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跻身进了室内,黎荆曼被他控制在他与墙壁之间,慌乱无措。 傅景行勾着她下巴垂眼看她:“身为妻子,你要的尊重我已经给你了,所以作为丈夫,我的需求我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
黎荆曼:“……” 他这简直是斯文败类扔了斯文,只剩败类。 傅景行也没过分为难她,捏了捏她肩膀,就放开她转身走了。 “虽然烧退了,不排除有反复的可能性,我给你备了药放在餐厅,吃完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黎荆曼僵硬地盯着他背影,她觉得自己会噩梦不绝,一定会! 感冒药有放松神经的效果,她吃了药,裹在被子里看电视,看着看着还是睡着了。 梦中,却是一个从来没在她梦里出现过的地方。 律师事务所,她从里面走出来,躲到走廊上,无声的哭。 夏洛书见她情绪不对,追了上来。 “曼曼,你怎么了?”
他担忧地看着她:“今早看见你就发现你不太开心,是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吗,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担下?”
黎荆曼听着他温柔的语调,心中愈发酸涩。 律师跟她说,她这样的情况,不太好办。 她想跟傅景行离婚,但傅景行不想,所以她必须要抓到他的错处,才能走起诉离婚这条路。 她隐藏了傅景行的身份,只用一个普通婚姻不幸的女人的身份去咨询的业务。 律师公事公办地问她:“黎小姐,既然你这么想要离开你的丈夫,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呢?”
她想到昨夜傅景行酒醉后的那番折辱,难以出口,越是回忆,越是屈辱,最终情绪决堤,出门落泪。 却不想,偏偏又被人撞见。 夏洛书,夏洛书,夏洛书。 她隔着层泪光看向他,心中无奈地问。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呢? 早在第一次见到夏洛书字体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谁了,也知道了他是为何出现在她身边。 只是那时她已经跟傅景行交往,所以故作不知,同时尽可能地避免了和夏洛书的单独接触。 她甚至还想着,只要他再送她第五罐开心果,她就连同前四封便签和婉拒的信,一起交给他。 他很好,但是她已经遇到傅景行了。 可是傅景行,他…… 想到昨夜男人在她耳边恶意宣誓主权的做法,她就一阵抵触。 她既然嫁给他,自然就知道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但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那么糟糕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边侮辱她,一边不断地在她耳边提起夏洛书的名字。 “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夏洛书吗?”
“夏洛书有没有这样对过你?”
“你对着夏洛书笑的时候,没有想过我会难过吗?”
“傅太太,我们现在有名有实,夏洛书不会要你了。”
“以后就乖乖跟着我吧,别再想着夏洛书了。”
酒气,痛楚,轻贱的话语,一点点将她的灵魂切割成碎片。 她试图反驳:“我没有想着他。”
他便更加肆虐:“我不许你提他。”
于是她便只能默默地和绝望共处。 夏洛书见黎荆曼不说话,只默默地哭泣,递给她一包纸巾。 “不想说也没关系,擦擦脸吧,别哭太久。”
他很贴心,只捏着纸巾的一边,她接过时甚至连他的手都没碰到。 黎荆曼握住纸巾的时候,有一瞬,是真的恍惚。 她跟夏洛书的相遇其实要比跟傅景行早很多。 她因为高考失利,整个人都变得沉闷阴郁,也不再愿意相信身边每一个追求的人。 只有夏洛书,他的坚持不懈,让她感受到了真诚。 她已经对他好奇了,她追出去了。 如果那天她见到了他,如果真的见到了…… 她不会再跟傅景行去什么餐厅,也不会见到什么蛋糕,更不会被他强吻。 一切,都不会开始了吧。 如果是夏洛书,他那么温柔,至少,一定不会让她这样备受折磨吧。 一刹那的恍惚,很快又回到现实。 黎荆曼的手机铃声响了,来电显示,傅景行。 她现在很不愿意面对他,掐断了电话。 电话接连响个不停,她干脆把手机调到静音模式。 转身又回了咨询所:“把你们这常用的离婚协议模板都给我几个。”
出门时,她跟夏洛书并肩而行,远远地,就看见了傅景行那辆过分高调的车。 车窗没落,她看不到他在不在车中,但在不在也无所谓了,她抱着怀中的离婚协议,跟着夏洛书上了出租。 夏洛书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瓶水:“刚刚流失了那么多水,渴不渴,要不要补一下?”
黎荆曼被他逗笑了,接过了那瓶水。 “谢谢。”
夏洛书也对着她轻轻一笑,笑容里有几分忧心:“曼曼,无论是人还是事,当他让你流泪的那一刻,你就知道,该止损了。”
她什么都没说,他却又仿佛已经看穿一切。 黎荆曼握着那瓶水,红着眼嗯了一声。 是啊,她该止损了。 晚上回到傅家,那里灯火通明,豪奢华丽,却让她感受不到半丝温暖。 男人面无表情坐在客厅中央,不知等了多久,白皙的面容上神情冷峻。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他缓缓抬头:“你还知道回来?”
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她走过去,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给你。”
她深吸口气,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傅景行,我想过了,这段婚姻从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不想一错再错下去了。”
他拆了文件袋,拿着她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看了看,目光在最后一页她已经签好的名字上顿住。 “离婚?”
他沉着眼看了阵,忽然大手一挥,残忍将其撕成碎片。 “傅太太,谁给你的勇气?”
她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毫不怯场。 “像这样的文件,我还有很多个版本,你不喜欢这个,我可以接着换,换到你满意为止。”
傅景行和她对视三秒,忽的勾唇,懒懒靠在沙发上,散漫的笑了。 “既然这么着急离婚,这是找着下家了?”
黎荆曼已经没了跟他再沟通的耐心,既然他非要往她身上钉十字架,她反驳又有何用。 “是。”
看她答的这么爽快,他眼中的光芒暗了暗:“夏洛书?”
“你觉得是,那就是。”
“他知道我玩过你吗?”
“……你说什么?”
“也对,都结婚这么久了,要不是我心软,你早该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