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心仪见他闭口不言就明白了他的回答,她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也知道傅景行的性格属于吃软不吃硬,于是换了语气,语重心长道: “景行,妈妈知道你跟曼曼关系好,之前她出事你荒废工作照顾她,妈妈虽然生气,但也没拦过你对不对? 可现在她都没事了,你就不应该再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 她又不是不能自理的小孩子,出门找不到家需要你去接,你想她念她,发个消息给她叫她自己回来就行,何必带着孩子千里迢迢折腾这一趟?”
发个消息给她叫她自己回来? 这个想法从他得知黎荆曼又回了江城起就一次都没在他脑海中出现过。 事情要是真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傅景行烦躁地垂下眼睫,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听蔺心仪说教,身上弥漫着淡淡惆怅。 …… 江城。 这是一座冬季也看不到雪的城市,就算最冷的时候,也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 虽然没有雪,却有刀子一样刮骨的寒风,时不时席卷进大街小巷,催动着行人的步伐。 往来的行人,那些妙龄的女子,仍然穿着时尚的毛呢短裙,以及乍一看跟腿部肌肤没有任何差别的肉色打底裤。 走在街上,风景一样的亮眼。 江城,又被称为时尚之都,街拍最为盛行的地方。 哪怕是寒冷的冬日,也不乏扛着专业器材的摄影师在各个街道上游走穿梭,用机敏的目光找寻着自己跟拍的目标。 今天并没有遇到太出众的人,摄影师几乎以为自己要一无所获,叹息着准备打道回府,眼前却又是突然一亮。 只见校园美食街的出口,迎面走出来一对男女。 男的斯文隽永,女的气质出尘,两人皆是冰雪一样的白皙剔透,不远不近地走在一起。 男的脸上带着干净温暖的笑意正轻声说着什么,女的眼波清粼粼的,时不时接上一两句话。 场面看起来温馨而又唯美。 摄影师本能被激发,当即决定,今天就跟拍这对了! 而这对气质出尘的男女,正是黎荆曼和夏洛书。 黎荆曼今天穿了件烟灰色的长款风衣外套,脖子上围了厚厚一层枣红色围巾,绸缎一样的黑发随意披在她脑后,露出一张清美自然,不带任何妆容的净颜。 夏洛书穿了件白色的长款风衣,脖子上也围着一条围巾,百搭的咖啡色,看上去干净而又温暖。 两人走在一起就像两个从大学城走出来的学生,满满的青春气息,干净而又养眼。 摄影师见过的美人也不在少数,可像这两人这样纯素颜,还能如此气质动人的,实在是难得一见。 他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疯狂按动快门,一顿偷偷拍摄。 黎荆曼想了解更多她失忆前的事情,夏洛书就带她来了两人初中这条小吃街。 却不知她初中被管的很严,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在家里刷题,并不像正常学生那样有时间放松和玩乐。 所以这条在他眼里堪称初中回忆的小吃街,在她的眼中仍然充满陌生,并没有引起任何共鸣。 场景再现没有用,夏洛书又启用了第二种帮她回忆过去的方法——话疗。 通过他的种种叙述,描述着在他眼中的黎荆曼。 黎荆曼始终淡淡地听着,时不时礼貌地接上一两句话,其实他说的这些东西她大多数没有印象。 她有属于自己的心事,她想跟夏洛书问傅景行的事情,只是暂时还不知道如何开口。 直到两人一条街逛完,黎荆曼才终于找到时机。 “洛书,其实比起我以前的事情,我更好奇你跟我讲过的我丈夫的事。”
没说出口的时候觉得很难,等真正把话说出来了,她又觉得没什么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突然多出来一段所谓的婚姻,让我很无措,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你似乎对他有一定的了解。洛书,你能跟我讲一些关于他的事吗?”
没有坏人会直接对人说我就是坏人,所以黎荆曼想了解傅景行,她宁肯问夏洛书,也不愿意去问傅景行自己。 夏洛书对她之前的事情了解的不多,而且他知道的跟傅景行有关的全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本就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她既然问了,他也不怕告诉她。 “我是在你大四的时候才知道有他那样一个人的,当时你跟他的关系还很好,提起他时也常常会笑。”
这是一个乍听很正常的开头。 黎荆曼一直很怕自己是因为爱慕金钱才嫁给傅景行,现在听来应该不是这样,她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夏洛书继续道: “最初你们的确很好,直到后面你出了事,因为那个人的原因被人绑架,伤到了手骨。”
伤到了……手? 黎荆曼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两只手,眼神困惑地盯着它们看,她的手骨受伤了? 夏洛书见她茫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黎荆曼的手,这个动作让他心跳的频率再次加速,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自然,让她去看左手的无名指:“伤在这里。”
黎荆曼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没看到自己的手指有什么不对,倒是先看到了她手上的婚戒。 银白色的指环,上面刻着细细的纹路,不像是图案,更像是一种什么奇怪的文字。 这戒指应该是从她醒来起就在她手上的,而她也应该早就对它的存在习以为然了,不然不会现在才发现它。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没觉得它跟其他手指有什么不同,目光落在戒指,她把它摘了下来。 这回终于能看出这根手指的不同之处了。 那根手指里的骨头是扁的,不像正常的指骨一样是圆柱体,反应也不像其他手指那样灵敏,无法任她自由掌控。 这些细节,都是她以前没注意到的。 因为傅景行而受的伤么? 果然,那个所谓的丈夫没有像他昨天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黎荆曼心中有些不快,把摘下的戒指放到了口袋里,没有再戴回手上,接着问夏洛书。 “你知不知道这只手具体是怎么伤的?”
夏洛书摇了摇头:“你没跟我说太多,但你的伤肯定跟那个人脱不开关系。我从来没见过那个样子的你,满身的伤心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