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京滚到马蹄下,顾锦珠吓得脸色骤变,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锐王察觉到了,握在她腰间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半强迫的让她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他从身后紧紧拥着她,顾锦珠惊吓失魂之下,却没有察觉。待锐王的马走过,他身后的一个军士立刻冲着周京喝道,“大胆小贼,当街掳人,强抢贵女,置国家法度于不顾,锐王现略施惩戒,饶你一条狗命,还不快滚!”
周京痛得都快昏过去了,偏偏这时,才听清“锐王”二个字,这一惊吓加剧痛之间,就感到裆间一湿,一条水迹沿着他的裤子洇湿出来,居然是吓尿了。旁边的仆人们更是吓得惊慌失措,忙忙扶起他,捡起断臂就上跳了马车,一扬鞭,马车飞快的驶去,远远还能隐隐听见周京的哀嚎声,让人心惊。可怜周京这马车本来是准备温香软玉一番的,却没想以最后居然是自己用到了。围观路人看着地上艳红的血渍,纷纷摇头散开,却没人敢说锐王一句闲话。而此时,另一条街道上,姚氏和顾碧彤正坐在马车上,慢悠悠往顾府走。顾碧彤还是嘟着唇,一张明艳的脸蛋阴沉如水,满脸不高兴。姚氏拍着她的手笑道,“傻女儿,还在怨娘啊?”
顾碧彤忍不住埋怨道,“娘,您到底什么意思嘛?干嘛突然对她那么好,又是给她买衣裳首饰的,你又不知道她是个白眼儿狼,上次她还叫您二娘呢!”
姚氏轻哼了一声道,“娘没忘!娘这么做自有道理,一会儿回府你就知道了,你等着看好戏吧,娘这次,一定替你把以往的气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她的声音带着股阴狠,顾碧彤狐疑道,“娘,什么好戏?”
姚氏轻笑道,“不是说了回府就知道了?你等着瞧吧,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奈何她越这样说,顾碧彤越好奇,缠着她纽股糖的问,姚氏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靠在她耳边,把自己计划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笑道,“这会儿啊,她八成早就被那周京掳上车了,只要等她破了身子,看看她还有什么脸趾高气昂,等以后嫁了周家那没落户,她在你面前哪还抬得起头来?”
顾碧彤没想到母亲早就想的这么周到了,一时大喜,却又有些狐疑道,“娘,这样能行吗?顾锦珠她向来机警,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姚氏冷笑道,“能出什么岔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周家那小子,见了女人跟苍蝇见了屎一样,这到嘴的肥肉还能让她给溜了?你看着吧,到了府里,要是那丫头还没回去,就八成被他得手了!”
顾碧彤想到上次无意中见了那周京一次,那小子见了她眼睛珠都不会转了,当即就软了腿迈不动脚,那样一个色胚,见了顾锦珠那样子,还不得用尽所有方法叮上去?她稍稍放下些心,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抱着姚氏的胳膊甜甜撒娇道,“还是娘有法子,您要是早告诉我,我何苦还跟您置气?”
姚氏戳着女儿的额头,无奈的叹道,“你啊,凡事都不过过脑子,也不怨你弟弟说你,空长了一副美貌,没半点心思,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嫁进齐王府?”
顾碧彤撇着嘴得意的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女儿我自带福气,齐哥哥疼我着呢,以后我又是正经王妃,谁敢给我添堵?齐哥哥说他以后都不纳妾的。”
“如此最好。”
姚氏长出了一口气,倒没像女儿一样天真,真的相信萧齐以后不纳妾,但女儿说的对,以后她好歹是正经王妃,又有淑妃照看着,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她抱着顾碧彤笑道,“你说的对,我女儿啊,就是自带福气,上次算命的还说你是天生贵命,哪是那些不长眼的贱种比得了的?”
母女俩一路说笑着回府,等到了顾府门口,姚氏带着女儿下车,当即就问了管家一句,“大小姐回来了吗?”
管家一怔道,“还没,”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夫人,可是要派人出去找找?”
他倒是奇怪姚氏明明带了两位小姐出去,却只带回一个,只是例行问了一声。姚氏眼神一闪,和顾碧彤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神色,淡淡吩咐道,“不必了,大小姐身边跟着丫头,自己会回来。”
“是。”
管家忙应了一声。顾碧彤这下可是心花怒放了,扶着母亲往里面走,一边忍不住兴奋道,“娘,她真的没回来,现在是不是已经……”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闺女,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姚氏轻拍了她一下,笑道,“行了,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先不可声张,等她回来再说。”
顾碧彤答应,心底却早已打好了主意,等顾锦珠一回来就去看她的笑话,再嚷嚷的人尽皆知,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出来!敢打她,她就要把她带给她的羞辱千百倍的讨回来!锐王带着顾锦珠走至半路,顾锦珠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骤然想起芸香,忙忙请锐王派人去看看。锐王派了两个人向她说的那个地方奔去,她才微微放下心。到了顾府门口,萧璟亲自扶她下马背,触到那只修长的微有些冰冷的手掌,顾锦珠心口一跳,整个人才回过神来,发现这一路她都是被他揽在怀里,两人居然距离那么近。她脸上染上一抹红晕,然而心底又实在惊惶的厉害。锐王刚才手起刀落,二话不说就砍了周京胳膊的情景实在给她的冲击太大了,之前看过他杀人她就惊怕到极点。这个人不愧是京城众口相传的“杀王”,生性冷厉残暴,她从没见过哪个人能这样不顾他人生命的,简直是把人命当成草芥。只要想到那些,微微靠近他,都似乎能闻到他身上隐隐的血腥味,让她连心底都战栗起来。稍稍一站稳,她立刻脱离锐王的身,甚至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白着脸道,“多谢王爷搭救,王爷屡次救命之恩,锦珠铭记在心,唯有在陋室燃香,替王爷日日祷告,祝王爷福寿安康。”
萧璟定定看了她半晌,那眼神晦莫如深,只道,“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