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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洲不懂她有时的脑回路。
这个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她婚前压根不喜欢他,又怎么可能表白。他们因为利益联姻,婚前, 各种利益谈的明明白白。 他的婚姻像被明码标了价, 谈完两家利益互换那晚,他顿觉这桩婚姻索然无味。 那天他问她:你甘心? 为了利益嫁人,万一哪天再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她会不会悔不当初。 闵稀这么回他:我联姻了,我哥就能和他喜欢的人结婚。 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爱恋能自己做主, 但婚姻往往由不得自己, 她牺牲自己的婚姻,换取闵廷婚姻幸福。 那一刻,他羡慕闵廷。 而他,不过是她觉得各方面条件都合适的一个最优选择罢了, 与感情无关。 傅言洲没正面回她, 转而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闵稀直白且坚定:“不是突然,早就想问。”
想知道撇开利益不谈,他还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等待答案的时间无比漫长又熬人。 就像真的回到他们联姻前, 她大着胆子向他表白, 前面等她的不知是惊喜还是悲伤。 闵稀想让自己显得淡定一点, 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件衬衫叠, 脑子里乱糟糟,手里拿的是他的衬衫,眼睛也在看着衬衫, 但不知道自己叠的到底是什么衣服。 机械一般把纽扣一个个扣上。 傅言洲思忖该怎么回答, 她那么傲的性子, 昨晚能主动表明对他的好感,实属不容易。 没舍得让她的期待落空:“会接受你,跟你试一试。你如果天天气我,能谈多久,最后会不会结婚,不好说。”
闵稀心尖猛地一跳,衣服也叠好,她这才看清是他的黑色衬衫。 她稳稳心神,故作声讨:“谈都谈了,你还舍得跟我分手?”
傅言洲认真回她:“如果是现在这样的相处状态,不舍得。”
他看腕表,再无限假设下去,他赶不上开会。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闵稀嘴角微微翘起:“没了。这个问题我就勉强给你通关。”
她手里没镜子,看不到此时的表情与拍婚照那天一样,无以言表的满足感。
她挥挥手:“你忙吧。”在去开会的路上,傅言洲想了一路,假如她真在联姻前向他表白,他到底会不会答应她? 首先闵稀的性格就不会是他喜欢的那类。 但如果拒绝,又要怎么拒绝? 以前那么多人向他表白,他拒绝后没任何心理负担,却唯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闵稀。他忽然又想到周裕昨晚问他的那个问题,假设真实发生了,褚逸喜欢的是闵稀,而闵稀恰好又向他表白,他要怎么抉择? 一直到会议中心,傅言洲才打住思绪。 他应该会接受她。 汽车停稳,傅言洲下去,还没走几步,身后有汽车鸣笛声,他转身看过去。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开过来,是江城的车牌,他头一次见。 闵廷打开车窗,从扶手箱上抄起一个拉链软袋,里面是妹妹的护照和相关证件,以及她长途航班所需的零碎物品。 司机停车,他懒得下去,把拉链袋从车窗递出去。 昨天半夜去了妹妹住的别墅,拿到护照就给她送来,他只来过江城两次,人生地不熟,严贺禹安排了车去机场接他。 妹妹非让他亲自去开保险柜,他还以为里面有稀有的宝石,或是有重要商业机密文件,打开保险柜一看,文件没有,珠宝也没有,都是十来年前的东西,他没翻看,只扫了几眼,有她上学时的几个笔记本,最下面是几本泛旧的高中课本,还有他叫不上名的类似票据夹的东西,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什么宝贝。 保险柜里所有东西称斤卖废品都卖不到五块钱。 有的东西废品站还不一定收。 就这,她当成宝锁保险柜。 后来一想,可能是保险柜里太寒碜,妹妹不好意思让别人看见,所以才指明让他去拿。 拿到护照,他临时决定来江城。 这段时间严贺禹隔三差五找他,让他抽空来江城看看江城的营商环境,严贺禹的意思就是让他来投资,他正好借这个机会过来一趟。 闵廷给傅言洲护照时,不由多问一句:“你们是真去度假,还是演戏演全套给家里人看?”
