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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也因为过度的吼叫而变得嘶哑,但即便如此阿尔托莉雅仍不愿收声。她藏青色的瞳孔中布满了血丝,亲手丢弃了守护之人的巨大悲伤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阿尔托莉雅的内心,
终于金色的光辉又一次在她持握的王剑上闪耀,但与讨伐Caster不同的是,这一次圣金的魔力并没能给人带来安心的感觉,纯粹由阿尔托莉雅复仇意志所诞生的攻击在周围仿若人间地狱般的景物的演绎下,只留下最为纯粹的破坏力。 翻涌的黑色流体却如同无视了这一幕般,它们翻腾雀跃着,似是挑衅般当着阿尔托莉雅的面包裹住了爱丽丝菲尔刚下沉的身体。 白发的少妇无力抵抗,她的身体如陷入沼泽般缓缓下坠,黑色的污浊一点点布满了她的身体,直至最后,独留下一对红色的眸子回望了一眼不住颤抖的阿尔托莉雅,她的嘴唇张合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却只留下了黑色的涟漪。 姗姗来迟的宝具终于完全蓄力,此时的阿尔托莉雅双目死死锁定在了黑色的人影身上,一层暗红色的魔力像是外衣一般披在她的肩头。 “Excalibur!”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圣金色的魔力洪流包裹着暗红色的外壳咆哮着冲锋向前,而黑色的瘦长身影不闪不避,甚至连防御用的触手都没有召唤。 在阿尔托莉雅的注视下,金色的魔力光束转瞬间就吞没了目标,可预想中魔力团被引爆的场景并没有发生,阿尔托莉雅不由瞪大了眼睛,她眼中的怒意逐渐被惊愕取代。 以她的视角看来,黑色的瘦长身影如虚假的幻影般径直从金色光辉中穿过,失去了目标的光柱冲势一颓,被自黑影中刺出的黑链层层包围,收拢消泯,连一丝光华都未能绽放出。 阿尔托莉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引以为傲的宝具甚至没能起到击退的效果,可很快她就没了余裕去思考这些——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足一沉,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努力地将她向下拽去。 阿尔托莉雅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她的身周竟已布满了黑色的流体,这些流体时不时向着上方轻吐着泡沫,任凭阿尔托莉雅怎样挣扎都无法脱离这片泥沼越来越多的黑泥扭曲着顺着她的腿向上攀爬,覆盖在她的护甲,护手,最后淹没那柄始终闪耀的王剑。 阿尔托莉雅的身子越陷越深,一股无力感由心底炸开,迅速弥漫至全身,力量如流水般顺着覆盖至她身体的黑泥向着外面流出。 微弱的红色光辉在阿尔托莉雅的身周闪耀——那是来源于卫宫切嗣的令咒支援,可不同于往日立竿见影的效果,这一次的令咒只是给了阿尔托莉雅少许力气,近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阿尔托莉雅拼死抬起握住王剑的一只手,更大的吸引力却拉扯着她的身体让她寸步难行。 似是她刚刚的攻击将对方“喂饱”了般,黑影此时异常的安静,没有丝毫阻止的举动,只是用那两只像是眼睛般的红点乖巧地注视着阿尔托莉雅,如同注视着猎物做着垂死挣扎的猎食者般。 直至无声的死亡,直至黑暗完全吞噬了光轮,直至阿尔托莉雅金色的呆毛都彻底消失。 深邃的泥潭终于泛起了些许涟漪,矗立于泥潭之上的黑影保持着静默地姿态。 【降临,不足】 【相差,三……二】 黑色的瘦影逐渐向外膨胀,它的体色由黑色逐渐染上一层红霞,最后演变成最为纯粹的白色。 大片大片黑色的污浊伴随着【它】无声的蜕变,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般一点一点向着城市上方蔓延。 不知名的呓语在原本是爱因兹贝伦据点的森林上空萦绕,目之所及的一切景物扭曲坍塌着,最终完全融入了黑色的泥潭中,成为了恶意的一部分。 于是,重归于平静。 …… 隔绝了所有的光和热,阻断了过去与未来,只有真切的下坠感一直伴随着身体。 但某一刻,阿尔托莉雅确实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落地。 比起从深渊处坠落,这轻柔的力度更像是在草地上打滚后被米奈歇尔拍落身上的灰尘般,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像是身处镜中倒影,阿尔托莉雅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不,比起倒影,那更接近于另一个自己。 她看着自己拔出王剑,她看着自己定都王岭,她看着自己建造圣城,她看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骑士来投奔自己。 领地收复,叛贼尽克,荣光复现。 啊啊,那正是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她看着围绕在自己身旁的圆桌骑士,她看着夹道欢迎的平民,她看着一片祥和的故乡。 不知为何,鼻尖突然有些发酸,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在下一刻,全部的幻梦轰然破碎,血与铁锈的味道扑面而来。 阿尔托莉雅站在破败的了无生机的荒丘上,遥遥目睹着燃烧着熊熊烈焰故园,她手中染血的长枪一滴一滴向下滴落着未干的鲜血。 ——终究回到了这里 她的耳边响起了自己的声音,转过头,她看到了身着红白色铠甲的骑士。 “莫德雷德卿。你没有成王的资格。”
“谁管那些啊!亚瑟!在你的心里,究竟把米奈歇尔当成了什么——利用完就丢弃的工具?可以随时抛弃的傻子?他不是叛徒,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吧!明明,米奈歇尔曾经也,那么敬重你!”
“你是不列颠的亚瑟王,为他正名对你来说不是非常轻松的事情吗!”
撕心裂肺的哭腔和字字诛心的质问一点一点吞噬淹没了阿尔托莉雅的内心防线。 她惊恐地退后,但莫德雷德却是一步一步地向前靠近,直至她的胸膛抵住了阿尔托莉雅的长枪,可即便如此,莫德雷德也没有丝毫停顿:“是啊,你是不列颠的亚瑟王,他所背负的永世不得翻身的罪恶与你所拯救之物相比,不值一提!”
“为区区一个已经死去的叛贼正名,将真相公之于众,该如何维持王的尊严与地位?”
阿尔托莉雅摇着头,她脸上一直维持着的冷静被惊恐所击碎,苍白的厉害,她的发丝被打乱,染上了不知是鲜血还是别的什么液体,泛起点点黑色。 面前,莫德雷德的脸逐渐扭曲,那张本就与她相差不多的脸彻底变成了另一个她,“阿尔托莉雅”的脸上露出了饱含嘲讽与鄙夷意味的笑容: “那么我问你——” “——国家的安稳和米奈歇尔之间,你要哪一个呢!”