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荆曼不耐烦地把他手拍开。 “既然这样,你想做什么就直说,不算太过分的我能配合就配合,别再假惺惺地跟我提什么公平。”
傅景行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阵,黎荆曼低着头不肯与他对视,抵触和抗拒的气息从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溢出。 傅景行最近完全没表现出黎荆曼记忆里那种粗鲁暴戾的一面,多数的时候对她都是好言相哄的模式。 这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增长了许多气焰,直到刚才冲动之下撕碎了两人重逢以来一直费力维持着的和平假象。 空气陷入死寂,黎荆曼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慌乱地在心中思索,到底该如何找补,万一傅景行就此动怒她又该如何面对。 傅景行把她那一瞬的惊慌收入眼底,眸中掠过一抹深思,态度复又温和下去,勾起了她下巴。 “看来你对我积攒了许多不满。”
黎荆曼僵硬地和他对视,声音轻了许多:“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景行淡淡挑眉,漂亮的面孔微染笑意,没有一丝不悦的迹象。 “老婆,夫妻之间闹矛盾是很正常的事,你会主动跟我提出来,我很高兴。”
顿了顿,他继续说:“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接说,不用忍着瞒着。我在猜女人心事这方面不是很擅长,你如果一直让我猜,或许我又会一时不慎办错事。”
他的态度好的惊人,语气也算得上是诚恳,结合着那么一张漂亮到让人目眩神迷的脸,很难让人接着跟他作对。 黎荆曼半信半疑,挑着冲突不大的讲了一条:“我不想跟你去你工作的地点。”
傅景行:“原因?”
“你在那里是因为你有事做,但我没有,每天在那里干待着被一堆陌生人用好奇的眼神看来看去,我不舒服。”
傅景行对她笑了笑。 “我得承认,我是故意的。”
黎荆曼忍着给他白眼的冲动,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你既然见过我在娱乐报上的绯闻,就该知道外面那些人有多么无聊和低级,放着正经事不做,每天就知道盯着别人的私生活猜来猜去。 在他们的眼里,我跟你结婚以来,先后有过六个情人。两个是我的秘书,三个是娱乐圈的女艺人,最后一个竟然是能力出众的女下属,她升职了都要被那些人用龌龊的语言去污蔑。 而他们之所以敢这样做,就是因为你一直不肯在公众场合与我同框,他们认为我们一定关系不合,所以绞尽脑汁编排我有外遇。”
讲到这里,傅景行忍不住勾唇对着黎荆曼轻轻一笑:“现在你出现在我身边,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我不用饱受外界诟病,我的女下属也不再担心我会真的对她有什么企图。”
黎荆曼满脸惊讶。 “你的女下属还真的会怀疑你?”
傅景行语气含了些委屈。 “谁知道呢?也许我真的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吧。”
黎荆曼认认真真盯着他细细打量一圈,忍不住赞同的点头。 的确,他看起来就不像个正经人,哪怕正常与人说话,看着也像是在勾引人家的模样。 傅景行瞧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知道她信了,眼中掠过一抹笑意。 “所以傅太太,为了你丈夫的名誉着想,牺牲点个人时间陪我一段时间,对你而言不算是什么难事。 而且我保证不会太久,年会一结束你就可以自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拘束。”
黎荆曼犹犹豫豫点了下头:“那等年会结束后,我能回自己家吗?”
她轻声说:“这里虽然也很好,但毕竟是酒店,我不太习惯。”
傅景行勾唇看着她:“你当然可以回家,想去哪是你的自由,但你要先想好我和虔虔该怎么办。 你总不能自己回家,把我们父子两个扔这,这样对我对他都很残忍。”
黎荆曼想了想。 “你工作结束,应该可以回台洲了吧?”
傅景行被她给气笑了。 “老婆,你的良心呢?”
黎荆曼:“……” 傅景行握着她的手,捻着她的手指把玩。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你想撵我和虔虔走,就算我答应,虔虔也一定不会答应。”
他把小奶娃送走时不见一点感情,此时拉出来当说辞,却无比的自然和顺口,仿佛真是一个爱极了孩子的父亲。 黎荆曼于是给与他认同。 “那你把虔虔留下,你自己走吧。”
傅景行:“……” 他脸上的笑意没了,眼波微凉,面无表情地盯着黎荆曼看,黎荆曼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有点过分……” 傅景行冷淡出声:“知道过分你就别说。”
黎荆曼轻声给出原因:“短时间内我不想离开江城,之前母亲答应过我,会在她放年假后带我去看外公外婆,我很想和她一起……” 她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她准备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过年,而傅景行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傅景行就当自己没听懂:“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我还没见过你的其他家人,你可以把我和虔虔带过去介绍给他们。”
黎荆曼皱眉:“可是你也有你的家人,你的母亲,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傅景行沉默了瞬,苦笑。 “我家人丁单薄,除了母亲和妹妹,并没有你说的那些。”
他淡淡道:“旁系的亲戚倒是有不少,但他们见到我除了问我要钱,就是想方设法把家里不成器的孩子送到我这讨饭吃,见了不如不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家,实际上过得未必有其乐融融的小门小户快活。 黎荆曼闻言心里一软,没再坚持让傅景行回台洲,她抓住了一个新的关注点。 “你还有一个妹妹?”
傅景行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语气迟疑。 “你不记得她了?”
黎荆曼疑惑:“我该记得她吗?”
傅景行掐在她腰上的手微微加了点力道,眼波暗沉。 “如果你连千语都不记得,那你所谓的想起一些事情,到底是想起了什么?”
黎荆曼慌乱地垂眼看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不去看他。 她总不能说想起他虐待她,万一他故态复萌,又开始虐待她怎么办? “就……就怀孕期间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