傅言洲从他手里抽过拉链袋,嘲道:“以为我跟你一样,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闵廷:“…呵。”
他不是吃饱了撑的。 自从知道父母没有感情,却在他和妹妹面前演了将近三十年的恩爱夫妻,他就不自觉会怀疑,妹妹的婚姻是不是也同父母的一样。 他巴不得不一样。 又害怕妹妹走上母亲的老路。 两人都没有兴趣再聊下去,闵廷吩咐司机开车。 傅言洲把护照给保镖,径直进了会场。 -- 闵稀中午一个人吃了午饭,傅言洲有饭局,没空陪她,闵廷没告诉她他在江城。下午没事,她开车在江城溜达。 江城的秋天比北京的秋天来得晚,树叶还没枯黄。 闵稀把车停在一处林荫道上,开了天窗,一片湛蓝,天高云淡。附近有桂花树,阵阵幽香飘过来。 江城地处江南,山清水秀,生活节奏没那么快,非常宜居。 她最喜欢的是江城的民宿,没去住过,听严贺禹说,有几家民颇具特色,山水环绕,烟波袅袅。 两次来江城都是匆忙陪傅言洲来开会,下次她找机会把每家民宿都体验一下。 闵稀发消息给母亲:【妈妈,要不等明年春天,我们一家来江城玩吧?不去景区,包一家民宿,就看看山玩玩水,不会有人打扰。严贺禹对江城熟,让他安排妥当,不会兴师动众的。】 江芮所有的原则就是女儿高兴就好,她对女儿从来没底线,连儿子都说她:妈,你底线到底在哪。 她也不知道。 女儿想去的地方,她尽力满足:【行,让你爸安排时间。江城五月份左右最舒服,六月天就热了。你爸在江城待过两年,你那时三岁零两个月,五岁零一个月时你爸调走。】 闵稀震惊母亲的记忆力这么好:【妈妈,你对爸爸绝对是真爱(偷笑)】 江芮:【妈妈对你是真爱~其他人都是假的。】 闵稀被妈妈逗笑,发给母亲一个贴贴的表情包。 这边刚聊完,居悠悠发消息给她。 【闵姐,假期愉快呀,你不用回我,就是一八卦。刚从盛时科技那边听到的小道消息,盛见齐前女友结婚了,今天刚领证。】 【我们运气真好,你说要是发布会那天盛见齐知道喜欢的人已经从失恋中走出去,迅速有了新恋情,而且还要领证,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嘛。】 【盛时科技内部都传疯了。】 【她们都在替你庆幸,说如果项目还没结束,你肯定没好日子过,盛见齐还不得天天找你茬。】 【听说盛见齐很喜欢他前女友。】 闵稀:【余总下午不在公司?】 居悠悠:【哈哈哈】 【闵姐,还是你了解我~】 只有余程潭不在公司,她才有时间摸鱼。 【余总下午约了人打高尔夫,是他私人行程,我不用跟着。】 居悠悠从八卦中抽离,认真说起与工作有关的,说之前先确定:【闵姐你现在在干嘛?】 闵稀:【在路边呼吸新鲜空气,等傅言洲散会。】 居悠悠一听她很清闲,快速打字:【听说吴浅新从卓然辞职了,就今天上午的事,他们卓然内部都在猜吴浅新为什么离职。】 说是离职,或许是被开的。 到了吴浅新这个级别,对公司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使犯错,只要没严重损害公司利益,公司会尽量给足体面。 吴浅新在卓然公关的分量举足轻重,人品怎么样不清楚,但能力没得说。 祝攸然和吴浅新搭档后,卓然在危机公关这方面,业内无人能及。 这几年里,祝攸然和吴浅新处理的几个危机公关堪称教科书级别,公共关系学院的教授将其当成经典案例,在课堂上分析。 昔日搭档突然分道扬镳,说是没任何瓜,傻子也不信。 闵稀问:【离职理由呢。】 居悠悠:【说是吴浅新想提前退休,好好享受生活。】 吴浅新今年四十出头,公关界的打工人天花板,他说想退休调理身体,似乎也说得过去。 闵稀刚要回复,傅言洲打电话给她,让她回酒店,准备一下去机场。 【先不聊了,我还要赶飞机,等我上班后再细聊。】 闵稀发动车子,两公里的车程,几分钟开到。 回到房间,客厅里多了一个大的行李箱,她和傅言洲从家里带来的箱子在旁边。 “老公。”
傅言洲在换衣服,长途航班,他脱了开会穿的商务西装,换上休闲装,隐约听到有声‘老公’,他没以为是在喊他。 等意识到是闵稀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就是喊他。 “傅言洲?”
“在浴室。”
闵稀几步来到门口,没推门进去,靠在门边问:“另一个箱子是你的?”
