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麻袋里挑了一篮上好水果，回礼送走萧大壮，白露就快步返回厨房。　　刚走到门口。　　高大伟岸的男人身影，修长有力的手臂，末端正提着一个菜篮出来。　　擦肩而过，一抹凉风划过脸，白露反应过来立马跟上去。　　“你要去哪里？”

萧诚不紧不慢往外走:“买菜。”

“我也去。”

去菜市场路上也可以谈事，白露果断跟上去，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然而刚到院门，萧诚就停下脚步，抬眸幽幽看着白露。　　目光从她只穿着拖鞋，露出莹润白皙已被晨风略微冻红的小脚趾，到单薄的深色裤子，轻薄的驼色棉衣外套，最后视线，停在脖子天蓝色的毛衣领口。　　淡淡开口:“回去穿衣服，换鞋。”

白露低头看了眼显而易见的衣服，显而易见的鞋子:“已经穿了。”

萧诚冷着脸沉默不语，也不让路，也不出门，岿然不动挡在家门口。　　把外面的风都挡得四散而开。　　白露想了一下，他的意思应该是加衣服，换鞋子，否则不许出门。　　立即转身，跑回房加衣换鞋。　　担心大佬等得不耐烦，紧赶急赶加快速度，打开衣柜看到厚大衣就拿出来，长短大小都不管，直接往身上套。　　到门边，松开拖鞋换上厚底棉鞋，边弯腰快速勾鞋后跟，边往外走。　　刚走出主屋，白露却傻眼了。　　院门紧闭。　　整个院子空空如也，别说人影，连四散而开的微风都没了。　　大佬怎么说话不算话！　　她都还没出来，就自己先走了！　　白露气冲冲拉开门，一阵凉风猝不及防灌入口鼻，脑子瞬间清醒。　　好像……萧诚没说过要等她。　　只说了让她回去穿衣服，换鞋。　　白露抿了抿唇，回头把门关好，大步朝菜市场方向去。　　菜市场　　温秀云水果摊前，正有人在闹事。　　一个五大三粗，满面胡茬的男人，把手中满满一竹篮栗子，砸在温秀云水果摊前，一脚踹翻摊边垒起的旧纸箱，纸箱上一大竹筐青翠欲滴，个大圆润的大青枣被打翻落地，朝四面八方滚去。　　“你卖的什么破玩意儿！板栗不像板栗，焦炭不像焦炭，又糊又硬，果肉又干又柴，里面还有黑糊糊的虫子尸体，吃了害人生病拉肚子，赔钱！”

“马上给我赔钱！”

胡茬男对着温秀云大骂一通，一脚踢开脚边的大青枣，踩在地上半焦糖半焦炭色的板栗上，满脸凶相碾碎板栗。　　“不赔钱就把你的摊子砸了！敢卖果肉烂透的毒板栗害人，你今天不给个说法，不给赔偿，别想离开！”

现在正是买菜做午饭的高峰期，菜市场入口人来人往，围观人越来越多。　　五婶水果摊的糖炒栗子，是街上出了名的正宗好吃，在场不少人买过。　　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害得人吃坏肚子生病，以后肯定不会再来光顾。　　温秀云卖这么多年水果了，什么场面没见过，眼前人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她不慌不忙，捡起地上的大青枣，顺便瞥了眼周围散落的栗子。　　不带丝毫心虚的语气开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栗子都是从我这买的？”

隔壁卖糖水的老李头，也帮忙捡大青枣，边捡边说:“我看你这栗子又黑又焦，根本不像五婶摊上卖的糖炒栗子，你怕不是从别人那买的栗子，吃坏肚子，故意来讹诈五婶水果摊讨赔偿吧？”

围观人群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栗子，抬头正要看五婶水果摊的栗子做对比。　　胡茬男突然掀翻水果摊，最外边的平整大竹筐，糖炒栗子掉得满地都是。　　跟他之前带过来，摔在地上的栗子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谁的了。　　掀完水果摊，胡茬男还对着地上的糖炒栗子吐口水，伸手指着已经起身退到一旁的温秀云和老李头，破口大骂。　　“我看你们就是想耍赖不赔钱！”

“我媳妇早上从你们这买的糖炒栗子，回家吃完就拉肚子，吐得脸都青了，现在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你们想耍赖不认账，不赔偿医药费，没门！　　“再不赔钱，别怪我自己动手！”

围观人群一看胡茬男这凶相毕露，蛮不讲理的架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赶紧后退，生怕被殃及。　　原本想帮温秀云说几句话的隔壁摊主们见状，也不敢再出声了。　　她们也只是做小本生意，养家糊口，要是惹怒了胡茬男，被胡茬男三天两头掀摊子针对，日子都没法过了。　　温秀云丈夫不在这里，老李头一把老骨头了，两人根本斗不过胡茬男。　　而且，这胡茬男面生，不像是新镇人，十有八九是别人找来闹事的。　　听出胡茬男想硬抢的意思，温秀云下意识捂住腰上的钱袋后退。　　胡茬男看到后，似达到目的般得逞嘲笑，改口道:“你不赔钱也可以。”

“我听说你这糖炒栗子，也是从别人那拿的货卖，栗子出了问题，肯定得找炒栗子那个人，你让她给我赔钱，我就不找你要钱，怎么样，划算吧？”

温秀云不说话。　　胡茬男又朝地上的栗子吐了口水，“别他妈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

“我听说你这糖炒栗子是白露炒的，把长虫的板栗炒出来吃坏人，真他妈是个心肠狠毒的毒妇！马上叫她出来赔钱道歉，否则你这摊子别想要了！”

胡茬男话音刚落，就被人拎着后衣领，反手摔在地上。　　后脑勺重重落地，撞得他头昏眼花，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紧跟着胸前一重，一只脚辗转踩在他脖子上，晕厥的脑子瞬间恢复。　　双眼可见度不再是黑暗，而是一张阴沉狠辣，杀气腾腾的男人脸。　　男人单手拎着菜篮，脚踩他脖子，充满杀气的暗黑双眼，居高临下俯视他，开口冷声:“让谁道歉赔钱？”

李炳坤想扒开男人的脚，却怎么都扒不开，还被一脚踢开。　　手腕骨瞬间响起咔嚓声，他痛呼声刚到喉咙，脚却同时落下。　　踩住他喉咙。　　什么声音都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