他,但请他吃饭是出于真心,并没有在饭菜里动过手脚。 这是好事,是他们关系变得越来越好的征兆。 饭都能一起吃了,距离她真正地接纳他难道还会远吗? 陆清明带着对美好未来的畅想,渐渐进入了梦乡。 …… 分公司在台洲的业务进展的过于顺利,白氏和傅氏合作的项目一经上市好评如潮。 白氏六位元老各显神通,没多久分公司就在台洲立稳了脚跟,正式进入了盈利状态。 白氏召开庆功宴,几乎台洲所有叫的上名号的势力都来人了。 只有傅家,傅景行,这个按理来说是陆清明合作对象的男人,从始至终没露过面。 人来人往,衣香鬓影的酒宴。 陆清明听着老魏的汇报微微皱眉,有些无法相信:“傅景行又在医院?”
老魏也十分无奈,一脸头疼地跟他解释。 “被怠慢的不止我们一家,前段时间台洲本土势力宋家和陆家两大豪门的联姻订婚宴傅先生也没有出席。”
陆清明脸色稍霁,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既然这样,说明他妻子真的生了很严重的病,我们作为他们公司合作对象,要不要带点东西过去慰问下?”
老魏稳重摇头,无奈道:“外面都传傅景行现在就像个装满了火药的炸弹,只需一点火花就能引爆,我们跟他还算不上太熟,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去触他霉头。”
…… 医院,已经半年没在各种社交场合露过面的傅景行果然又在病房。 他动作轻柔地扶着黎荆曼,让她以靠着床头的姿势坐起身,手法熟练地去帮她做肢体各处的按摩。 他刚给她洗过澡,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摸起来软软滑滑的,他帮她按摩了一阵,落在她腿上的手渐渐有些变味儿了。 他呼吸加重,倏然松开手,狼狈地别开脸去窗口吹了一阵冷风,心绪平静下来后才再回到她身边。 她仍旧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靠在床头坐着,姿势优雅,面容恬静。 她被他照顾的很好,哪怕昏睡看起来也和常人并无区别,甚至还要更美丽一些。 面色白皙,神情静好,纤长的睫毛静静垂落,在眼睑下方形成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仿佛一个被最好的手工匠人雕琢而出的精美陶瓷娃娃。 他走过去把人搂进怀中,悲伤缱绻凝视她片刻,埋头在她颈侧轻轻咬了一下,语气温柔而落寞。 “半年了,曼曼,你还要像这样折磨我多久呢?”
她闭着眼静静靠在他怀中,被他落下齿痕也不曾皱下眉头,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过一分。 他抬起头,轻抚着她安静的面庞,手指从她流畅的轮廓一点点滑过,最终落在她浅色的唇瓣,目光夜色一样深沉浓郁,突然靠近她落下一吻。 她安静乖巧,像一颗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糖果,静静任他品尝。 一吻结束,他克制住自己山洪一样即将爆发的渴望,轻轻将她放回原位。 爱是索取,却也是克制。 他已经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了。 可命运何时才会愿意把他的爱人还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