“给你买的夏天衣服。”
黄金海岸那边是春末初夏,她带到江城来的衣服薄厚不合适在那边穿,他让白秘书打电话给旗舰店,直接送了一批裙子过来,都是明年春款,款式合不合她心意无法保证。
“你凑合穿。”“谢谢。”
她箱子里有裙子,也有吊带,本来打算到了那边如果有好看的裙子再买两条换着穿。
“我护照送来了吧?”“嗯。”
傅言洲以为她知道是闵廷亲自送过来,没多说,他最不想提的就是闵廷的名字。
从领证那天,闵稀说是为了闵廷才跟他联姻,他就对闵廷这个名字有了意见。 两人换上舒适的衣服,出发去机场。 闵稀以前出游都是闵廷一手给她安排好,她只管玩,连吃饭的地方也是闵廷给她提前预订。 这次度假也没用她操心。 “住哪家酒店?一共玩几天?”她这才想起来问。
傅言洲:“住我们自己房子,在周裕家隔壁。”他忘记有没有跟她说过周裕是谁,又补充道:“我大学校友。”
闵稀点点头,说起他大学,她有很多遗憾。 “什么时候去你们学校看看。”
把遗憾补一补。
傅言洲在看手机,漫不经心道:“你以前不是经常去,还想去?”“嗯。再去故地重游,这次你带我四处转转。”
以前每次去,都不是他陪她。 那几年里,她每到放长假就带着不同的朋友去他所在的城市游玩,顺便再参观打卡他们学校。 然后叫上严贺禹,再喊上他一起吃顿饭。 三次有两次他都没空去吃饭。 其实她是专程飞过去看他,又没有合适的理由,于是旅游成了她的挡箭牌。那会他一定觉得,她的生活只有吃喝玩乐。 到了飞机上,闵稀坐在傅言洲边上看电影。 傅言洲闲不下来,原定在江城四天的行程压缩到两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处理了一小时邮件,他让空乘准备一杯咖啡,又问闵稀想吃什么。 私人飞机上餐品没准备那么多,不过胜在精致。 闵稀突然想吃甜品,又要了一杯柠檬茶。 傅言洲双腿交叠,靠在座椅里休息,俯瞰舷窗外,此时不知道是在哪座城市上空,夜幕下流光溢彩。 闵稀无意间转脸看他,他神色淡然,意兴阑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摘下耳机,拽他衣袖:“忙完了?”
傅言洲回头:“没。休息几分钟。”
闵稀挪过来坐,靠他更近,“那玩把游戏放松一下。”
傅言洲:“什么游戏?”
闵稀询问他的意思:“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今天她开诚布公一回,只要他问她,她什么都会告诉他,包括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喜欢了他多久。
他的东西她也一直珍藏。 傅言洲无奈看着她,还以为是多新鲜的游戏。这种无聊游戏他从来不玩,包括以前高中同学聚会时,没人能让他破例。 今天破例一回。 他主动提出:“我选大冒险。”就只有他们俩,随她玩也玩不出花来。 闵稀:“…还没开始游戏呢,输的不一定是你,你确定选大冒险?”
傅言洲颔首:“确定。”
“你向我表白,直到感动我。”
“……” 闵稀笑:“你自己选的。不能怪我。”
他沉默大半分钟,她也不强人所难,本来玩这个游戏就是让他放松,不是为难他,“你要实在想不出来怎么表白,那我再换一个冒险。”
“不用。”
傅言洲在沉默的时间里已经想好:“你心态好,冷静执着,有人格魅力…”
闵稀哭笑不得,推他一把,“你这叫挖苦,不叫表白。”“不是挖苦。”
傅言洲攥住她的一只手不让她乱动,语气宠溺:“别打断,我没说完。”
闵稀另只手支着下巴,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不管他说什么,随意说两句她都会给他过关,本来游戏就是为了开心,她不会较真。 “以前觉得这些特质跟你没一点关系,因为当时不了解你。”
傅言洲看着她的眼,四目交汇,他接着道:“再说说你的性格,你脾气轴,又任性不讲理,动不动爱找茬,但在我这,没人能比得上你。你性格改还是不改,都不影响我喜欢你。”
闵稀没出息,明知这是一个游戏,他在按游戏规则来,可听着听着眼睛不自觉湿润,她慌忙别开视线不看他。 无措几秒,她抱住他:“不管了,就算是大冒险,我也当真了。”
傅言洲抬手把她揽怀里,轻捋她后背。 她要的甜品准备好,空乘送过来。 闵稀放开他的腰,转回身坐好,若无其事拿起叉子吃甜品。 心头悸动,怎么都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